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凝聚的黑影消散时，林渊只觉经脉中灵力如惊涛拍岸，喉头一阵腥甜险些压不住。他踉跄着扶住身后的青石，指尖沁出的血珠滴在衣襟上，洇开点点暗红。
方才那煞气化形的威力远超预料，若非青岚子及时点醒他以器灵根共鸣玉佩中的浩然气，此刻恐怕已被煞气侵体，沦为失智的傀儡。
“小子，这次倒是反应不慢。”玉佩中传来青岚子略显疲惫的声音，“只是这煞气来得蹊跷，寻常外门弟子的居所怎会藏着如此浓郁的阴煞？”
林渊喘着气抹去唇角血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方才激斗时震碎的石桌旁，散落着几片焦黑的布帛，细看竟绣着半朵残缺的墨莲——那是九玄宗外门执事王通常穿的锦袍纹样。
“王通？”林渊眉头紧锁。昨日还在演武场对他冷嘲热讽的执事，此刻却不见踪影，反倒留下这等痕迹。
“未必是他亲自动手。”青岚子沉声道，“这煞气中掺了锁灵香的气息，是种能遮掩灵力波动的邪物。有人在暗中布下聚煞阵，借你突破时外泄的灵气催化煞气化形，分明是要借刀杀人。”
林渊心头一凛。他昨日刚在测灵柱前引动器灵根异象，今日便遭此横祸，要说与王通无关，他断难相信。那老东西觊觎玉佩许久，怕是见硬抢不成，便想出这等阴毒手段。
正思忖间，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名外门弟子举着法器匆匆赶来，见此处狼藉一片，为首者顿时喝道：“何人在此打斗？竟敢在宗门驻地私自动手！”
林渊迅速敛去气息，将沾血的手指在袖中擦净。他此刻灵力耗损严重，不宜再节外生枝。借着暮色转身欲走，却被那几名弟子拦住去路。
“站住！看你衣衫染血，定是参与打斗的凶徒！”一名圆脸弟子横剑挡在面前，眼中闪过几分邀功的急切，“跟我们去见王执事！”
提到王通，林渊眸色微沉。他不动声色地握住腰间玉佩，指尖悄然在玉面摩挲——那是他与青岚子约定的信号，若遇险境便以灵力叩击玉佩上的云纹。
“几位师兄误会了，”林渊放缓语气，故意露出几分怯懦，“方才我路过此地，突然冲出个黑影……”
话音未落，西侧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几名弟子皆是一惊，举剑的手不禁松了几分。林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足尖点地掠向旁边的竹林，身形几个起落便隐入暮色之中。
“追！”圆脸弟子反应过来时，只抓到一片被风卷起的衣角。
竹林深处，林渊靠在粗壮的竹节上调息。他运转林家祖传的《纳灵诀》，却发现丹田内的灵力运转滞滞，显然是方才强行催动其灵根留下的后遗症。
“那聚煞阵的阵眼应当还在附近。”青岚子忽然道，“方才煞气溃散时，我感应到西北方有丝缕阴气残留，去看看或许能找到线索。”
林渊点头起身，借着月光在竹林中穿行。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山洞，洞口萦绕着淡淡的黑雾，与方才煞气化形时的气息如出一辙。
他抽出腰间的铁剑——这还是入门时领的凡铁法器，此刻却被他灌注了仅剩的灵力。剑身嗡鸣着斩开藤蔓，露出洞内石壁上刻着的诡异符文，符文凹槽中尚残留着未干涸的暗红色液体。
“是精血画的阵纹。”青岚子的声音带着寒意，“布阵者为了催熟煞气，竟用了活人精血。看这符文样式，倒像是青州林家的禁术……”
林渊浑身一震，猛地看向石壁上的纹路。那些扭曲的线条组合起来，竟与他幼时在家族祠堂见过的镇煞符有三分相似，只是此刻被人篡改得阴邪诡谲。
青州林家……难道此事还牵扯着家族的人？林昊那张倨傲的脸忽然在脑海中浮现，让他指尖骤然收紧。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渊迅速隐入洞侧的阴影，只见一道瘦长身影提着灯笼走进来，正是本该在执事堂的王通。
那老东西举着灯笼照向石壁，见阵纹已毁，顿时啐了口：“废物！连个四灵根的废物都收拾不了！”
他从袖中摸出个黑瓷瓶，正要往阵纹上倾倒什么，忽然察觉到背后的动静，猛地转身厉喝：“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