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蕾不知道自己顺嘴的一句建议，却仿佛空投一颗原子弹，炸得自家爸妈一宿没睡好。
第二天，余蕾就瞅见了来自自家爸爸的幽怨眼神。
余爸爸想到昨天老伴在耳边说的那些：你大女儿现在在城里找到了好工作，有没有出息？
你幺女儿在市一中名列前茅，争不争气？
你这个当老汉的，要不要给两个娃娃做好榜样？！
再努努力，往城里调调？
你小闺女都看好你哟，还帮你规划好了……
吧啦吧啦……
自从女儿有出息，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急转直下。
余爸爸一想起老婆的紧箍咒，就对这个难得回家一趟的破风小棉袄，欢喜不起来。
余蕾：？？
“咋了这是？”
余妈妈则是一脸欣慰：“还是我儿厉害。”
留下余蕾两眼一摸黑：“……”
发生了啥？
**
余蕾和杨萌结伴上学，先去了趟许甜家。
杨萌给干妈带了块白色碎花的桌布，边上还带着蕾丝花边，很漂亮。
“到时候摆摊，铺在桌子上好看，”杨萌笑得腼腆，“没有大鱼送的礼物好，干妈，您别嫌弃呀。”
“傻孩子，说什么呢，”刘春兰本来没准备收小孩子的礼物，但听杨萌这样一说，好像还不能不收？
“你们送的东西，干妈都很喜欢，这次干妈就收了，以后可不能再破费了。”
“嘿嘿～好。”
临走时，刘春兰将做好的牛肉干拿出来，余蕾整个人都惊了。
不是说好的两斤？
这是宰了半头牛吧？！
刘春兰笑呵呵地解释：“我弄得干干的，吃不完，放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坏的。”
余蕾：“……”
这也太多了。
可干妈不接受退货，余蕾进退两难之际，杨萌眼珠一转，道：“干妈要不也试试卖牛肉干？这多的牛肉干，就当给同学们的试吃品，要有同学想买，不又多一项收入了？”
刘春兰一怔，还可以这样？
余蕾连连点头：“萌萌这主意不错，来，那萌萌甜甜你们也帮我分担点儿，我手都快断了。”
许甜去拿袋子，刘春兰连忙阻拦：“这都是给小蕾的，要分给同学的话，我再去拿哈。”
余蕾听完头大，手上这些都不知道怎么带到学校呢，连忙朝杨萌使眼神，两人一人一包，余蕾还顺手拉着发呆的许甜，跑了。
“这孩子。”
*
回了寝室，余蕾把给江擎三人的牛肉干分包装好，然后把剩下的拿出来一些给室友们分了，受到一致好评。
“哇！太好吃了，有嚼劲，麻辣鲜香，比牛板筋好吃多了。”
余蕾也很开心。
“你们若是喜欢，以后我干妈摆摊，就帮忙照顾生意哈！”
“肯定的噻！”
“到时候报我的名字，我让我干妈给你们打折！”
“大鱼，你太好了！”刘静笑着问，“打几折？”
“九九折？”
刘静：“……”
夸得太早了。
抠还得是你。
到了教室，江擎他们还没来，余蕾想到杨萌分配的任务：帮干妈打探市场。
就把多的牛肉干拿出来分给周边的同学。
“啊！大鱼，你竟然还有！”刘静眼睛一亮，率先跑了过来。
“好吃的牛肉干！我来了！”吴圆圆紧随其后。
有这两人开头，其他人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等她那包袋子都空了，江擎他们还没来……
这群吃货……
幸好她单独给江擎他们留了。
不过结果还是很喜人的，好几个同学询问余蕾在哪里买的。
“我干妈自己做的，她开小吃店，你们要喜欢，可以在我这里登记，我帮忙给你们带！”
“要得，那多少钱一斤？”
“按包卖，十块钱一包，大概就这样七八根的样子。”
余蕾比划着，这都是杨萌想的办法，学生群体不富裕，论斤卖的话，许多人买不起，按包卖的话，要好接受一些。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些同学觉得贵，但没好意思说。
刘静帮忙把大家的心声说出来：“这么贵啊。”
余蕾点头：“没办法啊，成本在那里，一斤生牛肉才出半斤牛肉干，而且这都是好牛肉做的，可不是小卖部里那种豆皮做的假的，真材实料童叟无欺，这都已经是我干妈给的友情价咯，我也没赚钱，就是帮个忙。”
刘静笑着调侃：“余蕾你好会说哦，我都心动了。”
“那你还不买？就你吃得最多。”
“好好好，那帮我带两包，回寝室给你钱哈。”
“嗯，看在你第一个照顾生意，我让我干妈给你打八折。”
“哎哟，好大方，先谢谢咯。”
两人一唱一和，不少同学心动，刚才围过来的同学几乎都下了单，余蕾一下卖出去十来单，正忙得不亦乐乎，突然一道影子闪到桌前。
“做什么呢？这么热闹。”罗洋探头往她桌上瞧。
刘静笑答：“大鱼请大家吃牛肉干呢。”
“牛肉干？”罗洋抬头，地朝余蕾伸出手，“哪儿呢？小四，快给三哥尝尝。”
余蕾默默的提起空了的口袋：“发完了。”
罗洋瞬间戏精上线，一手捂胸，一手指她：“小四、你、好、狠、的、心、啊！”
余蕾：“……”
感觉胃部有点不适。
下一秒，罗洋被人扒开，何威勾唇看她：“小四，让个路？”
余蕾：“……”
罗洋不正常就算了，为啥何威也这样？！
你座位那边不是走道吗？为啥要舍近求远，从她这边过？
而且，这好像还是何威第一次喊她小四？
余蕾默默地移开，何威从她身边走过，突然停下，像是好奇般地问她：“小四，你为何不说：‘好的，二哥？’”
余蕾人都麻了：“好的，二哥。”
何威这才满意地从她这里，跨过两个座位，坐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余蕾默默将目光收回，落在江擎身上，见他没动，忍不住问了句：“老大，不进去？”
江擎唇角微勾，越过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周围的同学见状也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各自散开。
罗洋悄悄凑上来：“小四，真没给我们留啊？”
余蕾觑他一眼：“你们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还计较这个？”
罗洋痛心疾首：“我是气那点儿吃的吗？我是气你有好吃的不想着我们，我们可是有啥好的都想到你了哈。你就说，你有良心没？”
余蕾摸着心口感受了下：“没有。”
罗洋：“……”
余蕾轻笑一声，拍拍身侧放在两个桌子间的纸皮口袋，小声道：“这儿呢，一会儿你们拿回去自己分。”
罗洋低头瞅了一眼，顿时感动不已：“好兄弟，讲义气！”
余蕾不在意地摆摆手：“好说好说。”
众人：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