狂风呼啸,吹得悟道阁顶层几人衣袍猎猎作响。
红裙压寨夫人双手端在腰腹,站在楼顶边缘,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殊死决斗。
这表情,就像笃定虎王不可能输一般。
鳞牙手握长刀,带着惊人速度闪现至虎王身前,手中刀光闪烁,一刀挥出,数十道刀光斩下。
虎王挥剑格挡,凭借身法堪堪躲过其余刀光。
刀剑相接时,斗篷人领会到虎王的修为了。
的确,金丹中期。
魁梧大汉闪身腾挪,往后撤了几个身位,拉开距离。
鳞牙见一击不得手,没有贪刀,往后一跃,同样拉开距离。
两人就这样隔着十数丈对望。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可以出去谋划你的天下,又何必揪着我五虎岭不放呢?”
虎王顺手一挥,一道月牙剑光燃起熊熊烈火,奔向鳞牙。
鳞牙头一歪,轻松躲过这一招。
“因为,我需要用到山下的真灵。”鳞牙哈哈大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虎王耸耸肩:“山下这个大灾祸,谁爱带走就带走。”
“但你们把大家伙放出来,又驾驭不住,不还是苦了我五虎岭众生吗?”
鳞牙没有接话,回应虎王的,是一柄墨黑长刀。
斗篷人影诡异地自原地消失,突兀地出现在虎王身后,对着头颅横刀斩去。
虎王一个前扑,接上天蛇岭身法,灵活避开这一刀。
鳞牙有点意外,虎王的斗法意识居然这么强。
不过他最终把虎王的反应归功于天蛇岭的身法。
作为天蛇岭曾经的长老,鳞牙自是知晓岭上身法的高明。
身周风吹草动皆可察觉的清清楚楚。
顶尖身法催发到极致,甚至可以短暂抹平一个大等级修为的速度差距。
这是越级杀人的最佳手段。
虎王弯着腰向前奔走一段路程,拉开距离,转身看向鳞牙。
虎王与鳞牙这么一下位置交换,压寨夫人和鳞牙的距离,就比其与虎王的距离要近了。
只要鳞牙愿意,可以先杀夫人,再杀虎王。
鳞牙先是看了眼虎王,再扭头看了隔壁观战的压寨夫人,摇头轻笑。
这个压寨夫人,他还在天蛇岭的时候就见过。
传闻虎王对其极是宝贝,夫人刚来的那段时候,就和虎王在悟道阁日日寻欢作乐。
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原来虎王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也会弃夫人于不顾啊。
虎王见鳞牙看了一眼红裙飘飘的柔弱夫人,内心一紧,手握长剑逼近鳞牙:
“有什么事,冲我来。”
鳞牙长刀扛肩上,看向虎王:“我目标很明确。”
“杀你。”
“还有你女儿。”
虎王闻言,眼神微微一眯。
“真灵的灵根,在你女儿身上吧?”鳞牙一边闲谈,一边掐诀催发刀上法光:“即便我们放出真灵,你也可以通过你女儿压制回去。”
虎王没有反驳,只是冷冷看着鳞牙。
“只要她死了,真灵才是真正的自由。”
“他们,估计快要得手了。”
鳞牙话音刚落,自原地消失。
八道青绿人影自虎王身周出现,抡起肩上长刀,砍向虎王。
每一道青绿人影,都长着鳞牙同样的样貌。
甚至连威压都一模一样。
这是鳞牙的杀手锏。
与寻常的分身不同。
这八道分身,虽然持续时间短暂,但可完美发挥鳞牙的战斗力。
这意味着,他可以一次打出八发大招。
即便是同阶修士,吃满全部伤害的情况下,也得进轮回。
更何况虎王只是金丹中期。
金丹巅峰打金丹中期,也要给予足够的尊重,毕竟这是虎王。
八把青绿色大刀带着绿火砍向虎首大汉。
冲天火光将天空照成绿色。
虎王抬头看向四面八方压来的威势,静静闭上双眸。
压寨夫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并未露出担心的表情,也未趁机逃离。
刹时间,狂风呼啸。
滔天绿火被吹得无影无踪。
七道人影在狂风肆虐之下骤然崩碎。
剩下一道人影,则被魁梧壮硕的虎王单手提着。
红裙压寨夫人靠在楼顶栏杆上,嘴角含笑。
傻孩子,金丹暗杀元婴。
活该被捏死。
虎王提着鳞牙,将其抬离地面,面露嘲讽:
“谁跟你说,我是金丹中期了?”
“你们埋在我五虎岭的奸细吗?”
鳞牙被提着,周身法力似被不知名法诀封印,全身提不起劲。
血炼教和影衣堂是派过人过来刺杀的。
虽然杀手被干掉了,但不少打斗,还是被埋在五虎岭的暗子给看的清清楚楚。
影衣堂曾经派过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过来。
那一战,杀手和虎王打了一天一夜,才被虎王以伤换伤干掉。
暗子全程都在观战。
感情你虎王为了隐藏修为,足足演了十二个时辰???
“悄悄告诉你,我早就知道谁是蕴魔山的人了。”虎王嘿嘿一笑:“他现在在帮我种树呢。”
“用尸体帮我做肥料。”
鳞牙闻言,瞳孔一缩,随即感受到脖子传来的剧烈痛感。
“嘭”一声。
虎王五指一握,斗篷人影炸成一地粉尘。
“嗯?”虎王感受了一下手感。
不对劲。
某种替命法术?
虎王身前十数丈远,一道斗篷人影出现,但气息极为脆弱,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鳞牙刚一出现,就往侧边闪现,一柄墨色长刀架在压寨夫人的脖子上。
“让我走。”鳞牙额头满是冷汗,气喘吁吁道:“我出了五虎岭,自会放她离开。”
虎王捏了捏手中长剑,往前走了两步,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鳞牙见状,知道自己得救了。
虎王不敢动。
鳞牙抬起没有握刀的手,想要掐住红裙女子的脖子,以便往后退去。
结果刚一抬手,就发现身前女子已经消失了。
自己手中的墨色长刀也不见了。
一股冰凉的触感自鳞牙脖子中传来。
鳞牙浑身一僵,大气都不敢出。
虎王闭目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凌阳国前朝女帝当人质。”
“等死吧。”
“啊?”
鳞牙看向虎王,脑门缓缓打了个“?”
一道空灵磁性的声音自鳞牙身后传来:“三百年前,我逼你大王卖钩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玩泥巴呢。”
虎王盯着地板,喃喃道:“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卖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