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星砂碎片落在断壁残垣上,少年陶然蹲在星月祠遗址的瓦砾堆里,指尖拂过半块刻着曼陀罗纹路的青砖。这是他第三次偷偷溜出临时搭建的难民营——自从血月之战后,中原大地每晚都会飘起带着凉意的银蓝光尘,母亲总说那是守护者们最后的温柔,可他却在这些微光里,听见若有若无的呢喃。
“当心!”邻村的阿姐突然拽住他的胳膊,陶然这才惊觉自己险些踩碎地上用曼陀罗花瓣拼成的图腾。那些花瓣虽已枯萎,却仍倔强地散发着银蓝荧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守护的炽热。正当他蹲下身想要重新拼凑图腾时,指尖突然触到硬物——半截镶嵌着星砂的冠冕残片,在雨中泛着微弱的光。
剧痛从掌心炸开的瞬间,陶然看见淡银色的曼陀罗印记在皮肤上蔓延。祠堂废墟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轻响,无数流萤从地底涌出,在空中组成模糊的少女轮廓。“小家伙,想成为守护者吗?”带着笑意的女声混着星砂落在耳畔,少年猛地抬头,只看见赤瞳中燃烧着温柔火焰的虚影。
“你是...江挽月前辈?”陶然的声音发颤。他曾听老人们讲过那位偏执又强大的守护者,讲她如何用残念化作星河,将黑影封印在永恒的曼陀罗结界中。可此刻眼前的虚影,褪去了传说中的凌厉,发间破碎的星砂冠冕,倒像是沾染了人间烟火的银饰。
“记性不错。”虚影的指尖划过少年发烫的印记,星砂顺着皮肤渗入血脉,“不过现在的你,连碰这碎片的资格都没有。”少女的声音带着调侃,却在陶然因委屈泛红的眼眶中软了下来,“别怕,姐姐教你...就从捡起这片被遗忘的信仰开始。”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星纹书院,沈星阑的龙纹胎记突然灼痛。占星少年盯着突然转动的残缺罗盘,铜片上浮现出陌生的命盘——那命盘中心燃烧着银蓝火焰,却被幽绿丝线悄然缠绕。“新的变数...”他握紧罗盘残片,想起江挽月消散前注入众人血脉的火种,“还是...新的陷阱?”
叶清舞正在南疆重铸曼陀罗软剑,剑身的银蓝星砂丝带突然剧烈震颤。巫女眉间的朱砂痣泛起微光,她清晰感知到北方传来的熟悉波动——那是江挽月的残念,却又掺杂着某种陌生的气息。当她将灵力注入剑中试图探查时,软剑竟在手中发出悲鸣,剑刃映出的,是少年陶然被星砂包裹的模样。
“有趣的小虫子。”黑猫的幽绿瞳孔在暗处闪烁,它爪子下压着的,是从陶然影子里偷来的半缕气息。冰渊深处,被封印的古神残片渗出灰雾,在地面勾勒出与少年掌心相同的曼陀罗印记,“当守护者的残念选择了新宿主...这场游戏,该进入下一章了。”
陶然并不知道自己已卷入新的漩涡。此刻他正跟着江挽月的虚影学习凝聚星砂,发间不知何时别上了细小的流萤发饰。“看好了,真正的守护不是蛮力。”少女的星砂手臂划过夜空,那些飘落的雨丝竟在半空中凝结成盾牌,“是要把每一份微弱的希望,都变成照亮人间的光。”
然而当陶然试着模仿时,体内突然翻涌的力量险些失控。他看见自己掌心的印记中,闪过一丝不属于江挽月的幽绿——那抹绿芒如同毒蛇,正试图吞噬银蓝的星砂。虚影中的江挽月赤瞳骤缩,星砂瞬间将少年包裹:“原来...黑影的毒,早就种在了信仰的土壤里。”
祠堂废墟外,难民们点燃的篝火突然诡异地熄灭。陶然听见暗处传来细碎的爬行声,低头时,竟发现地上的曼陀罗花瓣正在被某种无形力量染成幽绿。江挽月的虚影挡在他身前,发间的星砂冠冕碎片重新燃起火焰:“小家伙别怕,姐姐在。这次...我们不会再给黑暗机会。”
而在少年看不到的角落,沈星阑的占卜罗盘显示出破碎的卦象,叶清舞的软剑崩裂出新的纹路,阿木尔的兽骨图腾发出不安的震颤。血月之战的余烬尚未冷却,新的危机已随着星砂碎片的觉醒悄然降临,而这场关于信仰与守护的故事,才刚刚掀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