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霍老爷子想到当年的事，也有些心酸，“过去十八年了吧？”
“这丫头当时才一岁……”
想到当年的程家所遭受的变故，老爷子心疼萤月心疼得厉害。
“程家那妹子呢？”
他问的是程萤月的师父，也就是在山上修行的程红秀。
她与霍老爷子是一辈的。
老爷子叫她妹子，辈分没错。
“萤月同志说，道观毁了的时候，她也随着道观去了。”
“什么？”
霍老爷子没想到，程红秀竟然会自杀。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符合程红秀的性格。
“那丫头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
“是。”
霍城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自己的双腿上，“爷爷，虽然这么说话很自私，但是我想，想要照顾她。”
但凡换个姑娘，霍城都没有那样的想法。
但是萤月不同，萤月给他一种天生就想亲近，看到她就忍不住唇角上扬的感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自己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但是他知道，一个成年男人的情绪，因为一个女同志产生波动，意味着什么。
霍城纵然也自卑，担心自己这双腿会拖累她，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还有一点，萤月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很敏感，盯着她的人会很多。
如果不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让她跟霍琰一起，霍琰肯定保护不了她。
程家只剩下萤月这一根苗子了，老霍家于情于理，都应该要保护好她。
这里边夹杂着的私心，他也坦然承认。
霍老爷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孙子跟他说心里话，他很高兴，但同时也还得问过萤月的意见。
“我们出去。”
“好的爷爷。”
老爷子与老太太住的房子，也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一层的平房，带着院子。
院子里，种着一些菜。
霍城与老爷子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萤月与老太太在院子里摘小白菜。
鲜嫩的小白菜摘下来，萤月就放在了嘴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真生吃呀？”
老太太着急的出声。
萤月嘴里咬着嫩绿的小白菜，好奇的看着一旁的老太太，“奶奶说可以生吃。”
刚才老太太跟她说，这白菜生吃也很甜。
萤月喜欢吃甜的。
因此她摘了一颗，弄干净上边的泥土塞入嘴中。
自己种的白菜，肯定是可以生吃的。
老太太只是担心菜没洗，有脏东西会吃坏肚子而已。
萤月完全不担心。
“我吃生鱼也没事的哦奶奶。”
原本以为萤月只吃了生白菜的老太太！！！
“生鱼？”
霍老爷子也听到了萤月的话，他立刻看向一旁的霍城。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在旁边照顾着，萤月这丫头也还沦落到，吃生鱼的困境？
“爷爷，萤月与她师姐下山，遇上了人贩子……”
霍城轻声解释。
老爷子闻言，脸色更沉了，“那些人贩子抓住了？”
“昨天就抓住了，我早上打电话去问过，这两天审理完，就会把他们送去枪决。”
“这还差不多。”
老爷子在得知害萤月她们的人贩子，被公安抓了起来，他这才勉强满意。
“她那个师姐的事，你也留意一下。”
虽然说人已经去世了，但是到底是萤月的师姐，若是可以，还是帮她立个碑什么的。
“我知道的爷爷。”
爷孙两人在那儿说话，萤月一手拿着菜篮子，一手扶着老太太走进来。
她看到霍城，脸上立刻露出笑。
“霍城，你跟爷爷说完话了呀！”
话音落下，也不忘记声音清甜的叫爷爷。
“爷爷好。”
叫完人转头又与霍城说话。
“这个白菜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
霍城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萤月，菜要煮熟了才更好吃。”
他没说不能吃，而是说煮熟了更好吃。
萤月嗯嗯点头。
“去煮饭。”
“好。”
一旁的老爷子与老太太，看着两人互动，他们心里也暖暖的。
大孙子伤了腿之后，虽然一直装着很正常的模样，但是他们知道，他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天之骄子一朝跌落谷底，好好一个人变成了残疾人，任谁都接受不了。
本就不怎么爱笑霍城，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
像今日这般舒展眉眼，的确是极为少见。
老爷子让他们都进客厅去。
也在这个时候，在家生闷气的霍琰刚好过来，老爷子二话不说，让他去厨房帮忙老太太准备午饭。
霍琰有些小情绪，“爷爷，我早饭都没吃。”
本来有点想要告状的意思。
但是老爷子根本就不关心他为什么不吃早饭。
倒是老太太还心疼了一下，“睡过头了吗？下次记得起早点。”
霍琰……
根本就不是睡过头的事情。
“肚子饿就快去做饭。”
老爷子发话了。
霍琰撇嘴，只能挽着老太太的胳膊进厨房。
客厅里，老爷子让萤月在他对面沙发坐下，霍城坐在轮椅上，就在不远处。
萤月看了看霍城，又看了看老爷子，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感觉气氛有点严肃，她往霍城身边歪了歪。
习惯性的想要靠着他。
小小的动作，让霍城微微扬起唇角。
“月丫头。”
老爷子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好一会儿才出声，“你知道你爷爷帮你定的娃娃亲，是谁吗？”
“师父说是老霍家。”
萤月如实回答。
霍姓并不罕见，师父没具体指明，萤月自然也就没有往她所在的霍家去想。
她找娃娃亲对象只是为了，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能有饭吃。
如今她第二个条件已经满足了，对于寻找娃娃亲的事，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霍老爷子看萤月如此单纯，不谙世事的模样，忍不住庆幸，幸好她下山后，阴差阳错的遇到了大孙子。
若是遇到其他人，就这单纯善良的孩子，恐怕要被人骗得渣都不剩。
“那丫头，爷爷问你，如果你的娃娃亲对象大你九岁，还带着病，你愿意吗？”
霍老爷子没好意思第一时间说是霍城，只能委婉询问。
萤月歪了歪脑袋，很努力的思考。
霍城面色不变，但其实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却已经是轻轻的握成了拳。
他竟比想象中还要更为紧张一些。
厨房里，听到客厅在说什么的霍琰，也偷偷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