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雄只觉得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颤音。那股危机感像潮水般漫过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半分破绽。黄雄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到了嗓子眼的恐慌咽回去，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甚至还带着点无辜的笑意：“师叔您这是说啥呢？什么暴露了？我咋一点都听不懂啊？”
他这话接得又快又自然，眼神里的茫然看起来天衣无缝，仿佛叶风刚才那句话真的是无中生有。
可叶风脸上的冷意半点没减，那双眼睛依旧像鹰隼似的，死死钉在黄雄脸上，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肤，看穿他藏在骨头缝里的心思。
黄雄被这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他攥着洗手台边缘的手悄悄用力，指节泛白，只能硬撑着和叶风对视，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祈祷词都念了一遍。
卫生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香薰的味道变得格外刺鼻。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黄雄的神经上，足足过了有半分钟，叶风脸上紧绷的线条才忽然松了。
他嘴角一扬，露出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微笑，眼里的锐利瞬间敛去，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冰冷的人不是他：“跟你开个玩笑呢。”
叶风抬手挠了挠鬓角，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
“前几天看了部悬疑片，里面这桥段挺带劲，就想试试效果。”
黄雄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咚”地落回原位，后背瞬间涌起一阵虚脱的酸软。
他连忙顺着叶风的话往下接，脸上挤出被吓到的夸张表情，连声音都带着点刻意做出来的埋怨：“师叔您这玩笑可太吓人了！我刚才脑子都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真犯啥错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拍了拍胸口，刻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更真实些。
叶风笑了笑，没再接话，只是道：“等会儿出去，跟我那几位朋友打个招呼，都是自己人。”
“哎，好嘞，一切听师叔安排。”黄雄连忙应道，腰都下意识地弯了弯。
叶风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就在他背对着黄雄的那一刻，脸上那抹云淡风轻的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连脚步都比刚才沉了几分。
黄雄……看来不是沈澈安插的人。
叶风走出卫生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可如果不是黄雄，那一直以来，向沈澈通风报信的人，到底是谁？
他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脚步没停，径直走向客厅。
那里，王海波、陈文鸿、赵轩等人正坐在沙发上闲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他们都在等着今晚的行动，等着给沈澈一个彻底的了断。
叶风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每一张脸，看似随意，实则像雷达般仔细排查着。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消息递出去，这人藏得够深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到沙发主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不管是谁，敢在他的计划里插一脚，等解决了沈澈，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找出来。
而卫生间里的黄雄，直到叶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猛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那几分钟，简直比在刀尖上走一遭还要煎熬。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熬过今晚，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掺和这些人的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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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
梁雨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正趴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见沈澈身影出现，连忙压低声音打招呼，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副高倍望远镜。
他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十多分钟，身上沾了不少草屑，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动了山下的人。
王家别墅建在郊区的平缓地带，外围环绕着几座光秃秃的小山头，恰好成了天然的隐蔽屏障。
这里离别墅足有几百米距离，却能借着地势居高临下，透过望远镜将别墅院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关键是，这些山头都没装监控，是绝佳的观察点。
沈澈点点头，猫着腰走到梁雨身边趴下，接过他递来的另一副望远镜：“刚去处理了点事。”
镜片后的景象瞬间清晰起来。
别墅院里的灯亮得刺眼，十几个黑衣壮汉正分散在各处巡逻，客厅的落地窗大开着，能看到叶风正和几个人围坐在沙发上，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看神情像是在部署任务。
“沈少，我数了下，院里加上屋里，至少有三十多号人。”
梁雨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叶风一直跟那几个领头的凑在一起，看架势是在分配任务。大概十分钟前，进去个精壮汉子，走路脚跟不着地，一看就是练家子，眼神凶得像狼，估计是叶风请来的高手。从那之后，就再没人进出过了。”
他说得细致，连对方走路的姿态都记在心里，显然是常年做这行练出的本事。
沈澈一边听，一边转动望远镜观察着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镜片扫过墙角的监控探头、院门口的保镖，最后定格在客厅里那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身影上——那就是叶风。
“嗯，我知道了。”沈澈放下望远镜，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叶风的两个师傅没来。
按原书里的设定，叶风的两位师傅都是顶尖高手，尤其是大师傅吴国恒，后期几乎摸到了修真的门槛。
若是这两人来了，别说强攻别墅，恐怕连靠近都难。
可现在叶风召集了这么多手下，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挡箭牌，这反倒说明，他那两位师傅临时被绊住了。
沈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样正好，没了那两个老怪物碍事，解决叶风就能少些麻烦。
他对原书剧情了如指掌，自然清楚那两位的厉害，能避开他们，再好不过。
“沈少，枪都按您的吩咐带来了。”梁雨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又问了句，手悄悄拍了拍身后的背包，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他眼底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常年在刀头上舔血，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反而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