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的“疾风骑”在草原上掀起腥风血雨,捷报频传,金狼王庭疲于应付,元气大伤。一封来自金狼王庭的“求和”密信,被秘密送到了萧衍的御案前。
信中措辞谦卑(至少表面如此),承认袭扰部落之错,愿归还剩余掳掠的妇孺,并赔偿牛羊马匹,只求大胤罢兵,重开边市。信中甚至隐晦地提出,愿尊大胤为宗主。
朝堂之上,对于是否接受求和,再次分成了两派。主战派认为金狼王庭反复无常,不可轻信,当一鼓作气,彻底打残。主和派(多为担心劳民伤财的官员)则认为见好就收,接受赔偿,稳定边境。
萧衍看着那封密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案。心口薯藤龙纹清晰地传来朝堂上主战派的激昂杀意和主和派的忧虑盘算。但他更在意的,是远在西山的那道意念。
他并未立刻表态,而是带着密信,策马直奔西山暖泉庄。
庄内薯田青翠,药圃飘香。云舒正在新辟出的一片试验田里,观察几株用不同方法培育的赤焰薯苗。她蹲在田垄边,道袍下摆沾着泥土,神情专注。
萧衍屏退左右,走到她身边,将密信递了过去:“金狼王求和,你怎么看?”
云舒接过信,快速扫过。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深入地下的小型薯窖入口。这薯窖并非储藏之用,而是云舒利用一处天然地穴改建的简易“地脉感应室”,里面存放着一些重要的实验薯种和符箲材料。
她掀开窖门,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薯香的凉气涌出。她率先走了下去。
萧衍微感诧异,但还是跟了下去。薯窖内光线昏暗,只有几颗镶嵌在窖壁上的萤石散发着微光。窖内空间不大,温度恒定湿润,一排排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封存的薯种罐和玉盒。
云舒走到窖室中央,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块磨盘大小的、色泽深沉的黑色矿石——正是从黑水沼泽邪像核心净化得来的墨玉矿物。矿石表面,此刻正插着三枚绘制了特殊符文的玉签,玉签末端,系着三根极其纤细的、闪烁着微光的青金色丝线——那丝线赫然连通着地面上那三株青玉龙纹薯苗的根部!
“这是?”萧衍看着那三根若有若无的光丝,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异能量波动。
“地脉通感。”云舒指着那墨玉矿石,“此物曾是邪秽核心,亦是地脉精粹。净化后,反成沟通地脉、感应山川气机的绝佳媒介。”她又指向那三根光丝,“这三株龙纹薯苗,根系已与西山乃至更远处的地脉隐隐相连。它们,便是大胤北境山川地脉的‘晴雨表’。”
她拿起一枚玉签,指尖青焰微吐,点在玉签的符文上。嗡!玉签轻颤,光丝亮起!墨玉矿石表面,竟缓缓浮现出一片模糊的、如同水纹般的光影!光影中,隐约可见山川轮廓,以及……一片代表着肃杀与混乱的、如同污渍般的暗红色区域——正是金狼王庭核心王帐所在!
“金狼王庭看似求和,但其核心王帐所在,地脉之气躁动不安,隐有血光与怨气凝聚。”云舒的声音在昏暗的薯窖中显得格外清晰,“此非真心臣服,而是迫于周岩将军兵锋,暂避锋芒,暗中积聚力量,恐有更大图谋。一旦罢兵,不出三年,其必卷土重来,且更加凶戾。”
光影中的暗红污渍,如同毒疮,印证着云舒的判断。
萧衍看着那矿石上的光影,又看看那三株通过光丝与地脉相连的薯苗,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云舒竟已能通过这龙纹薯苗和净化矿物,如此直观地洞察千里之外的地脉气机!这已非人力,近乎神通!
“所以,你的意思是……”萧衍的声音低沉下来,眼中杀意重新凝聚。
“打。”云舒的回答斩钉截铁,她收回青焰,光影消散,薯窖内恢复昏暗。唯有那三根光丝,依旧散发着微弱的青金光芒,如同大地的脉搏。“不仅要打,还要打断其脊梁,焚其王帐,毁其萨满传承,让其至少二十年,无力再窥伺中原!”
昏暗的薯窖中,道姑皇后的话语,带着洞悉天机的冰冷和守护山河的决绝。她借助薯苗地脉之力,为帝王揭开了求和表象下的险恶用心。
萧衍看着她在微光中沉静的侧脸,心口龙纹传来阵阵强烈的认同与杀伐共鸣。他不再犹豫,沉声道:“朕明白了。这求和,朕……不允!”
薯窖藏龙鳞,地脉显杀机。这深藏地下的洞察,将决定北境未来数十年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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