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的铜烛台突然爆出灯花,沈清辞握着犀角梳的手顿在半空。龙纹护甲泛起细密的冰裂纹,嫁衣暗绣的九凤朝阳金线如活物般扭曲,在铜镜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声传来,却混着指甲抓挠铜镜背面的声响,惊得她脖颈后的寒毛尽数竖起。
\"姐姐...\"沙哑的呼唤从镜面渗出。沈清辞猛地抬头,只见铜镜中自己的倒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江挽月苍白的面容。少女赤瞳里燃烧着幽冥鬼火,指尖缠绕的血色丝线如毒蛇般游走,直指西域方向:\"小心...迦南王是巫教余孽...\"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曼陀罗花茎断裂的脆响。
沈清辞转身望去,满园雪白的曼陀罗正在急速枯萎。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黑色,飘入火盆后竟在灰烬中自动排列,勾勒出迦南国祭坛的轮廓——祭坛中央,迦南王身披绣满噬月纹的长袍,正将江挽月的一缕残魂放入蛊鼎。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痛如炙,她想起金銮殿上使臣弯刀刻着的青丝咒文,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来人!\"沈清辞的龙纹软剑出鞘,剑气震得铜镜嗡嗡作响。当暗卫鱼贯而入时,她指着灰烬中的图案:\"即刻探查西域边境,尤其是百姓佩戴的饰物!\"星砂手链突然迸发强光,在地面投射出流动的画面——迦南国的商队正在边境城镇分发刻有曼陀罗的护身符,那些看似祈福的纹样,实则是巫教收集生魂的咒阵。
萧承煜踏着满地残花冲入殿内,玄铁剑上的星纹映出惊人景象:西域沙漠中,十万铁骑的马蹄下,埋藏着数以万计的陶罐,每个陶罐都封印着被惑心蛊控制的百姓。帝王铠甲缝隙间渗出的灵力与沈清辞的龙纹共鸣,却在触及铜镜时被某种力量反弹回来——镜面不知何时爬满噬月纹,倒映出椒房殿被血色藤蔓缠绕的画面。
\"清辞,边境急报!\"传令兵的声音带着惊恐,\"所有佩戴曼陀罗护身符的百姓...都在月圆之夜化作了行尸!\"话音未落,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动,地砖缝隙中涌出带着沙枣香的黑水。沈清辞望着窗外重新盛开的曼陀罗,这次花瓣上凝结的不再是露珠,而是腥臭的尸油。
江挽月的残念化作流萤撞碎窗棂,在混乱中组成警告的符号。沈清辞在光芒中看见记忆闪回:祭坛上,巫教教主将迦南王的生辰八字与江挽月的魂魄绑在一起,狞笑着说\"用她的执念,让大胤百姓亲手毁掉星陨池\"。更远处,西域祭坛深处,迦南王正在吞噬新炼制的噬魂蛊,他的瞳孔里,浮现出沈清辞与萧承煜被锁链贯穿的画面。
\"阿煜,这是场针对整个大胤的献祭。\"沈清辞握紧丈夫的手,星纹与龙纹在交握处轰然共鸣。他们望着铜镜中逐渐成型的噬月纹阵图,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那是迦南王在用生魂之力,试图唤醒江挽月残念中被封印的诅咒。而在极北之地,冰棺中的傀儡对着铜镜轻笑,镜中倒映的,是京城百姓举着火把,朝着星陨池疯狂涌去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