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夜雾还未散尽，林渊指尖捏着半片染血的符纸，在月色下泛出幽蓝微光。方才那伙蒙面人的突袭来得蹊跷，寻常盗匪断不会用这般淬了寒冥水的符箭，更别提箭簇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玄铁纹路——那是九玄宗外门执事腰牌上特有的印记。
“这是‘锁灵符’的残片。”青岚子的声音在玉佩中泛起涟漪，“寻常修士最多用黄阶符箓，这可是玄阶中品，催动时需以三百年以上桃木心为引。”
林渊将符纸凑到鼻尖轻嗅，果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桃香，混着血腥气格外刺鼻。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丹堂撞见王通时，对方袖中滑落的桃木符笔，当时只当是寻常法器，此刻想来那笔杆色泽，竟与符纸材质一般无二。
“小心些，”青岚子的声音沉了几分，“这符纸边缘有器纹流转，是用百炼玄铁铸就的符刃切割过的。你那好堂弟林昊，上个月刚从宗门领了一柄玄铁符刃。”
话音未落，身后忽有破空声袭来。林渊足尖点地旋身避开，只见三道黄符擦着耳畔钉入树干，符纸炸开的瞬间，竟化作三只燃着烈焰的铁鸦。
“林渊，别来无恙？”
林昊的身影从雾中显现，月白道袍上沾着几片焦黑的鸦羽，嘴角噙着惯有的倨傲笑意：“听说你在黑风岭遭了贼寇，特意来‘救’你一命。只是没想到，四灵根的废物竟能躲过玄阶符箓，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林渊冷眼扫过对方腰间，果然挂着一柄三寸长的玄铁符刃，刃口还残留着未擦净的暗红血渍。他忽然注意到林昊袖口露出的半截护腕，上面绣着的流云纹中，藏着与符纸同源的玄铁暗纹。
“林师兄深夜到访，是来替王执事收尾的？”林渊缓缓握紧藏在袖中的玉佩，指尖已悄悄扣住三枚自制的破甲针——那是他用青岚子教的器纹手法，将废弃法器熔炼成的小玩意。
林昊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随即冷笑一声：“放肆！王执事乃宗门长辈，岂容你这废物污蔑？”他挥手甩出三道火符，符纸在空中化作火龙，却在靠近林渊三尺处突然溃散——那是青岚子以灵力布下的无形屏障。
林渊趁隙瞥见林昊腰间锦囊露出的半角符纸，与黑风岭捡到的残片纹路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青岚子昨日所言，器灵根能看破法器本源，此刻凝神望去，果然见林昊周身灵力流转间，隐有不属于他的浑厚气息——那是筑基期修士才有的灵力波动，显然是有人暗中传功。
“王通给了你多少好处？”林渊突然开口，指尖弹出那片残符，“让你甘冒宗门大忌，勾结外门执事截杀内门弟子？”
残符在空中划过弧线，林昊见状脸色骤变，挥掌便要击碎符纸。却见林渊指尖灵力微动，残符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将周围三丈照得如同白昼——那是青岚子以器灵根催动的显形术，瞬间将林昊袖中藏着的玄铁符刃映得无所遁形。
“你……”林昊惊怒交加，正欲再动手，却听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九玄宗巡山弟子举着火把赶来，为首的正是掌管刑罚的执法堂弟子。
林渊顺势将残符掷向执法弟子：“弟子林渊在黑风岭遇袭，幸得林师兄‘相救’，只是这符纸还请执法师兄查验。”他特意加重“相救”二字，眼角余光瞥见林昊袖中悄悄捏碎了一枚传讯符。
青岚子的笑声在识海中响起：“这王通倒是狡猾，竟让炼气期的林昊来当替罪羊。不过他既捏碎了传讯符，咱们正好去会会这位外门执事。”
林渊望着林昊被执法弟子带走时怨毒的眼神，缓缓握紧了腰间玉佩。夜色渐深，九玄宗外门执事的院落中，一盏孤灯正摇曳不定，仿佛在等待着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