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说你要一直这样子吗?”宋观辰看着慢慢站起来的李合问道,李合摇了摇头回答说:“还请主上用天照魂焱将我燃烧。”
“燃烧?疯了?”
“还请主上信我一次。”
李合看着宋观辰那半信半疑的眼神,郑重的点了点头,后者虽是怀疑,但心里清楚,李合就算是傻也不至于傻到要火烧自己。于是直接将天照魂焱召唤而出,黑色的火焰跳动着。
宋观辰深吸一口气,指尖火焰暴涨三尺。
当黑色火舌舔舐到李合发梢的瞬间,他分明听见对方用唇语说了句\"谢谢\"。
炙热火浪中,李合周身在高温中扭曲崩解,化作万千金色光点融入天照魂焱,在远处不留半分的痕迹。
“主上唤我,我便会到。”李合的声音再一次从识海中传来,宋观辰听后眉头皱起,试探的喊了一声“李合”。
李合就这般自虚空踏来,周身缠绕着的黑色火焰吞吐不定,将他的身影勾勒得忽明忽暗。那火焰并非寻常火苗,而是如同活物般在他衣襟、发梢游走,所过之处带起丝丝缕缕的暗金色火星。
玄色劲装被火舌舔舐得焦黑残破,却不见真正焚毁,反倒在焰心处透出妖异的幽光。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冰蓝色的符文,如同锁链般蔓延至地面,将周遭的灵气尽数吞噬。
当李合单膝跪地时,铠甲碰撞声混着火焰的嘶鸣,震得宋观辰案上的青铜灯盏嗡嗡作响。漆黑火焰顺着他的脖颈攀上脸庞,在眼瞳里燃烧出两簇幽蓝的火苗,映得面容愈发冷峻肃杀,恍若自幽冥深渊归来的勾魂使者。
\"末将在!\"沙哑的嗓音裹着寒意,李合抱拳行礼,额间的火焰纹章随着动作明灭闪烁。那黑色火焰竟在他抱拳的瞬间凝成利爪状,微微颤抖着指向地面,仿佛随时会破土而出撕裂虚空。
“你这是....?”宋观辰顿时间有些惊奇,李合却是笑了笑回答说:“多亏了主上的天照魂焱将我的灵魂与肉体重新连接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灵魂力会随时间消失这样的问题了。”
宋观辰听后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远处南玦在一处盘腿坐着一脸幽怨,似乎是对宋观辰自己一意孤行冲上去战斗而生气。
而百米外的沈映雪和项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并向他走来,像饿久了的豺狼虎豹看见了美味的佳肴一般。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电光撕裂凝滞的空气。齐启明周身缠绕着噼啪作响的雷芒,发梢根根倒竖,靛蓝色衣摆被电流震得猎猎作响。
他踏着半空炸开的雷光疾驰而来,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燃烧的雷纹。\"小白毛!快,快打我!\"少年的声音带着癫狂的笑意,瞳孔里流转的电光几乎要将虹膜吞噬,嘴角不受控地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抬手扯松衣领,脖颈处浮现出诡异的紫色雷纹,随着心脏剧烈跳动而明灭。\"来啊!用力揍我!\"齐启明猛地张开双臂,周身电光骤然暴涨,化作数十道雷蛇窜向四周。
“齐启明,你是不是有病呀!”宋观辰见他这般疯狂,不禁想象到了他待会儿可能会做的事情。连忙骂道,先下口为强。
王九学黄联两人面色阴沉的靠近,看到宋观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了。“结束了。”王九学整个人都好像释怀了一般,语气轻松。
宋观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回答说:“是的,结束了。”
南玦掸落肩头碎叶的动作戛然而止,指尖还悬在半空中。潮湿的风裹着铁锈味拂过他的发梢,将沾在鬓角的几缕碎发吹得凌乱。远处云层裂开细缝,黎明的微光恰好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映出眼底尚未消散的惊惶。当血腥气混着泥土的腥甜钻入鼻腔时,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焦土,扬起细碎的尘埃。
项统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沈映雪肩头,震得她发间银铃叮当作响。这位向来沉稳的将领此刻嘴角扬起罕见的弧度,眼角皱纹里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雪儿,任务结束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藏不住劫后余生的畅快。
沈映雪仰头望着逐渐放晴的天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桃花眼弯成月牙,染血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坠:\"对,结束了...\"
她突然转身,广袖带起一阵劲风。身后百名将士东倒西歪地倚着武器,铠甲凹陷处渗着暗红血渍,半数人还在喘着粗气。但当沈映雪朱唇轻启的瞬间,所有人都挺直了脊梁——少女染血的指尖指向天际:\"众将士听令!即刻返回!\"
声浪掀起地面残叶,惊起林梢夜枭。原本瘫坐在地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起身,破损的战旗重新扬起。齐声喊道:“是!”
宋观辰看着他们的身影,看着项统的身影,没有说什么,他的脑海中想起了在秘境之中项统的刁难,但毕竟是有任务在身,他看着项统离去,也不在乎他刀剑堂人的身份。
宋观辰转身时,沾着血渍的银发被风掀起,露出脖颈处未愈的抓痕。他望着夏伏瑶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喉结动了动:\"师兄师姐,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惊起一片枯叶。
叶良堔下意识动用气机,目光在夏伏瑶与满地狼藉的战场间游移。这位向来冷静的男子修士此刻眉梢微颤,像是等待判决的囚徒。
夏伏瑶的裙摆扫过焦黑的土地,绣着金线的袖口拂过南玦发顶时,突然绽放出温柔的笑意。她张开双臂,将两个师弟拢入怀中,衣袂间飘散着雪松香:\"走吧,走吧我的小师弟们!\"
\"师姐!\"南玦的抗议被闷在夏伏瑶肩头,发间玉簪硌得生疼。他挣扎着抬头,却见宋观辰憋红的脸比发间的血珠还要艳,睫毛上还沾着方才战斗时的尘土。
叶良堔在三步外急得直跺脚,佩剑磕在碎石上发出清脆声响:\"还有我这个师弟呐!\"他伸长胳膊试图挤进怀抱,却只抓住夏伏瑶飘起的衣角。
四人笑闹着向前走去,身后的齐启明僵在原地,黑色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王九学默默的站着,黄联弯腰捡起掉落的符咒,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远处传来狼群的低嚎,惊起一群寒鸦掠过血红色的夕阳。
\"等等!\"宋观辰突然拽住夏伏瑶的袖子,银发垂落遮住他泛红的耳尖,\"师姐,咱们怎么走啊?\"夏伏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铜铃铛。叶良堔挠了挠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连来时的路都记不清了。
空气陷入死寂时,李合的声音如清泉注入宋观辰识海。黑色身影在他瞳孔中一闪而逝,周身缠绕的幽冥火焰映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主上,您想要离开这片世界,只需要您一个念头就行了。\"
宋观辰猛然抬头,仿佛大梦初醒。他恍惚的看着四周的人,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斥着窘迫,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护腕,一道想法在脑海中闪过。护腕顿时之间散发出银灰色的光芒。
卸甲!
身上的乌黑色铠甲竟如活物般扭曲,漆黑甲片化作液态黑泥,顺着关节缝隙汩汩流动。原本厚重的肩甲、胸甲、护腿层层消融,在月光下凝成细流,沿着手臂蜿蜒汇聚到护腕处。金属摩擦的尖啸声中,那团黑泥最终缩成核桃大小,融入护腕纹路消失不见。
“这样子吗?”宋观辰嘴角微微扬起,随即抬手朝着空中一握,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宋观辰垂眸凝视着掌心中悬浮的银灰色光团,那是凝聚着护腕全部力量的核心。
散!
这声轻喝仿佛来自九幽黄泉。宋观辰猛地扬手,光团骤然炸开,无数银芒如星雨迸射。
整个世界开始剧烈震颤,脚下的焦土如同沸腾的湖面般翻涌,裂痕以他为中心呈蛛网状蔓延。天空中乌云翻卷,电蛇在云层里疯狂游走,紫色闪电劈落之处腾起灼目的白光。
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了这一惊为天人的变化,即使是恐惧的场景但是内心却没有半分的害怕。
......
带着哭腔的孩童停止抽噎,蜷缩在母亲怀中仰起小脸,瞳孔倒映着漫天异象,眼神中却不见恐惧,反而闪烁着迷惘的安宁。
不知是谁率先单膝跪地,金属护膝砸在震颤的地面发出闷响。紧接着此起彼伏的跪伏声响起,像是某种无声的共鸣。人们只觉心头翻涌的惊惶被一股温柔力量抚平,那力量带着山岩般的沉稳,又似春水般的绵长,让人甘愿放下所有防备,在这天地异变中寻得莫名的安心。
齐启明的玄色衣摆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他脖颈扬起近乎夸张的弧度,眼底倒映着银灰与紫电交织的瑰丽异象。\"哇塞,好美呀!\"少年清脆的惊叹混着雷鸣炸响,话音未落,空中游弋的灵气突然化作万千银丝,顺着他张开的嘴、微颤的毛孔涌入体内。
他本能地抱住发胀的丹田,感受着经脉里游走的热流,连指尖都在迸发的光晕中镀上了层珍珠般的光泽。
战场内外的众人几乎同时僵住——项统握紧的刀柄传来细微震颤,沈映雪鬓间的玉簪泛起莹莹微光,南玦腰间的玉玦竟自行流转出神秘纹路。
叶良堔竟舒服的闭上了双眸,夏伏瑶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
最远处坎法寨的行人突然停滞,将目光放在了领头的老者,老者不语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喊道:“继续走吧,路还长着呢。”
远处
徐老拄着的枣木拐杖\"咔嚓\"裂开细纹,妙龄少女吸附着飘散的灵气碎屑,整个人如同升仙。
而十里外的荒草地上,灰袍老者以极不自然的姿势瘫成一团。酒壶从他骨节嶙峋的指间滑落,陈酿在焦土上洇出深色痕迹。当第一缕灵气触碰到他干涸的唇瓣时,老人骤然如提线木偶般弹坐而起,凹陷的脸颊瞬间涌上病态的潮红。
涣散的瞳孔先是聚焦成针尖,又迅速扩散成蒙雾的灰翳,脖颈青筋暴起的同时,喉咙里溢出一串混着酒气的尖笑:“舒服了,舒服了...”他枯瘦的手指疯狂抓向虚空,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都被灵气凝成细小的晶体,在日色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光。
一个酒嗝打出之后,又是惬意的躺了下去,感受着细丝灵气钻入体内那种舒服的感觉。
......
南玦望着周身银芒暴涨的宋观辰,喉间滚动着干涩的质问:\"这是什么情况?\"话音被轰鸣的气浪撕成碎片。
宋观辰垂眸轻笑,染血的唇角勾起诡谲弧度,额前碎发被无形力量掀起,露出眉间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
他缓缓抬起手掌,腕间护腕突然迸发出刺目强光。整片天地开始扭曲变形,远处山峦如融化的蜡像般流淌,悬浮的碎石在空中凝结成诡异的几何图案。
\"卡——\"随着一声清脆如琉璃碎裂的声响,世界表面裂开蛛网状细纹,每道裂痕都渗出珍珠色的流光。
破碎的天穹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的锦缎,无数碎片脱离本体,在空中翻飞出蝶翼般的弧度。
这些裹挟着星辰微光的碎片,在触及宋观辰掌心的瞬间,竟化作点点荧光没入他的皮肤。他周身银芒愈发璀璨,仿佛将整片天地的力量都纳入体内,连呼吸都带着撼动山河的威压。当最后一片碎片消散,方才惊心动魄的战场已归于寂静,唯有宋观辰立在原地,眼中流转着不属于尘世的光芒。
宋观辰周身银芒凝成实质的光焰,他抬手朝天虚握,声音裹挟着磅礴灵力轰然炸响:\"我们回家!\"
这声嘶吼如洪钟大吕,震得方圆百里的空气都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惊起的飞鸟在半空凝滞,化作金色光点消散。
天地间的景象开始诡谲变幻。远处山峦扭曲成青砖飞檐的轮廓,参天古木的树干上浮现出斑驳的朱漆纹路,飘落的枫叶与破碎的窗棂碎片在空中交织。森林里奔跑的鹿群渐渐透明,鹿角化作雕花梁柱,兽蹄踏过的草地转瞬变成青石板路,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折射出琉璃瓦的流光。
原本焦黑的战场之上,虚影层层叠叠交叠闪现。
诸城的轮廓在慢慢的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