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故地：婚后的第一次监测
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天还没亮透，萧凡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厨房的灯开着暖黄的微光，他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备好的面包和鸡蛋，煎蛋时特意把边缘煎得焦香——叶知澜总说，这样的鸡蛋配着热牛奶，是出发前最好的能量补给。
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蓝色背包，是去年科考时用的旧包，萧凡前一天晚上刚洗过，布料上还留着淡淡的阳光味。左边背包里装着叶知澜的标本夹、研究笔记和ph检测仪，右边是他的相机、三脚架和防水数据存储盒，最外层的侧袋里，还塞着两包暖宝宝和一把折叠伞——雨林的天气说变就变，这些都是上次科考落下的教训。
“醒了？”萧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就看见叶知澜穿着米白色的外套，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手里还攥着那本蓝色的“婚后计划笔记本”。她走到沙发旁，弯腰翻看背包，指尖碰到冰凉的检测仪时，忍不住笑了：“你连我上次落在科考站的那支笔都放进去了？”
“那是你记录数据时最喜欢用的笔，笔芯还是你特意选的‘雨林绿’。”萧凡把煎蛋盛进盘子里，又端来热牛奶，“快吃，咱们争取上午十点前赶到雨林监测点，今天要测三个泉眼的水质，还得记录附生兰的花苞生长情况，时间得抓紧。”
叶知澜坐在餐桌旁，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说：“我昨晚把要监测的点位标好了，还查了天气预报，上午是晴天，下午可能有小雨，咱们得在下雨前把户外的数据测完，不然水样容易受影响。”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萧凡，眼里带着点期待，“对了，咱们还能去去年发现细叶石斛的那个泉眼看看吗？我想知道它现在长得怎么样了。”
“当然能。”萧凡笑着点头，“我特意把那个点位放在最后，测完数据咱们还能多待一会儿，给它拍几张照片，也算给咱们的‘婚礼纪念植物’留个记录。”
吃过早饭，两人驱车往雨林方向走。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城市的高楼变成郊外的树林，叶知澜靠在副驾上，翻看着去年的监测笔记，偶尔和萧凡聊起当时的趣事：“你还记得吗？上次咱们来这个弯道，你为了避让一只过马路的松鼠，差点把车开到路边的草丛里，后来还被李姐笑了好几天。”
萧凡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她一眼，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浅金色的光：“当然记得，你当时还说‘松鼠比你的相机重要’，结果后来每次遇到小动物，你比我还先把车窗摇下来。”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雨林监测点的入口。这里比去年来时多了个简易的木牌，上面写着“生态监测区域，禁止随意进入”，是科考站后来立的。萧凡把车停在指定区域，和叶知澜一起背上背包，拿着监测设备往雨林里走。
刚走进雨林，湿润的草木香就扑面而来，和去年来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叶知澜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到一棵大树前，指着树干上的附生兰说：“你看，这株去年还只有几片叶子，现在都长出新的根茎了，看来这里的生态环境还不错。”她拿出标本夹，小心翼翼地展开，用卷尺测量叶片的长度，又在笔记本上记下数据：“2024.11.08，监测点A，附生兰叶片长度8.5cm，根茎数6条，无病虫害。”
萧凡则拿着相机，蹲在旁边拍照，镜头对准附生兰的叶片，连上面的纹路都拍得清清楚楚：“这些照片要和去年的数据对比，看看一年里的生长变化，以后写后续报告时能用得上。”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叶知澜，“你小心点，树干有点滑，别摔着。”
“知道啦，你也别光顾着拍照，记得测一下周围的空气湿度，上次张教授说，空气湿度对附生兰的生长影响也很大。”叶知澜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湿度计，放在附生兰旁边的树枝上。
两人分工合作，效率格外高。上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偶尔有小鸟在枝头鸣叫，声音清脆悦耳。叶知澜测完一个泉眼的水质，刚把水样装进检测瓶，就看到萧凡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手里拿着相机，不知道在拍什么。
“你在拍什么呢？这么认真。”叶知澜走过去，顺着他的镜头看去，发现草丛里有一只浅绿色的蚂蚱，正趴在一片叶子上。
“这只蚂蚱的颜色和周围的草差不多，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正好拍下来，以后给科普园的小朋友做生态多样性的教材。”萧凡说着，按下快门，“你看，它的后腿上还有细小的绒毛，能帮助它在叶子上站稳。”
叶知澜凑到相机屏幕前，看着拍好的照片，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现在还关注这些小生物，以前你只拍植物和鸟类。”
“还不是受你的影响，”萧凡把相机递给她，“你总说‘雨林里的每一个生物都很重要，哪怕是一只小蚂蚱’，我现在也觉得，记录它们的样子，也是在保护雨林的生态。”
叶知澜心里暖暖的，伸手握住萧凡的手，两人的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那是刻着细叶石斛图案的银戒，即使戴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
中午时分，两人在一个泉边的岩石上休息，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三明治和矿泉水。叶知澜咬了一口三明治，看着泉水里的倒影，突然说：“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在这里吃泡面吗？当时水不够热，泡面泡得有点硬，你还把你碗里的鸡蛋分给我了。”
“当然记得，你当时还说‘以后要是再来，一定要带热乎的食物’，现在咱们不仅带了热乎的三明治，还有你喜欢的草莓酱。”萧凡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罐草莓酱，递给叶知澜，“快抹点，你上次说这个牌子的草莓酱最甜。”
叶知澜接过草莓酱，小心翼翼地抹在三明治上，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抬头看向萧凡，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温柔，忍不住笑了：“你怎么总看着我？快吃你的三明治，不然下午该没力气测数据了。”
“看你吃得多香，比看附生兰还让人开心。”萧凡笑着说，拿起自己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休息了半小时，两人继续往第二个监测点走。刚走没多远，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风也变得大了些，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叶知澜抬头看了看天，皱起眉头：“看样子要下雨了，咱们得快点，把第二个监测点的数据分析完，不然下雨后水样会被稀释，数据就不准了。”
萧凡点点头，加快脚步，和叶知澜一起赶到第二个泉眼。叶知澜迅速拿出ph检测仪，将探头放进水里，屏幕上很快显示出数据：“ph值7.3，和上次差不多，矿物质含量需要回去实验室检测。”她一边说，一边把数据记在笔记本上，又将水样装进检测瓶，拧紧瓶盖放进防水袋里。
萧凡则在旁边收拾设备，把相机和三脚架放进背包，刚要拉上拉链，突然听到叶知澜“哎呀”一声。他转头一看，发现叶知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手里的检测瓶也掉在了地上，幸好她反应快，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树干。
“怎么了？有没有摔着？”萧凡连忙跑过去，扶住叶知澜的胳膊，仔细检查她的手和脚，“有没有哪里疼？”
“没事，就是脚下有点滑，差点把水样洒了。”叶知澜笑着说，弯腰捡起地上的检测瓶，“幸好瓶子没破，不然咱们还得重新测。”
萧凡却没放心，蹲下来查看她的鞋子，发现鞋底沾了不少泥，变得很滑：“你这鞋子不行，太滑了，我背包里有防滑鞋套，咱们换上再走。”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两双黑色的防滑鞋套，蹲下来帮叶知澜套在鞋子上，手指碰到她的脚踝时，忍不住问：“真的不疼吗？刚才看你差点摔着，我都吓坏了。”
“真的不疼，你别担心。”叶知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比我还紧张，不就是差点摔了一下嘛，我没那么脆弱。”
“在我心里，你比科研设备还重要，要是你受伤了，我可没办法原谅自己。”萧凡说着，站起身，握住叶知澜的手，“走吧，咱们快点去第三个监测点，也就是咱们发现细叶石斛的那个泉眼，测完就赶紧下山，别等下雨了。”
两人手牵手往第三个监测点走，风越来越大，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偶尔有雨滴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叶知澜紧紧握着萧凡的手，心里却很踏实——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身边有他，就什么都不怕。
终于，两人赶到了第三个泉眼。这里和去年来时一模一样，泉眼从石缝里涌出，水流清澈，溪边的岩石上，那株细叶石斛长得比去年更茂盛了，叶片翠绿，还长出了几个小小的花苞。
“你看！它长花苞了！”叶知澜兴奋地跑过去，蹲在岩石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花苞，“去年咱们来的时候，它还只有几片叶子，现在居然要开花了，太神奇了！”
萧凡也走过去，拿出相机，对着细叶石斛的花苞拍照，镜头里的花苞小小的，泛着淡淡的紫色，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咱们得好好记录它的花期，等它开花了，再来拍照片，说不定还能写一篇关于细叶石斛花期的短篇报告。”
叶知澜点点头，拿出笔记本，仔细记录着：“2024.11.08，监测点c（细叶石斛生长点），花苞数4个，最大花苞直径0.8cm，叶片颜色深绿，生长状态良好。”她一边记录，一边拿出ph检测仪，测了泉眼的水质：“ph值7.1，矿物质含量适中，很适合细叶石斛生长。”
就在两人准备收拾设备下山时，雨突然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萧凡连忙把叶知澜护在身后，从背包里拿出折叠伞，撑开挡在两人头顶：“快走，前面有个山洞，咱们先去躲躲雨，等雨小了再下山。”
两人手牵手往山洞的方向跑，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跑到山洞里，萧凡赶紧拿出毛巾，帮叶知澜擦脸上的雨水：“你先擦擦，别感冒了，我背包里有备用的衣服，你换上。”
叶知澜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看着萧凡忙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咱们这次还真是惊险，不过幸好把数据都测完了，还看到了细叶石斛的花苞，也不算白来。”
“当然不算白来，”萧凡拿出备用的衣服，递给叶知澜，“你先去山洞里面换衣服，我在外面守着，别着凉了。”
叶知澜点点头，拿着衣服走到山洞里面，换好衣服后，出来就看到萧凡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整理今天的监测数据。他的头发还湿着，却一点都不在意，专注地看着笔记本上的数据，偶尔在旁边标注几句。
“你也赶紧换衣服，不然该感冒了。”叶知澜走过去，把自己的毛巾递给萧凡，“我帮你整理数据，你快去换衣服。”
萧凡接过毛巾，笑着点头：“好，那我去换衣服，数据就交给你了。”
等萧凡换好衣服，叶知澜已经把今天的监测数据整理好了，按监测点分类，写得清清楚楚。萧凡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忍不住说：“还是你整理得仔细，比我整理的清楚多了。”
“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叶知澜笑着说，靠在萧凡的肩上，“你说，咱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想看看细叶石斛开花的样子，肯定很漂亮。”
“等半个月后吧，”萧凡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的花苞数据，“按它现在的生长速度，半个月后应该就能开花了，到时候咱们再来，带个小蛋糕，在这里庆祝它开花，也算庆祝咱们婚后第一次科考成功。”
“好啊！”叶知澜兴奋地点头，“到时候咱们还要带些种子，种在科普园的温室里，让更多人看到细叶石斛开花的样子。”
山洞外的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一道道彩虹。萧凡牵着叶知澜的手，走出山洞，往山下走。两人的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却一点都不在意，偶尔聊起今天的监测数据，偶尔憧憬着下次来的场景，声音里满是期待。
回到车上时，天已经快黑了。萧凡发动车子，叶知澜靠在副驾上，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嘴角一直带着笑意。车子开在盘山路上，窗外的风景渐渐被夜色笼罩，只有车灯照亮前方的路。
“今天累不累？”萧凡侧头问叶知澜，“跑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不累，”叶知澜摇摇头，“和你一起做科研，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开心。”她顿了顿，转头看向萧凡，眼里满是温柔，“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去更多的雨林，记录更多的植物，写更多的论文，一起把科研之路走下去。”
萧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转头看向叶知澜，笑着说：“好，以后不管是科研路上的挑战，还是生活里的小事，咱们都一起面对，一起走下去。”
车子在夜色中前行，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两人未来的日子。叶知澜知道，婚后的科研之路还会有很多艰辛，比如遇到恶劣的天气，比如面对复杂的数据，比如要平衡科研与生活的关系，但只要身边有萧凡，只要能一起做喜欢的科研，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而这份在雨林里萌芽、在婚礼上绽放、在婚后科研中延续的爱情，会像细叶石斛一样，在彼此的陪伴下，慢慢生长，开出最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