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刊出日：泉边的求婚
论文见刊的那天早上，萧凡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晨光刚漫过书房的窗棂，他就从书架最上层抽出一个深绿色文件夹——那是去年在雨林科考时带回来的，封面还留着几点浅褐色的泥渍，是当时穿越溪流时溅上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刊登着两人共同署名的核心期刊复印件放进去，指尖拂过标题旁“萧凡、叶知澜”的名字时，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帆布包里除了文件夹，还装着两样东西：一是从标本室借来的小型附生兰盆栽，去年在雨林泉眼边发现的那株“细叶石斛”的分株，叶片上还带着清晨凝结的露珠；二是一小盒荔枝，表皮泛着新鲜的玫红，是他前一天特意绕到城郊水果店买的——去年科考时，叶知澜在泉边看到当地村民卖荔枝，蹲在摊位前看了好久，最后只买了两颗分给大家，自己咬了一口就说“够甜了”，后来在帐篷里翻笔记时，还小声嘀咕“要是能多吃几颗就好了”。
等叶知澜揉着眼睛走出卧室时，客厅里已经飘着烤吐司的香气。她头发还没梳整齐，穿着萧凡那件宽大的浅灰色科研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串在科考站买的木质手链——是张教授的学生手工做的，上面刻着极小的“雨林”二字。“今天怎么这么早？”她走到餐桌旁，看到盘子里摆着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还有一杯温蜂蜜水，和以前一起熬夜改论文时，萧凡总给她准备的一样。
萧凡正把最后一片吐司放在盘子里，转头看到她惺忪的模样，伸手帮她把垂到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有个惊喜要带你去看。”他没提论文的事，只把帆布包递过去，“先把牛奶喝了，我们去个地方，路上告诉你。”
叶知澜咬着吐司，好奇地打量着帆布包，手指碰到里面硬硬的文件夹时，突然顿了顿：“该不会是……”她抬头看向萧凡，眼里瞬间亮了，嘴里的吐司还没咽下去，说话带着点含糊，“论文是不是……”
“路上看。”萧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把荔枝盒拿出来放在她手边，“先吃颗荔枝，垫垫肚子。”
两人驱车往城郊的“云栖泉”走——那里的生态环境和雨林泉眼很像，去年论文修改到瓶颈时，他们常来这里观察本地附生兰的生长状态。车开在盘山路上，叶知澜坐在副驾，手里捧着那本核心期刊，指尖反复摩挲着页面上的文字，眼睛里亮晶晶的，偶尔抬头和萧凡说两句论文里的细节，比如某个数据图表的配色，或是张教授帮忙补充的那段注释。
“你还记得吗？去年冬天改数据模型，我在书房哭了一次。”叶知澜突然说，声音轻轻的，“当时觉得怎么都做不好，你还去厨房给我煮了生姜可乐，说‘再难的模型，咱们拆成小块啃，总能啃完’。”
萧凡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她一眼，阳光落在她发梢，泛着浅金色的光：“当然记得，你哭的时候还攥着研究笔记，生怕眼泪滴在纸上。”他顿了顿，“那时候我就想，不管是论文，还是以后的日子，我都想陪你一起‘啃’难啃的部分。”
叶知澜的心轻轻颤了一下，低头看着期刊上两人的名字，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车停在云栖泉附近的停车场，两人沿着石板路往泉边走。初夏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路边的灌木丛里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和雨林里的声音很像，叶知澜忍不住放慢脚步，指着一棵树上的苔藓说：“你看，这里的苔藓和咱们在雨林看到的差不多，湿度应该很适合附生兰生长。”
萧凡牵着她的手，跟着她的脚步走，帆布包里的附生兰盆栽被他护得很稳：“再往前走点，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
穿过一片竹林，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汪清泉从石缝里涌出，顺着溪流往下淌，溪边的岩石上长着几株本地的附生兰，叶片翠绿，和他们研究的细叶石斛有些相似。萧凡松开叶知澜的手，从帆布包里拿出那盆细叶石斛，小心翼翼地放在溪边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又把深绿色文件夹递过去：“其实还有个东西，想和你一起看。”
叶知澜以为是论文的补充资料，打开文件夹时，却愣住了——里面除了期刊复印件，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纸上画着一幅简笔画：两个小人站在泉边，身边是附生兰和相机，头顶有一行字：“想和你一起，把科研路走成一辈子的路。”
她还没反应过来，萧凡已经单膝跪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盒子是他用科考时剩下的防水布改造的，里面放着一枚银戒指，戒指上刻着极小的细叶石斛图案，是他找银匠特意定制的。“知澜，”萧凡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却很坚定，“从雨林里一起蹲在泉边记录数据，到书房里一起改论文到深夜，再到现在看着我们的名字印在期刊上，我发现不管是做科研，还是过日子，只要身边是你，再难的事都变得有意义。”
叶知澜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蹲下身，伸手握住萧凡的手，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相机、整理标本磨出来的。“你还记得吗？去年在科考站，张教授说我们‘不只是搭档’，我当时还脸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却笑得很亮，“其实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和你一直做搭档，一直一起走下去就好了。”
萧凡把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他站起身，把叶知澜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那以后，我们就不只是科研搭档，还是一辈子的家人。”
叶知澜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和雨林里的味道一样，让她觉得安心。她伸手从帆布包里拿出一颗荔枝，剥了皮递到萧凡嘴边：“去年没吃够的荔枝，今年一起吃。”
萧凡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他看着溪边的细叶石斛，看着怀里的人，突然觉得，最好的科研成果不是刊登在期刊上的论文，而是身边这个人，是两人一起走过的雨林路，是未来要一起守护的生态，也是往后每一个有彼此的日子。
“对了，”叶知澜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和张教授的聊天框，“刚才来的路上，张教授发消息说，下个月有个雨林生态保护论坛，邀请我们去做分享，还说……”她笑着抬头，眼里满是温柔，“还问我们要不要顺便在论坛上，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萧凡低头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溪边的泉眼和附生兰，轻轻点头：“好啊，到时候我们带着论文，带着戒指，一起告诉大家——我们不仅守护雨林，也守护彼此。”
风从泉边吹过，带着荔枝的清甜和草木的清香，细叶石斛的叶片轻轻晃动，像是在为他们鼓掌。阳光透过竹林，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就像他们往后要一起走的路，坚定又温暖。
回去的路上，叶知澜坐在副驾，手里捧着那盆细叶石斛，时不时低头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萧凡握着方向盘，偶尔侧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不需要太多话，却满是默契。路过之前常去的书房楼下的咖啡馆时，叶知澜突然说：“等下周末，我们把论文的最终版打印出来，再去科考站给张教授送一份吧？顺便问问他，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要是办在雨林附近就好了，还能让大家看看我们研究的附生兰。”
“好啊，”萧凡笑着答应，“婚礼的主题就叫‘雨林共生’，邀请函上可以印上我们拍的附生兰照片，还有那篇论文的标题。到时候，让张教授做我们的证婚人，他肯定特别开心。”
叶知澜点点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未来的科研路上还会有很多挑战，生活里也会有柴米油盐的琐碎，但只要身边有萧凡，只要能一起守护喜欢的雨林，一起做热爱的科研，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而这枚刻着细叶石斛的戒指，就像他们的约定，会陪着他们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充满学术浪漫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