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狼啸:风过草甸的共生之约
秋阳把草原烤得暖融融的,禁牧区的草秆已经蹿到了萧汀的腰际,风吹过,掀起一层金绿色的浪,惊得草丛里的野兔簌簌乱窜。萧汀举着自制的记录本,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描着草叶的轮廓,叶澜则趴在旁边,数着一株针茅上结的穗子,脆生生的声音在草甸上荡开。
“哥,你看,这株草比上周又长了三厘米!”叶澜把软尺递给萧汀,小脸上满是得意,“爸说的没错,不让羊啃,草真的能长得这么好!”
萧汀点点头,把数字歪歪扭扭地记在本子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婴儿车里的两个小不点。萧予安和萧予宁正并排坐着,小手抓着啃得坑坑洼洼的胡萝卜,啃得满脸都是汁水,三角蜷在婴儿车的轮子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赶走凑过来的飞虫。雪球则蹲在禁牧区的木牌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爪子底下压着一根啃剩的骨头。
不远处,萧凡正和几个牧民一起丈量轮牧区的范围,红色的漆料在木杆上划出一道道标记,老陈叼着烟袋,看着长势喜人的禁牧区,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老萧,真没想到啊,这才半个月,草就长得这么旺。”老陈把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昨天我去西边的草甸看了,野兔和黄鼠都往这边跑了,照这个势头,狼群怕是真用不着惦记咱们的羊了。”
萧凡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向湿地的方向。自从那天救下小狼后,狼王总会带着狼群在湿地边缘徘徊,远远地看着他们,却从不靠近。红外相机拍下的画面里,小狼的腿已经痊愈,跟着狼群在草丛里追逐野兔,身手矫健得很。“这只是开始。”萧凡指着远处的沙丘,“咱们得把刺棘草带再往外扩个十米,既能防狼,又能给小动物遮阴,一举两得。”
叶之澜提着一个竹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刺棘草的种子,还有几瓶熬好的草药。“我刚去东边的刺棘草丛摘了种子,今年的种子结得特别饱满。”她把篮子递给牧民,又从里面拿出一瓶草药,递给萧凡,“你的手臂该换药了,别又感染了。”
萧凡接过草药,看着叶之澜眼底的关切,心里暖暖的。他撸起袖子,露出缠着纱布的手臂,叶之澜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伤口已经结痂,只是边缘还有些泛红。她用棉签蘸着草药,轻轻涂抹在伤口周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对了,昨天红外相机拍到了新东西。”叶之澜一边换药,一边轻声道,“有一群狍子迁徙过来了,就在湿地北边。这说明咱们的生态修复,已经开始吸引更多的动物了。”
萧凡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狍子来了,狼群的猎物就更多了,它们就更不会来牧场了。”
正说着,风蹄突然从草甸深处跑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东西,跑得飞快,鬃毛在风里飞扬。它跑到萧凡身边,把嘴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萧凡低头一看,心瞬间沉了下去。
那是一个锈迹斑斑的猎夹,上面还沾着几根灰色的狼毛,猎夹的齿尖上,还凝固着暗红色的血迹。
“偷猎者!”萧凡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他捡起猎夹,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齿尖,“这些人又回来了,而且这次,他们的目标是狼群。”
老陈也凑了过来,看到猎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群挨千刀的!”老陈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杆上,“上次他们就差点抓走小狼,这次肯定是冲着狼王来的!狼王的皮毛能卖不少钱,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
牧民们也围了过来,看着猎夹,一个个义愤填膺。“不行,咱们得把这些猎夹都找出来!”一个年轻的牧民攥紧了拳头,“要是让他们得逞了,狼群肯定会报复,到时候咱们的牧场又要遭殃了!”
“不止是牧场。”萧凡沉声道,“狼群是草原的守护神,要是狼群没了,野兔和黄鼠就会泛滥成灾,到时候草原的草都会被啃光,咱们牧民也别想活了。”
他的话让牧民们安静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是啊,他们以前只想着赶走狼群,却从来没想过,狼群对草原来说,有多重要。
“老萧,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老陈看着萧凡,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们都听你的!”
“对,我们都听你的!”牧民们纷纷附和,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萧凡看着眼前的牧民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些淳朴的牧民,已经真正理解了生态平衡的意义。
“第一,组织巡逻队,分成三组,轮流在草原上巡逻,把所有的猎夹都找出来,销毁掉。”萧凡沉声道,“第二,加固红外相机,在湿地和树林的边缘,多装几台,24小时监控偷猎者的动向。第三,在牧场周围,布置更多的声波发生器,不仅能驱狼,还能震慑偷猎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风蹄的嗅觉灵敏,让它跟着巡逻队一起,三角和雪球也跟着,它们能发现隐蔽的陷阱。萧汀和叶澜,你们负责记录红外相机的数据,还有巡逻队发现的猎夹数量,好不好?”
萧汀和叶澜立刻站直了身子,异口同声地说:“好!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叶之澜看着萧凡,眼里满是骄傲。她走上前,握住萧凡的手:“我和你一起巡逻,我学过追踪,能发现偷猎者的脚印。”
萧凡看着叶之澜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婴儿车里的萧予安和萧予宁,两个小不点还在啃着胡萝卜,对眼前的紧张气氛浑然不觉。“把孩子们交给我媳妇照看,她就在附近的帐篷里,不会有事的。”老陈拍了拍胸脯,“你们放心去,孩子们有我看着。”
接下来的几天,草原上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偷猎行动。
巡逻队分成三组,带着风蹄、三角和雪球,在草原上仔细搜索。风蹄的鼻子贴在地面上,嗅着偷猎者的气息,时不时停下脚步,对着草丛深处低吼。三角则钻进茂密的草丛,凭借着灵活的身手,找出一个个隐蔽的猎夹。雪球则蹲在高处,盯着远处的动静,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影,就会发出尖锐的叫声。
萧汀和叶澜则每天跟着叶之澜,去查看红外相机的数据。他们把相机里的存储卡取出来,在笔记本电脑上一张张地翻看,记录下偷猎者的身影,还有狼群的活动轨迹。有时候,他们会看到狼王带着狼群,在湿地边缘追逐狍子,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萧予安和萧予宁也成了巡逻队的“小吉祥物”。每天早上,牧民们都会把他们放在婴儿车里,推到巡逻队的集合点。两个小不点看着巡逻队出发,会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喊着,像是在为他们加油。有时候,他们还会把手里的胡萝卜分给风蹄吃,惹得风蹄摇着尾巴,开心得直转圈。
这天下午,萧凡带着一组巡逻队,在湿地深处搜索。风蹄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一片茂密的芦苇荡低吼起来,尾巴绷得笔直,眼神里满是警惕。
萧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示意队员们停下脚步,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拨开芦苇,往前挪去。
芦苇荡深处,传来了说话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妈的,这狼王也太狡猾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粗哑的声音骂骂咧咧地说,“再找不到,我们就白来了一趟,这趟生意可是亏大了。”
“别急,我就不信它能躲一辈子。”另一个尖细的声音说,“我们在湿地周围多布几个猎夹,总能抓到它的。等抓到了狼王,我们就能发大财了!”
萧凡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回头看了看队员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掏出随身携带的对讲机,压低声音道:“各队注意,各队注意,发现偷猎者两名,在湿地芦苇荡深处,正在布置猎夹。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了老陈的声音:“收到!我们马上到!你们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萧凡收起对讲机,示意队员们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慢慢朝着偷猎者的方向走去。
离偷猎者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其中一个偷猎者突然转过头,看到了萧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好!有人!”
另一个偷猎者也转过头,看到萧凡,立刻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说:“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萧凡冷笑一声:“你们在这里偷猎,破坏草原生态,还想对我不客气?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找死!”那个尖细嗓子的偷猎者怒吼一声,举起匕首,朝着萧凡扑了过来。
萧凡侧身躲开,手里的木棍猛地挥出,狠狠砸在偷猎者的手腕上。偷猎者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手腕红肿得像个馒头。
另一个偷猎者见状,从背后掏出一个猎夹,朝着萧凡扔了过来。猎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
就在这时,风蹄猛地冲了过来,一口咬住了猎夹的铁链,用力往后一扯。猎夹“咔嚓”一声,掉在地上,险险擦过萧凡的脚踝。
“风蹄!”萧凡大喊一声,心里满是感激。
偷猎者们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可他们刚跑出两步,就被围上来的牧民们堵住了去路。老陈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棍,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想跑?没那么容易!”
牧民们一拥而上,把两个偷猎者按在地上,捆了个结结实实。叶之澜带着萧汀和叶澜也赶了过来,看到被捆住的偷猎者,叶澜气愤地说:“你们这些坏人!不许伤害狼群!”
萧汀也跟着点头,举起手里的记录本:“我们已经把你们的罪行都记录下来了!警察叔叔会来抓你们的!”
偷猎者们垂头丧气地低着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萧凡走到偷猎者身边,捡起他们扔在地上的猎夹,冷冷地说:“你们知道吗?狼群是草原的一部分,没有狼群,草原就会变成沙漠。你们为了钱,破坏草原,伤害动物,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老陈掏出手机,拨通了森林公安的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过多久,警笛声由远及近,森林公安的民警们赶到了草原,把两个偷猎者带上了警车。
看着警车渐渐远去,牧民们欢呼起来,声音在草原上回荡。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草原上,把湿地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色。萧凡牵着叶之澜的手,萧汀和叶澜牵着婴儿车里的萧予安和萧予宁,风蹄跟在他们身边,三角和雪球蹲在他们的脚边。老陈和牧民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红外相机拍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狼王带着狼群,站在湿地的边缘,朝着他们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悠长的狼嗥。那声狼嗥,不再带着敌意,反而像是在道谢。
萧凡看着远处的狼群,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知道,这场人与狼的战争,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而他和叶之澜,还有这些淳朴的牧民,以及可爱的孩子们,将会成为草原的守护者,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生态平衡,守护着人与狼的共生之约。
萧予安和萧予宁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着狼群的方向挥舞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风蹄摇着尾巴,发出欢快的呜咽声。三角和雪球也抬起头,对着夕阳,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叫声。
晚风拂过草甸,带来了刺棘草的清香,也带来了狼群的狼嗥。那狼嗥声,悠长而温和,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草原、关于守护、关于共生的故事。
故事的结尾,是金色的草原,是成群的牛羊,是奔跑的狼群,是孩子们的笑声,是人与自然,最和谐的共生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