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朝后，雍正依旧站在养心殿内巨大的地图前沉思，手指沿着海岸线缓缓移动，目光深沉。
今天依然没有消息。
“皇阿玛！”一道清脆的童声从殿外传来，打断了雍正的思绪。
他回头一看，正是九岁的弘曜。
小家伙生得极好，像极了林芸，眉目如画，一双眼睛明亮如星，个子虽不算太高，但身姿挺拔，已有几分少年英气。
他穿着杏黄色的皇子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绣金龙的锦带，衬得整个人愈发灵动。
弘曜平日里学习四书五经，骑射功夫也未曾落下，更在林芸的熏陶下学了不少西洋知识。
偶尔，雍正也会让他去乾清宫听政，小家伙虽年纪尚小，却已能提出些独到见解。
雍正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此刻，他一点也不怕生，笑嘻嘻地跑到雍正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左右摇晃：“皇阿玛，儿臣想出宫玩！”
雍正被他这无赖的模样逗得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孩子，整日里就想着玩。”
虽是责备的话，语气却满是宠溺。
弘曜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皇阿玛，儿臣听说京中新开了家西洋铺子，里头有许多稀奇玩意儿，儿臣想去瞧瞧！”
雍正刚要点头应允，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培盛匆匆入内，手持密折：“皇上，福建八百里加急！”
雍正神色一凛，立刻接过奏折，展开细看。
片刻后，他眉宇间的凝重渐渐化开，露出一丝笑意：“好！允禩不负朕望，首战告捷！”
弘曜好奇地凑过去：“皇阿玛，可是八叔打了胜仗？”
雍正点头，将奏折递给他看：“英吉利皇家舰队胆敢拦截我大清船队，被我军击退，损兵折将而逃。”
弘曜眼睛一亮，拍手道：“八叔真厉害！”
然而，雍正的笑容很快又收敛起来。
奏折中提到，清军一艘战舰在混战中受损，于吕宋搁浅，需朝廷派人拖回维修。
他沉吟道：“海上风云莫测，舰队若再遇强敌……”
弘曜见皇阿玛忧心，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说道：“皇阿玛，额娘说过，只要我们会飞，就不怕海上的舰队了！”
“会飞？”雍正一怔，随即心头一震。
他猛地看向弘曜：“你额娘真这么说过？”
弘曜认真点头：“额娘还说，那个很难造，她也不会造。”
雍正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
他当即转身，对苏培盛下令：“去工部传朕旨意，速派工匠乘坐快船前往吕宋，将那艘搁浅的战舰拖回，就在福建修缮！”
待苏培盛退下，雍正又看向弘曜，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你额娘可曾提过，那会飞的机器是何模样？”
弘曜挠了挠头，努力回忆：“额娘说，那机器像一只大鸟，有翅膀，能载人上天。”
雍正若有所思，喃喃道：“载人上天，翱翔于九霄，俯视大地。若真有这样的杀器，岂不是指哪打哪……”
他当即提笔写下密旨，命人即刻送往工部，要求工匠们商讨研制飞行机器的可行性。
随后，他又看向弘曜，眼中满是欣慰：“你这孩子，倒是提醒了朕。”
弘曜得意地扬起小脸：“那皇阿玛，儿臣能出宫玩了吗？”
雍正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准了！不过得多带些侍卫，不可胡闹。”
弘曜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出殿去。
雍正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沉淀为深思。
他转身再次看向地图，手指轻轻点在南洋海域，低声道：“会飞的战舰……真有这种大杀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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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白厅海军部会议厅内，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烛火在镀金烛台上摇曳，映照出一张张阴沉的面孔。
海军大臣查尔斯·格雷维尔伯爵坐在长桌首位，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军官。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愤怒与挫败感。
“先生们，”格雷维尔缓缓开口，声音冷峻，“远东传来的战报，想必各位已经看过了。
皇家海军在远东海域，连续两次败于清国舰队之手——这是自特拉法尔加海战以来，大英帝国海军从未有过的耻辱！”
桌上一份战报被重重摔开，墨迹未干的纸张上详细记录着两场海战的损失：六艘战列舰重伤返航，三艘护卫舰沉没，阵亡水兵四百余人，而清军的损失仅为一艘护卫舰轻伤。
更令人震惊的是，清军的火炮射程竟远超英舰，炮弹落点精准得可怕。
“谁能解释？”格雷维尔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远东舰队指挥官詹姆斯上校，
“詹姆斯，你亲自指挥了第二场战斗。为什么我们的战舰在火力、经验、战术上都占优，却输给了那些‘黄皮猴子’？”
詹姆斯上校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拳头砸在桌上：“阁下，这不是我们的错！清军的火炮技术根本不该出现在那个落后的国家！他们的炮弹射程比我们远了至少两成，弹道稳定得像是魔鬼在指引！”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来，“而且……他们的战舰机动性极强，我们的舰炮甚至无法进入有效射程就被压制。”
会议室一片哗然。
海军将领们交头接耳，有人嗤之以鼻，有人面露忧色。
东印度公司代表威廉·克劳福德冷笑一声：“上校，您是在为失败找借口吗？清国人连蒸汽机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突然拥有如此先进的武器？”
“这不是借口！”詹姆斯怒吼，“我们的‘胜利号’被一枚炮弹直接命中甲板，爆炸威力远超寻常火药！他们的炮弹里一定添加了某种新式炸药！”
技术顾问亨利·莫里斯爵士突然插话：“上校说的可能是真的。”
他翻开一份文件，“根据澳门传回的情报，清国近年来在工部设立‘西学技艺司’，由他们的皇贵妃亲自督导。这位皇贵妃据说精通西学，甚至设计了新型舰炮和蒸汽机。
哦，这位皇贵妃如今已经是大清的皇后了。”
“荒谬！”格雷维尔拍案而起，“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工程技术？这一定是清国人的障眼法！”
莫里斯摇头：“阁下，情报显示，清国工部已经实现了火炮的‘分段铸造’和‘膛线技术’，这正是我们皇家海军尚未完全掌握的工艺。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炮弹采用了‘尖头锥形弹’，而非传统的球形弹，穿透力和射程都大幅提升。”
会议室陷入死寂。
良久，格雷维尔咬牙道：“所以，清国人不仅偷了我们的技术，还改进了它？”
“恐怕不止如此。”莫里斯叹息，“他们在福建和广东的船厂已经开始试验蒸汽动力战舰。如果成功，远东的海上力量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克劳福德脸色骤变：“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贸易航线绝不能受威胁！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行动？”詹姆斯冷笑，“难道直接宣战？别忘了，清国现在有能击沉我们战舰的武器，而我们的远东舰队已经折损近半！”
格雷维尔眯起眼睛：“硬碰硬不是上策。但技术优势必须夺回来。”
他转向莫里斯，“爵士，我命令你立刻组建技术小组，破解清国火炮的秘密。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莫里斯会意：“您是指间谍？”
“不错。”格雷维尔冷笑，“清国能偷我们的技术，我们也能偷回来。
另外，东印度公司要加大对清国沿海的渗透，收买工匠，获取图纸。”
克劳福德点头：“我会安排澳门和广州的商馆配合。”
这时，财务大臣埃德蒙·伯克阴沉着脸开口：“诸位，别忘了这两次失败的代价。
海军部的预算已经见底，重建远东舰队需要至少两年时间和两百万英镑。
议会那群老爷们绝不会轻易拨款。”
格雷维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告诉他们——如果大英帝国失去远东，伦敦的茶叶和丝绸价格会翻十倍！至于钱……”
他看向克劳福德，“东印度公司该出点血了。”
克劳福德脸色难看，但在众人逼视下只得妥协：“……我们会承担三成费用。”
会议接近尾声，格雷维尔最后下令：“詹姆斯，你立刻返回远东，但这次不许再正面交战。监视清国舰队动向，尤其是他们的新式战舰。莫里斯，你的技术小组一周内必须出发。”
众人起身离席时，詹姆斯突然问道：“阁下，如果清国的技术真的超越了我们……”
格雷维尔打断他：“那就让他们消失。大英帝国的海上霸权，不容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