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帝面色沉得可怕。
“放肆!太子妃乃未来国母,岂容小小侧妃当众亵渎?齐王侧妃以妾室之身,当街辱骂储妃,此乃大不敬!按律当满门连坐。
太子仅惩首恶,已是格外开恩。若非太子仁厚,此刻长孙家早该跪在刑部门前请罪了!”
长孙夫妇吓得连连磕头。
齐王不死心的提出质疑,“父皇容禀,林氏尚未与太子行大婚之礼,亦未录入宗谱,此时以太子妃相称,恐于礼不合?”
“谁说她没有灵入宗谱?至于行大婚之礼,在房州时他们已经成过亲了,况且,你当朕送去房州册封的圣旨是摆设?”
齐王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皇上早就下圣旨册封过林枝意了。
“父皇,太子妃为二嫁之身,若成国母,会不会损害皇家颜面?”
“损害皇家颜面?还记得陈大人送来的那些红薯玉米、高产水稻小麦吗?那可都是你口中所说的这位损害皇家颜面的太子妃所种出的,养活了百万灾民。朕倒要问问,这颜面与万民性命,孰轻孰重?”
“你没给皇家丢脸,你倒是种出来一个啊。”
齐王一噎,再不敢开口。
林枝意震惊,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护着她。
再看到坐在皇上腿上扯他胡须的宏儿,她这才明白,怕皇上都是看在这小家伙的面子上了。
元和帝突感腿上一热,这才知孩子尿了。
方掀开尿布,李宏便顺势而为,一道清泉不偏不倚,正淋在屈膝行礼的齐王玉冠之上。
齐王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觉顶上一凉,玉冠已淌下道道水痕。
李宏仿佛知道似的,咧着嘴咯咯的笑了。
齐王面色难看,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元和帝笑着打趣:“瞧把你皇伯伯气的。”
而后又板起脸看向齐王:“你黑着个脸这是想吓谁?你是对宏儿不满,还是对朕不满?”
“儿臣不敢!”
“嗯,那便下去吧。”
齐王只好起身行礼,“儿臣告退。”
来到殿外,他瞪了眼躺在软舆上的长孙宜一眼,面色愈发难看。
“长孙大人教女有方,不如先带回去教教祸从口出四个字怎么写。等学会了,再谈回齐王府之事。”
齐王拂袖而去。
齐王府的下人对视一眼,赶忙放下软舆,跟了上去。
紫宸殿外,只剩下长孙家的人。
长孙大人叹息一声,他知道,齐王这意思是要休了他的女儿。
心中虽气恼,但又不敢争辩。
他们长孙家已经得罪了太子,若是这时再得罪齐王,那他们长孙家算是真的完了。
王夫人只好吩咐下人抬上软舆,先出宫再说。
紫宸殿中。
李宏貌似是饿了,歪着身子要找林枝意。
林枝意刚接住他,李宏便往她怀中拱。
李文璟拱了拱手,而后牵着林枝意就往外走。
元和帝叹息一声,知道儿子到现在还未原谅他这个老爹。
来日方长,他会做弥补的。
转眼间,李宏就要周岁了。
但他很懒,既不会说话又不会走路,甚至爬都不愿意爬。
李文璟将他放到地上,他却站都不站。
他连连叹息,“也不知道这孩子随谁了。”
而元和帝却夸赞李宏聪慧,脑子活络。
在李宏出生后没有为他办满月宴,快到周岁时,元和帝提出,为他办周岁宴。
李文璟本不想同意,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答应道:“可以办周岁宴,但不是在皇宫,而是在太子府。”
元和帝知道争不过这个儿子,只好应下来。
而林枝意却犯了难。
府中宴席操持劳心劳力,她实在是不想操这个心。
“无妨,交给府上嬷嬷便是了。”
林枝意原以为李文璟怕后宫中人会对孩子下手,便没放在心上。
下人禀报林枝意,外面有位夫人求见,并递上了帖子。
林枝意打开一看,吓了她一跳。
帖子上写着徐珍儿。
“快将人带进来吧。”
人一进门,林枝意一看果然是徐珍儿。
徐珍儿盈盈一礼,“臣妇参见太子妃。”
林枝意赶忙屏退了左右,问道:“你疯了?怎么敢来太子府见我?不怕殿下他看到你治你的罪吗?”
徐珍儿笑着道:“殿下他不会。”
“嗯?他知道?”怎么没听他提起。
徐珍儿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不知道。
但她肯定,太子若是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会治她的罪。
见徐珍儿面色不太好,林枝意只好劝慰:“不过你放心,到时我会与殿下解释的。”
“多谢林姐姐。”
随后,徐珍儿拿出一张银票放到林枝意手中,“这是林姐姐当年借我的银钱,现在还你了。”
林枝意一瞧,竟然是五百两。
“当年不是五十两吗,即便是印子钱,也没有这么多吧?好了,你就别跟我见外了,那五十两就送给你吧,快同我说说,你当年去哪里了?”
林枝意有预感,徐珍儿现在混得不错。
见她依旧梳着妇人头,确实穿金戴翠,刚才还自称臣妇,莫非是她嫁人了?且嫁的人是朝中哪位大臣?
“当年还要多谢林姐姐。”
徐珍儿说着,便要给林枝意磕头。
“你瞧,又跟我见外了不是?”
林枝意赶忙拉起她,让她与自己一同坐在榻上说话。
林枝意这才知道,徐珍儿逃走后确实受了不少苦,一直将自己弄丑,靠给人干粗活才勉强度日。
银钱也不敢拿出来全花完,留着傍身用。
直到有一日,她遇到一人,那便是她现在的夫君沈淮序。
沈淮序受伤,并遇到仇杀,是徐珍儿冒着生命危险将受伤的沈淮序给藏了起来,这才拿出银钱为他医治。
因此二人互生情愫,沈淮序将隐姓埋名,孤女身份的徐珍儿带回了沈家。
但她没想到,沈淮序竟然是羽林军大将军沈大人之子。
而沈大人又是穷苦出身,自不会看不起徐珍儿,既然儿子喜欢,便为他们准备了婚事。
成婚后的徐珍儿,从不参加贵夫人的宴会,只待在后院。
因此,旁人并不知道沈淮序的妻子就是徐珍儿。
“沈淮序现在知道你是徐珍儿吗?”
林枝意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