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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魏党铁蹄肆虐京城,缇骑马蹄声日夜碾压青石板,将民怨哭喊尽皆压入巷陌深处。正所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西城破龙王庙遂成唯一 “避风港”。泥塑神像剥落,朽木露胎,风穿堂而过,发出似呜咽之声,却恰能掩去密谈声响。

酉时梆子敲过第三声,庙门轻叩三下。老御史陈顺紧攥 “忠” 字竹牌,指尖泛白 —— 此乃谢渊旧部信物。今夜,如 “散在天下的火种”,众人要在此聚成熊熊烈焰。

街灯微光漏进门缝,映照出来人沾泥的袍角以及藏于袖中的锋芒。陈顺侧身让进第一拨人,鼻端掠过江南的潮气与边塞的风沙 —— 那是被罢官的刘怀安、被贬戍边的沈公子,还有几位隐姓埋名的谢党旧部。豆油灯点亮,昏黄光芒在斑驳墙面上摇曳,映得众人脸色沉凝如铁。“魏进忠烧了朱雀大街的商铺,却烧不掉天下人的恨。” 陈顺声音极低,“‘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夜我等聚在此地,只为一事 —— 凑齐罪证,为谢公昭雪,为百姓除奸。”

世黎

鼎革屡历,劫火余残,白骨盈沟,岁序自寒。

亡年兵燹,撕裂夜哭;兴岁徭役,冻裂衣单。

桑田初熟,催租之吏已至;战地春深,荒冢孤冷如丸。

岂言治乱悉属王事,黎庶双肩独扛万难。

破龙王庙的供桌积着厚尘,陈顺将一盏豆油灯推到中央,昏黄的光勉强照见周遭七八条人影。他刚被贬为庶民时,靠在街头卖字画糊口,每一笔都藏着联络旧部的暗号,三个月来,才攒齐这班 “亡命之臣”。“谢公当年在狱中写过,‘孤臣不是独夫,是散在天下的火种’。” 陈顺掰着硬麦饼,粗粝的饼渣落在裂纹里,“如今民间的火已烧起来,咱们这些被打散的人,不能再各自为战。”

庙门又被叩响,这次是轻叩两下、停一停 —— 是刘怀安。他裹着江南水乡的湿袍,下摆磨得起毛,怀里紧紧护着个油纸包,进门时还在不住回头张望。“陈御史,缇骑在街口设了卡,我绕了三条巷才过来。” 他喘着气,将油纸包放在供桌上,层层揭开,露出密密麻麻的账册,“这是江南三州的赈灾粮账,魏进禄只发三成粮,剩下的掺了沙土卖私盐,我冒死抄了副本。”

沈公子紧随其后,少年人的脸上还带着稚气,指节却攥得发白。他从怀中摸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绢布,展开时,暗红的血字触目惊心,纸面的褶皱里还嵌着血痂。“这是我父亲的血书。” 他声音发颤,“父亲是御史,因弹劾魏进忠被截了奏折,安上‘通敌’罪名斩于西市,临刑前,他咬破手指写下这些,让我务必交给东宫。”

角落里突然传来轻微响动,众人瞬间绷紧神经,刘怀安抓起墙角的锄头,沈公子也摸向腰间的短匕。只见供桌后转出个穿玄色短打的汉子,袖管内侧露出半块 “忠” 字竹牌,正是东宫暗探金甲。“诸位放心,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他声音低沉,从发髻夹层摸出一张折成指甲盖大小的纸片,“这是户部赵三的贪腐明细,与魏进禄的赈灾账能对上。”

陈顺看着桌上的账册、血书与明细,眼中泛起泪光。他曾是谢渊最信任的副手,当年抱着罪证闯御前,被打了八十廷杖,脊梁骨差点打断,却始终没丢谢公的嘱托。“好!有这些,就有了扳倒魏党的底气。” 他将麦饼分发给众人,“今夜,咱们就结个义盟,生同生,死同死,不除魏贼,誓不罢休!”

刘怀安的账册摊在供桌上,豆油灯的光映着他眼角的红血丝,密密麻麻的字迹像爬满的蚂蚁,每一笔都记着魏党的罪证。“江南去年发大水,十万灾民流离失所,朝廷拨下百万石赈灾粮,魏进禄只肯发三成,剩下的全掺了沙土。” 他指尖划过 “常州府,克扣粮五千石” 的红圈,声音发颤,“灾民吃了掺沙的粮,拉肚子、咳血的不计其数,我亲眼见一个孩童,饿极了抢粮,被魏党的爪牙活活打死。”

“我带账册回京城时,被魏党的人追了三天三夜。” 刘怀安的声音突然哽咽,“两个船夫大哥仗义帮我撑船,为了引开追兵,他们故意把船划向相反方向,结果被魏党的快船追上,推下河喂了鱼。”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江水卷走他们身影时,我躲在芦苇丛里,连哭都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魏进禄血债血偿。”

陈顺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指腹的老茧磨得刘怀安生疼,却也让他冷静了些。“怀安,你的仇,也是我们的仇。” 陈顺拿起账册,逐页翻看,“这账册上的红圈,都是你标的贪腐重灾区,只要送到陛下眼前,魏进禄就插翅难飞。” 他转头看向金甲,“只是魏进忠把持司礼监,所有奏折都要先过他的手,怎么送进去?”

金甲从怀中摸出一枚小小的铜哨,哨身刻着 “金” 字。“这是五行暗探的联络哨,木系暗探在江南接应过我,他们有办法绕过司礼监,直接将罪证送往东宫。” 他将铜哨递给刘怀安,“你先带着账册去城东破窑等候,木系暗探会凭哨音与你接头,我留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

刘怀安接过铜哨,紧紧攥在掌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定了定神。他将账册重新裹进油纸,塞进袍内贴身的夹层,又往鞋缝里塞了几块碎银。“陈御史,金大人,我这就出发。” 他对着众人深深一揖,“若我遭了不测,账册的副本藏在江南码头的老槐树洞里,劳烦诸位务必取出来。” 说罢,他弓着腰,从庙侧的破窗钻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寒夜中。

沈公子将父亲的血书重新叠好,指尖抚过那早已干涸的血痂,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温热。“我父亲是都察院御史,当年魏进忠私建生祠,逼百姓跪拜,父亲上书弹劾,说‘生祠媚上,乱了礼制,害了民心’。” 他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要渗出血来,“可奏折刚递上去,就被司礼监的人截了,魏进忠反咬一口,说父亲‘通敌谢渊,意图谋反’。”

“临刑前,父亲托狱卒给我带了这血书。” 沈公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悲愤,“狱卒说,父亲是咬破中指写的,写一句咳一口血,写完最后一个‘忠’字,就晕了过去。” 他展开血书,最末一行的 “忠” 字笔画扭曲,却力透绢布,“父亲说,魏进忠的罪证不止生祠,还有私通鞑靼、克扣军饷,让我务必找到同路人,把真相说给皇上听。”

陈顺看着血书,想起当年谢渊临刑前的场景,也是这般铁骨铮铮。“你父亲是忠臣,和谢公一样。” 他叹了口气,“当年谢公被斩,也是这样,临刑前还在喊‘臣心如水,可鉴青天’。” 他转头看向众人,“咱们今日聚在这里,不仅是为了沈御史,为了谢公,更是为了大吴的民心,为了那些被魏党害死的冤魂。”

周老实蹲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此刻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沈公子,你别难过。魏进忠也害过我全家,我儿子在京营当兵,因为不肯帮他私运私盐,被安上‘逃兵’的罪名,活活打死了。” 他抹了把脸,“我现在在街头卖豆腐,就是为了打听魏党的消息,只要能报仇,我这条老命也豁出去了。”

沈公子看着周老实,又看向陈顺和金甲,突然跪了下去,额头磕在供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诸位前辈,我年纪小,没什么本事,但我不怕死。” 他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只要能扳倒魏党,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去闯魏府,去劫诏狱!” 金甲连忙扶起他,沉声道:“报仇不在勇莽,在智谋。你父亲的血书是重要罪证,你要好好保管,这就是你最大的用处。”

金甲靠在供桌后,玄色短打融在阴影里,只有腰间的短刀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光。他潜伏户部三年,化名 “赵三”,日日与魏党的贪腐账册打交道,终于摸清了他们的脉络。“魏进忠的罪证,不止赈灾粮和私盐。” 他从怀中摸出另一张纸片,“这是赵三的贪腐明细,他是李福的亲信,帮魏进忠克扣边饷,转存到魏府密库,上面有具体的银数和日期。”

陈顺接过明细,与刘怀安的账册比对,发现其中几笔银数能对应上。“原来魏党是这么运作的,户部克扣,魏府收赃,江南私盐补缺口,北境军饷填腰包。” 他冷笑一声,“真是贪得无厌,连边军的救命钱都敢动。” 他转头看向金甲,“金大人,东宫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太子殿下能顶住魏进忠的压力吗?”

“太子殿下一直在暗中布局。” 金甲压低声音,“二皇子萧炼虽被圈禁西苑,但他的旧部还在塞北,水系暗探已与他们取得联系;土系暗探潜伏在玄夜卫,掌握了魏党刑讯逼供的证据;火系暗探在诏狱找到了谢公的旧奏疏,上面有魏党伪造罪证的破绽。” 他顿了顿,“现在就差咱们这部分罪证,只要凑齐,太子殿下就能联合百官,向陛下进言。”

沈公子听得眼睛发亮:“这么说,咱们不是孤军奋战?东宫早就开始准备了?” 金甲点点头:“魏党权倾朝野,但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内部互相猜忌,李福想踩着王汉臣上位,秦云对魏进忠的猜忌也越来越深,这些都是咱们可以利用的破绽。” 他看向周老实,“周先生,你在街头卖豆腐,消息灵通,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魏府最近的动静?特别是魏进禄回来后,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

周老实连忙点头:“没问题!我明天就去魏府附近摆摊,魏府的老仆常来买豆腐,我趁机套套话。” 他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前几天我听那老仆说,魏进忠最近在府里打造什么东西,用了不少金银,还不让外人看,说不定是谋反用的龙袍之类的。” 金甲眼睛一亮:“若能拿到他私造龙袍的证据,就是谋逆大罪,不用等其他罪证,陛下也会下令捉拿他!”

陈顺站起身,走到神像前,对着谢渊的木牌深深一躬身。“谢公,你看到了吗?东宫在布局,旧部在聚集,魏党的末日不远了。” 他转身看向众人,“金大人是东宫的人,有他牵头,咱们的胜算就大了。从今日起,金大人就是咱们的首领,咱们都听他的调度。” 众人纷纷点头,金甲拱手道:“诸位信任,金甲感激不尽。咱们分工合作,收集罪证,联络力量,不除魏贼,绝不罢休!”

庙门突然被叩响 —— 三下重、两下轻,是 “带重礼” 的暗号。陈顺刚挪到门边,就听见门外传来周老实沙哑的嗓音:“陈御史,我给您送‘豆腐卤’来了。” 门一拉开,周老实就挤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豆腥味,反手闩上门,解开腰间的粗布囊,倒出一堆沾着霉斑的残破书信。

“这是从魏府老仆手里买的,花了我三个月的积蓄。” 周老实拿起一片残信,上面的字迹模糊,却能看清 “鞑靼”“云关隘口”“五十万两” 等字样,“那老仆在魏府当差十年,被魏进忠克扣了半年月钱,恨他入骨。他说这些是魏进忠写给北境鞑靼的密信,后来不知为何被撕碎,扔在柴房里,他偷偷捡了几片藏起来。”

金甲接过残信,仔细翻看,指尖拂过模糊的字迹,脸色越来越沉。“云关隘口是北境要地,若割让给鞑靼,北境防线就破了。” 他语气凝重,“魏进忠为了五十万两白银,竟然敢通敌叛国,这罪证比贪腐还重!” 他将残信递给陈顺,“只要能找到完整的密信,或者证明这些残信是魏进忠所写,咱们就能一击致命。”

陈顺看着残信,手都在发抖。“没想到魏进忠这么大胆,连江山都敢卖。” 他转头看向周老实,“那老仆还知道什么?能不能让他再找些残信,或者指证这些信是魏进忠写的?” 周老实摇摇头:“那老仆胆子小,怕被魏进忠发现,我费了好大劲才从他手里买到这些。不过他说,魏进忠的密信都由孙成保管,藏在魏府的暗格里。”

金甲沉吟片刻:“孙成是魏进忠的亲信,玄夜卫指挥使,想从他手里拿到完整密信很难。” 他看向众人,“不过咱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由周先生继续联络老仆,尽量收集更多残信;另一路由我设法接近孙成,看看能不能找到暗格的位置。” 他顿了顿,“此事凶险,大家务必小心,一旦暴露,立刻撤离,不要恋战。”

豆油灯的火苗突然猛地一窜,随即被门外的风压得只剩一点火星。“搜!魏大人有令,严查反贼窝点!” 缇骑的呵斥声撞在庙门上,震得尘土簌簌往下掉。众人瞬间僵住,沈公子手忙脚乱地想把血书塞进怀里,刘怀安刚要去收账册副本,就被陈顺按住了手。

“别慌!” 陈顺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异常坚定,“神像肚子是空的,快把罪证藏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将残信、明细往神像剥落的泥塑里塞。沈公子反应过来,将血书折成小块,塞进神像的木胎缝隙;金甲则迅速将铜哨藏进鞋底,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目光紧盯着庙门。

“老东西,少废话!开门受查!” 缇骑的木棍重重砸在庙门上,木屑飞溅,门板发出 “吱呀” 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陈顺走到门口,故意咳得撕心裂肺,用沙哑得像破锣的嗓子喊:“哪个浑蛋在这儿喧哗?这是龙王庙,扰了神明清静,仔细天打雷劈!”

“少装神弄鬼!魏大人有令,全城严查反贼,不管什么庙,都要搜!” 缇骑的声音越来越近,门外的人影晃动,显然已经做好了破门的准备。陈顺一边拖延,一边给众人使眼色,指尖往庙后的狗洞方向一点。“反贼?什么反贼?” 他故意装傻,“老夫就是个看庙的,庙里除了神像,什么都没有,你们要搜就搜,别弄坏了龙王的神像!”

金甲悄悄挪到庙后,查看狗洞的大小 —— 足够一人钻过,只是洞口被杂草遮掩。他回头看了看众人,做了个 “依次撤离” 的手势,然后弯腰拨开杂草,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沈公子年纪最小,先钻了进去,周老实紧随其后,刘怀安最后一个撤离,临走前还不忘将供桌上的麦饼收好,那是他们接下来几天的口粮。

庙门 “哐当” 一声被踹开,缇骑蜂拥而入,火把的光将破庙照得如同白昼。陈顺站在神像前,故意挡在藏罪证的一侧,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装作念经的样子。“你们这些当兵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他皱着眉头,“亵渎神明,是要遭报应的!”

领头的缇骑百户冷笑一声,挥手道:“搜!仔细搜,任何角落都别放过!” 缇骑们四散开来,翻箱倒柜,锄头、柴草被扔得满地都是,火把的光扫过神像,落在剥落的泥塑上。陈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却依旧故作镇定地念经,时不时还呵斥两句 “别弄坏神像”。

与此同时,沈公子刚钻出狗洞,就撞见两个巡夜的缇骑。他心一横,故意撞翻身边的豆腐摊 —— 那是周老实藏在这里的备用摊子,白花花的豆腐摔在地上,溅了缇骑一身。“赔不起!我赔不起啊!” 他扑上去抱住缇骑的腿,哭喊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死死拖住他们的脚步。

周老实和刘怀安趁机钻进小巷,周老实将裹着残信的粗布塞进墙角的砖缝里,用碎石块盖住,又在上面撒了些泥土,看上去和普通的墙角没两样。“快走,沈公子拖不了多久。” 他拉着刘怀安,拐进另一条小巷,寒夜的风卷着落叶,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金甲扮成挑粪工,推着一辆粪车从庙前走过。粪车的夹层里,藏着赵三的贪腐明细和部分残信,被油纸裹了五层,连一点墨味都透不出来。缇骑见他推着粪车,嫌恶地皱起眉头,挥手让他赶紧走,根本没心思搜查。金甲低着头,推着粪车慢慢走过,耳边传来庙内缇骑的呵斥声,却不敢回头,直到拐进小巷,才松了口气。

按照预定计划,众人在城东破窑汇合。破窑不大,却干燥避风,是陈顺早就找好的备用据点。沈公子先到,脸上还沾着眼泪和泥土,见到众人安全抵达,才露出一丝笑容。“我把缇骑引到了西街,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 他抹了把脸,“就是可惜了周先生的豆腐摊。”

周老实摆摆手:“摊没了可以再摆,人没事就好。” 他从砖缝里取出裹着残信的粗布,展开检查,“残信都在,没损坏。” 刘怀安也拿出账册副本,确认无误后,递给金甲:“金大人,账册完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金甲接过账册和残信,仔细收好。“魏党突然搜查破龙王庙,肯定是有人告密,咱们接下来要更加小心。” 他看向众人,“破窑不能久留,咱们今夜就转移到城南的废弃粮仓,那里更隐蔽。” 他顿了顿,“另外,我已经用铜哨联系了木系暗探,他们明天会在城南码头接应,刘怀安的账册可以先交给他们,送往东宫。”

陈顺点点头:“也好。账册先送出去,让太子殿下有个准备。咱们留在这里,继续收集魏进忠私通鞑靼和私造龙袍的证据。” 他看向周老实,“周先生,你明天还是去魏府附近摆摊,打听一下老仆的消息,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残信。” 周老实应道:“没问题,我明天一早就去。”

沈公子看着众人,突然开口:“我也想做点什么。” 他握紧拳头,“我可以去东宫附近转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太子殿下的人,或者打听一下二皇子的情况。” 金甲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但一定要小心,东宫周围缇骑更多,尽量不要暴露身份,一旦有危险,就往城南码头跑,木系暗探会接应你。”

城南废弃粮仓里,众人围坐在一堆干草上,豆油灯的光微弱,却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坚定。金甲将收集到的罪证摆在面前:刘怀安的赈灾账册、沈公子的父亲血书、周老实的鞑靼残信、自己的赵三明细。“这些罪证虽然重要,但还不够全面。” 他沉声道,“魏进忠私通鞑靼的密信不完整,私造龙袍的证据也没有,仅凭这些,未必能一举扳倒他。”

陈顺叹了口气:“可现在魏党盯得紧,想收集更多证据太难了。” 他看向金甲,“不如先把这些罪证送出去,让太子殿下先在朝堂上发难,吸引魏党的注意力,咱们再趁机收集剩下的证据。” 金甲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木系暗探明天会来接应,他们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直接将罪证送往东宫,避开司礼监的检查。”

“我跟木系暗探一起去。” 刘怀安主动请缨,“账册是我带来的,我熟悉上面的细节,遇到盘问,也能应对。” 金甲同意道:“好。你跟木系暗探走水路,从运河出发,三天后就能抵达东宫属地,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木牌,“这是木系暗探的信物,你拿着,他们会凭木牌认人。”

沈公子看着血书,犹豫了一下:“我也想把血书送出去。” 他抬头看向金甲,“这是我父亲的遗愿,我想亲手把它交给太子殿下。” 金甲想了想,摇头道:“你年纪太小,路上不安全。血书先由我保管,等时机成熟,我会亲自送往东宫,一定让太子殿下看到你父亲的忠魂。” 沈公子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听金大人的。”

周老实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听魏府老仆说,孙成明天会去魏府的暗格取东西,说不定就是完整的鞑靼密信。” 他看向金甲,“咱们能不能趁机劫了他?只要拿到完整密信,就不用再等其他证据了。” 金甲沉吟片刻:“孙成武功高强,身边护卫众多,硬劫太危险。不如我设法混入魏府,看看能不能趁机偷出密信。”

废弃粮仓的干草上,众人围圈而坐,豆油灯的光映着每个人的脸,肃穆而坚定。陈顺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酒壶,倒出几碗浑浊的米酒,又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进酒碗里。“今日,我们在此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共讨魏贼,共护江山。”

“我陈顺,愿以残躯,除奸佞,昭忠魂,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陈顺端起酒碗,高声宣誓,将酒一饮而尽。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八十廷杖留下的伤痛,此刻都化作了复仇的力量。

“我刘怀安,愿以性命,护账册,报血仇,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刘怀安划破手指,滴血入酒,端起碗一饮而尽。船夫大哥的身影、江南灾民的哭喊,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握紧了拳头。

“我沈彦,愿承父志,献血书,雪沉冤,若有退缩,甘受极刑!” 沈公子咬着牙,用小刀划破手指,鲜血滴进酒碗,他端起碗,虽然手抖,却还是一饮而尽。父亲的血书、临刑前的嘱托,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我周老实,愿舍老命,探消息,寻罪证,若背此盟,身葬乱岗!” 周老实划破手指,滴血入酒,一饮而尽。儿子的冤死、魏党的暴虐,让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此刻也生出了决绝的勇气。

“我金甲,愿奉东宫,统暗探,聚义士,若负诸位,死于刀下!” 金甲划破手指,滴血入酒,端起碗一饮而尽。潜伏三年的隐忍、谢公的忠魂、百姓的期盼,都在这一刻凝聚成力量。他将空碗摔在地上,高声道:“从今日起,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同生同死,不除魏贼,誓不罢休!” 众人纷纷摔碗,声响在废弃粮仓里回荡,穿透寒夜,向着皇城的方向,传递着孤臣们的忠义与决心。

片尾

刘怀安跟着木系暗探,乘上了前往东宫属地的小船。运河上的夜色深沉,船桨划水的声音轻柔,他将赈灾账册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江南十万灾民的希望。三天后,小船抵达目的地,东宫的人早已在此等候,接过账册时,郑重地说:“太子殿下知道诸位的忠义,定会尽快布局,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金甲混入魏府,假扮成新来的杂役,暗中观察孙成的动向。他发现魏府的暗格藏在书房的书架后面,由重兵把守,想要偷出完整的鞑靼密信,并非易事。但他没有放弃,趁着魏府举办宴席的混乱,悄悄在书房外留下了五行暗探的联络标记,等待合适的时机。

周老实在魏府附近摆摊,再次见到了那个老仆。老仆偷偷告诉他,魏进忠确实在私造龙袍,藏在府内的地窖里,还说魏进忠打算在三个月后的祭天大典上,逼迫陛下禅位。周老实将消息悄悄传递给金甲,金甲得知后,立刻用密信通知东宫,让太子殿下提前做好准备。

沈公子按照金甲的吩咐,在东宫附近转悠,意外遇到了东宫的侍卫长。他凭借父亲的血书和金甲的信物,成功联系上东宫,将京城的情况一一告知。侍卫长告诉他,二皇子萧炼的旧部已经集结完毕,只要东宫这边发难,他们就会从塞北起兵,呼应除奸。

魏进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令加强京城的防卫,缇骑的巡逻更加频繁,对出入京城的人盘查也愈发严格。但他不知道,孤臣们的义盟已经成型,五行暗探的网络已经铺开,东宫的布局已经完成,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点燃那把能烧穿黑暗的火。寒夜虽长,但黎明终会到来,魏党的末日,已近在眼前。

卷尾

寒夜终究没能冻灭孤臣们的忠义之火。破龙王庙的密谈、废弃粮仓的盟誓、运河上的孤舟、魏府的潜伏,每一个身影,都如散在黑暗中的星子,虽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光。谢渊当年说的 “散在天下的火种”,此刻终于聚成了燎原之势。

陈顺依旧在街头卖字画,每一笔都藏着联络的暗号,越来越多的谢党旧部、受魏党迫害的百姓,加入了义盟的行列。他们有的提供消息,有的掩护撤离,有的收集罪证,用各自的方式,为除奸之路添砖加瓦。破窑、废弃粮仓、城南码头,成了他们秘密联络的据点,寒夜中的每一次相聚,都让忠义的火焰燃烧得更旺。

金甲还在魏府潜伏,等待着偷取完整密信、探查龙袍下落的时机。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不仅是东宫的嘱托,更是孤臣们的希望,是天下百姓的期盼。腰间的短刀,刻着 “忠肃” 二字,那是谢公的谥号,也是他的信念 —— 宁可死于刀下,也绝不辜负忠义二字。

沈公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哭的少年。他跟着周老实,在街头收集消息,偶尔还会乔装成乞丐,混入魏府附近打探动静。父亲的血书被他藏在贴身的夹层里,每次摸到那干涸的血痂,他就会想起父亲的嘱托,想起盟誓时的决心,心中便充满了力量。

寒夜终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孤臣们的义盟,如同一颗种子,在黑暗的泥土里扎根、发芽,终将长成参天大树。魏进忠的铁蹄虽狠,却踏不灭民心,挡不住忠义。当东宫的号角响起,当塞北的大军南下,当孤臣们的罪证摆在御前,那积压了三年的冤屈与仇恨,终将化作利刃,斩除奸佞,还大吴一个清明天下,还忠魂一个公道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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