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檀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俏皮：“林城主果然慧眼如炬。实不相瞒，青檀此次前来，确实另有所求。”
她轻移莲步，走近窗前，望着青冥仙城的风景：“听闻林城主在苍云秘境得了一枚希望蛊？”
林新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柳仙子消息倒是灵通。”
“家师与天机老人素有交情。”
柳青檀转身，玉指轻点朱唇：“青檀冒昧，想借传说中的希望蛊一观，当然，不会让林城主白白答应。”
“这...”
林新微微皱眉，犹豫片刻，正想拒绝。
却见柳青檀轻笑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精巧的锦囊。
锦囊打开，一只通体晶莹的粉色小虫缓缓爬出，翅膀微微颤动，洒下点点荧光。
“这是合欢宗秘传的‘情蛊’。”
柳青檀指尖轻点蛊虫，声音轻柔：“此蛊虽不及希望蛊珍贵，却有一桩妙用——能助修士二人至死不渝，在双修时心意相通，感悟彼此大道。”
林新目光微凝。
情蛊之名他早有耳闻，据传是合欢宗镇宗三蛊之一，唯有宗主亲传弟子方能培育。
此蛊确实珍贵，但比起希望蛊还是差了一截。
“柳仙子说笑了。”
林新不动声色地摇：“情蛊虽妙，但对我并无大用。”
柳青檀似乎早有所料，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
“若再加上这部《情蛊共生诀》呢？此乃我合欢宗不传之秘，可让情蛊与宿主共生，不仅能提升双修效果，更能延缓衰老，驻颜长春。”
林新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发现其中记载的法门确实玄妙。
尤其让他心动的是，此秘术能与《太上忘情妙法》相辅相成，正好解决他近来修炼时遇到的瓶颈。
见林新沉吟，柳青檀又补充道：
“林城主放心，青檀只需观摩希望蛊一个时辰，绝不会损伤分毫，若城主应允，我还可以告知一个关于仙魔古战场的秘密。”
“哦？什么秘密？”
林新挑眉。
柳青檀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古战场深处有一处‘情天孽海’，据传是上古情魔陨落之地，传闻那里孕育着一株‘七情并蒂莲’，对修炼《太上忘情妙法》有奇效。”
林新心头一震。
七情并蒂莲他曾在《极天宫秘录》中见过记载，此物能助修士在忘情与至情间找到平衡，正是云想衣提过，保持自身情感的关键材料。
若是有此物相助，已然功法大成踏入忘情之境的‘苏玉璃’，自己或许能够使其找回自身情感，再续前缘。
不过...
在此之前，林新却是还有些疑问。
斟酌一二，林新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敢闻柳仙子，究竟与云想衣是什么关系...”
“我即是她，她却不是我。”
柳青檀眼波流转：“若非我不在，你以为凭你区区一介金丹修士，就能让她解开心魔么？”
“这...”
林新有些哑口无言。
回忆起当初在梦境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相比较之下，云想衣的心魔化身实力的确是有些弱了，就连墨杀一人都能将其打的节节败退，完全称不上得上是元婴后期修士心魔该有的样子。
“原来如此...”
林新凝视着柳青檀的眼睛，恍然大悟。
只怕真正的心魔本体，早已被云想衣斩断，化为了眼前的柳青檀。
权衡片刻，林新终于点头：“好，不过希望蛊正在蜕变，柳仙子若要观摩，需在壶中界内进行。”
......
壶中界内，柳青檀惊叹地望着四周景象。
天空中阴阳双鱼缓缓旋转，远处山峦起伏，灵泉潺潺，与她在合欢宗见过的洞天福地截然不同。
“没想到林城主也有小世界，怪不得能够如此快的崛起。”柳青檀感叹道。
林新并未多言。
小世界这种东西，各大宗门基本上都有一两个以上，专门用来培育灵植，亦或者是当做修炼场所，避难之地使用，这也是他敢带外人进入此地的原因之一。
况且此刻壶中界早已在他的操控下，变的与寻常秘境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进化也几近停滞，倒也无惧此女发现什么异样。
...
不多时，林新将他引来到灵泉边。
泉水上空，一枚光茧静静悬浮，表面流转着七彩光晕，隐约可见其中的蛊虫轮廓。
“这就是希望蛊？”
柳青檀目不转睛地盯着光茧，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不错，不过它正在进化，暂时无法取出。”
林新解释道：“柳仙子可在此观摩，但切记不要触碰。”
柳青檀郑重点头，盘膝而坐，开始仔细端详光茧。
她双手掐诀，眼中泛起粉色光芒，显然是在施展某种秘术。
林新则是守在一旁，目视着这柳青檀究竟想做什么。
...
随着时间流逝，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壶中界内，灵泉边的光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柳青檀的侧脸映照得如梦似幻。
柳青檀凝视着希望蛊，指尖微微颤动，眼中闪过一丝林新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
“林城主，你可知道，我为何对这希望蛊如此执着？”
柳青檀突然开口。
林新眉头微蹙，警惕地看着她：“柳仙子不是说要观摩研究吗？”
柳青檀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
“观摩？研究？”
已经达成目的，她也懒得装作此前温婉的模样，转而直视林新的眼睛：“林城主，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说这些场面话？”
说罢，她抬手轻抚自己的眉心，那点朱砂突然亮起妖异的红光。
一瞬间，柳青檀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温婉可人变得妖冶魅惑，眼中闪烁着林新熟悉的光芒。
“你...果然是她...”
林新瞳孔微缩，后退半步。
“不错，也不全对。”
柳青檀的红唇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我是云想衣的心魔之一，却也是独立的存在，当年她为修炼《太上忘情妙法》，将心中所有执念、欲望、情感几乎尽数斩出，化为了我。”
林新微微皱眉，暗中沟通炼妖壶，随时准备唤出墨杀：“那你今日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柳青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绕着希望蛊的光茧缓缓踱步，裙摆拂过灵泉边的青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林城主可知，当年云想衣为何要杀李沉舟？”
她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新回忆起梦境中所见：“自是为斩情证道。”
“表面如此。”
柳青檀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壶中界模拟出的天空：“但真相是，李沉舟自愿赴死，他深爱云想衣，甘愿用自己的性命助她突破瓶颈。”
她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而云想衣，她下不了手，是我——作为她斩出的心魔，操控她的身体，亲手杀了他。”
林新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真相与他在梦境中所见截然不同。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林新沉声问道。
柳青檀的表情突然变得脆弱，那层妖媚的外壳出现了裂痕：
“因为我后悔了。”
“作为心魔，我本该无情无义，可我却在漫长的梦境轮回里，爱上了李沉舟。”
她走向林新，在距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下：“千年时光，我收集了李沉舟散落在天地间的残魂碎片，只差最后一步——希望蛊的一缕本源气息，改写他已死的既定事实，就能让他重获新生。”
林新震惊地看着她：“你想复活李沉舟？这岂不是违背天道轮回！”
“天道？”
柳青檀冷笑：“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林城主，你不也正打算用希望蛊为你那无灵根的孩子逆天改命吗？”
林新哑口无言。
柳青檀说得没错，他自己也在做类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