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瑾晔倾俯下身来,声音里有循循善诱的蛊惑。
他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不是让我叫你姐姐么?婉——婉”
蒋瑾晔生的那双眼素日清冷,却因眼尾上挑而夹杂着一抹艳,此刻那眼里含着浓郁的春色,波光动人。
从前他坐轮椅时,惯会作出一副示弱娇软无力的做派,引得她不自觉对他献上温柔。
但原来他身体强壮得很,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宽大衣袍下的肌肉和习武之人并无两样。
蒋瑾晔在她身侧坐下,眼里的那抹艳色在靠近她时更浓郁了几分。
“是呀,我敢作敢当,叫就叫了,呗~~~”宋婉不自觉咬唇,喉咙干涩到了极点,仿佛塞了一把晒干了的碎花生,噎得她说话软无力气。
平时隔山打牛、舞剑飞花的牛力气呢?
蒋瑾晔黯了眸色,她瓷白的脸颊上染了一层春红,不施粉黛,媚态天成。
眼尾轻挑含情,眸光熠熠生辉,平日惯会叭叭的小嘴现在抿成了条弯弯的引线,烛火一照,他就要爆。
宋婉注意到蒋瑾晔喉结上有一颗茶色的小痣,她觉得有趣,那颗痣在微黄的烛火下,如同黑夜林间的一只萤火虫,她小手不安分地朝他白玉般的颈探去。
在肌肤碰撞的一瞬,蒋瑾晔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眸光一沉,一手揽上她的后腰,倾身而去——
宋婉感觉到唇覆上一片冰凉的触感,柔软又细腻,鼻尖撞入了一种清雅的香气,那种味道,是糅合了药香、和体肤上自然的雪松香。
他这些日子天天上山采药,都被药腌入味了。
但也是好闻的。
她因身体突然蹿起的一阵电流感而震颤,无处安放的手被一只覆着茧的大手强制住。
唇舌交替间,他呼吸明显沉重了几分,“婉婉——”,呢喃声中,他顺势扣住了她细白的手腕抵在床板上。
刘薇的房子是老房子,有二十年的屋龄了,床板用的木头只是普通的杉木,林子里最常见的那种。
这种木头安置在老房子里,时间一场,就禁不起折腾,只要动静稍稍大些,便咯吱咯吱作响。
宋婉被他亲得发昏,原本轻薄的小嘴红肿了起来,他只是亲她,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衣袍也好好的穿在身上。
除了方才脑中一片空白,她敏感地感知到,一只手在自己后腰处停留了许久,那是想要宽衣解带,又警醒克制,瑟缩回去的手。
她桃花眼眸此刻潋滟又漂亮,透着被滋养的光,“怎么了?”
宋婉原来以为她是个保守的人,但她发现真正情到浓时,身体会比精神更诚实。
男人突然停下,让她眉眼间沁上了几分不满。
蒋瑾晔眼底的情欲还未褪去,他喑哑着声音道:“婉婉,等回了京,明媒正娶,十里红妆,我说过的。”
宋婉忽然很想抱他,因为她想。
所以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肩头,感受他四处乱撞的心跳。
“我不在意的。”她压低了声音,又羞又切。
繁文缛节,她原没想那么多。
荒郊野岭的,本来都该把禁欲的丞相大人拿下。
但真正体会到他的克己复礼,压制下心底的欲望和动作时,她心底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过来的时候,宋婉发现自己的腿肆无忌惮的搁在蒋瑾晔的腰上。
睡相可真像只螃蟹。
宋婉捂脸,悄悄地要把腿收回来,在碰到了某处僵硬时,脚踝瞬间被一股大力握住了。
她侧脸看过去,发现蒋瑾晔正扬眉睥睨着她,“婉婉醒了?”
“嗯。”宋婉内心咆哮,死腿倒是打击精准。
“我也醒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醒啦!!!”六六隔着木板门锤门,啪啪啪啪啪啪,十分有节奏。
宋婉瞪圆了眼:这门不隔音啊…
蒋瑾晔神态自若,朗声回应:“来了,我们这就来了。”
洗漱后,六六熟稔地把灶上的粥汤和小菜端到桌上。
“大哥哥大姐姐,阿奶去山上采茶叶了,说要你们多睡会儿,我听见屋子里就动静,就立刻过来喊你们了。”六六端着瓷碗,小口喝了一点白粥,双眼笑眯成一条线。
宋婉注意到了关键词。
“六六,你耳朵这么好的?我俩声音不大吧?”宋婉不确定地询问着,同时有些心虚地看向蒋瑾晔。
六六不明所以,眼神里有清澈的愚蠢。
“这有撒子难,蝴蝶扇翅膀的声音,我都可以听得清咧!”
闻言,蒋瑾晔目光里也是一愣。
阿遥听力极好,三米以外,再轻的脚步声,他都能听得见。
好的耳力,决定了内力增长的上限,这也是为何蒋瑾晔每每让他勤勉轻功学习。
爬屋顶听墙角,最为合适。
但蝴蝶扑扇翅膀的声音,闻所未闻。
蒋瑾晔拉过六六胖乎乎的小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宋婉见他眼神,便会意了,此子乃练武奇才,若堪以任用,日后必有所成。
饭后,六六自己到泥巴地玩儿去了。
蒋瑾晔和宋婉二人相对坐,身边是一筐没去皮的苞谷。
“此事,提出来对婆婆有些残忍。”
“我们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宋婉手里呲溜下一排苞谷,眼里却巴巴望着正在泥巴地里打滚的六六。
蒋瑾晔轻声道:“婉婉,我们把刘婆婆一起带回去?”
他知道她并非像面上表露出来的云淡风轻,说是不在意,很多事情看得开、又洒脱。
但真论起来,她一件事能往心里记好久。
宋婉眉头蹙起来,“那要看婆婆的意见。”
她想,如若是要忽然离开一个从小生长的地方,应当是很难的吧。
“按照之前推算的时间,京城现在,混乱得紧。”
蒋瑾晔颔首,他策划出这一场失踪,就是为了引那幕后之人暴露出野心。
早在之前,他便已给江远枫和阿遥作了铺垫。
他三月不出现,已给了永王和李太尉的人马足够的准备时间。
若是太尉和萧太后想继续掌权,定然不会允许永王回京,所以这两股势力,必然争锋相对。
早在涢水之时,他也给远在南疆的陆时游写了封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