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梁柱上的血迹尚未干透，林渊指尖掠过冰冷的石阶，血誓的灼热感仍在经脉中流转。他转身时，正撞见林昊眼中淬毒般的寒意，那目光像极了淬了冰的剑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三日后九玄宗入门考核，但愿某些人别在半路就折了腰。”林昊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嘲讽，锦袍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将香案上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定。
林渊未接话，只望着祠堂深处那方刻满族规的石碑。碑上“忠”字被先祖血沁得发黑，此刻在他眼中却像是一张巨口，正等着吞噬这场闹剧里的输家。他攥紧袖中的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青岚子的声音在识海中轻响：“这血誓倒有几分上古禁制的影子，只是被凡俗血脉用得粗浅了。”
“他想借九玄宗的手除掉我。”林渊走出祠堂，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肩头，将那身洗得发白的布衫照出几分暖意。
“那王通也会去考核现场。”青岚子的声音带着凝重，“方才血誓动了你的气血，玉佩里的灵韵泄了一丝，那老狗定是察觉了什么。”
林渊脚步一顿，望向青州城中央那座高耸的白玉牌坊——那里是九玄宗驻青州的接引处，此刻已有不少身着各色服饰的修士往来。他能感受到数道探查的神识扫过周身，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其中一道格外黏腻，正是昨日在林家外徘徊过的气息。
“四灵根的资质本就碍眼，如今又成了林昊的眼中钉，怕是有人要在考核里动手脚。”青岚子冷笑，“不过也好，正好让你试试器灵根的真正用处。”
回到那间简陋的小院，林渊翻出床下的木箱。里面是他攒了三年的月俸换来的零碎材料：一块伴月石，半片雷纹铜，还有几束用来稳固灵力的青鸾草。这些东西在其他修士眼中不过是废料，此刻在他器灵根的感应下，却像活物般发出细微的嗡鸣。
“以伴月石为基，雷纹铜引动灵雷，青鸾草缠裹灵力……”青岚子的声音化作一道虚影，指尖在材料上方虚点，“不必求全，先炼一柄能引动你自身灵力的短剑试试。”
林渊盘膝坐下，将玉佩贴在眉心。器灵根觉醒后，天地间的灵气在他眼中化作无数流转的光丝，而眼前的材料则显露出截然不同的光晕：伴月石泛着柔和的银辉，雷纹铜则裹着暴躁的紫电，青鸾草的绿意里藏着丝丝缕缕的生机。
他按照青岚子所授的法诀，引动丹田内微薄的灵力。四灵根驳杂的弊端在此刻显露，水火木土四系灵力刚一碰触，便在经脉中乱撞起来。林渊额角渗出冷汗，正欲强行压制，却听青岚子喝止：“蠢货！器灵根不是让你驯服灵力，是让你做个摆渡人！”
刹那间，林渊仿佛置身于一条奔涌的河流。他不再试图堵住泛滥的水流，而是顺着玉佩传来的清凉意韵，引导着四系灵力像丝线般缠绕在雷纹铜上。紫电般的金属光泽骤然亮起，竟自发吸附起伴月石的银辉，青鸾草的绿意则如同藤蔓，将两种材料牢牢捆在一起。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时，一柄巴掌长短的短剑静静躺在木盒中。剑身流转着青蓝交错的光泽，看似朴实无华，却在林渊触碰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
“能引动天地灵气中的锋锐之意，勉强算件下品法器。”青岚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应付入门考核里的小伎俩，足够了。”
此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家负责杂役的老仆在门外颤声道：“三……三少爷，九玄宗的执事来了，说要亲自验看你的灵根资质。”
林渊握住短剑的手微微一紧。他走到院中，正看见王通穿着一身玄色执事袍，站在几名林家子弟中间。对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说林三少前日在祠堂立了血誓？正好，老夫今日便来看看，你这四灵根，究竟有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