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陵容被抬着回了长春宫,太医给诊了脉,又仔细看了十一阿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采月和采星见这边没了事,又笑着恭贺了一回这才回了储秀宫。
六阿哥还有七阿哥听了,两人推着宝力德就进了正殿,宝力德还小,六阿哥注意力在十一阿哥身上,七阿哥则是站在床边眼泪汪汪看着陵容。
陵容对他笑了笑:“去看看弟弟。”
七阿哥则犯倔不肯离开,还是芳白上来温言软语劝了半天,七阿哥这才挤在六阿哥身边,用手戳十一阿哥的脸蛋。
芳白和芳若则是有些紧张看着陵容,生产这样密集,只怕不利阳寿!
还是芳白说了句:“娘娘如今位高权重,日后还是要教养阿哥公主。”
这是委婉劝说陵容,日后不必再冒险。
陵容点点头:“本宫这回伤了元气,日后少不得嬷嬷炖的汤水补养。”
又对芳若说:“可查清楚了?”
芳若见这殿中都是心腹,这才低声说:“娘娘当时回宫,几位太妃都有家里人递牌子进宫,奴婢细细查探了几回,这事怕是和惇怡皇贵太妃脱不了干系。”
陵容原本以为是去了冲静师太或是宜太妃,没想到最后却是惇怡皇贵太妃!
芳白也说:“那时候瓜尔佳氏正落魄。”
陵容也怀疑皇后,若是没有皇后暗中通融,惇怡皇贵太妃能得了手?那酒可是太后赐下的!
若没有皇后的人手暗中动手,太妃能这样轻易把要下在赏赐的酒里?
陵容暗暗警醒,也是自己太相信太后,没防备太后赏下的东西!
越想陵容越觉得皇后可疑,若是事成了,陵容血崩那就要丧了性命!皇后自然高枕无忧。
若是不成,只要日后暗中透露给自己,就能离间自己和太后的关系!
即便陵容没有中了这样的毒计,可接连生产就要掏空了身子,日后难免元气虚弱
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
几人一时没了话说,就听六阿哥和七阿哥两人说着什么,这时候玛瑙进来带着竹息。
竹息见陵容面色还行,这就放下心来。
“奴婢请皇贵妃安。”
“姑姑来了。”
又看着芳白说:“让姑姑看看十一阿哥。”
芳白笑着从两位阿哥那里抱起来十一阿哥给竹息看,竹息见十一阿哥正睡着,也就点点头。
这时候皇上的赏赐也来了,由苏培盛亲自带了人来,赏了不少首饰金银、如意等吉祥物。
等琥珀打发走苏培盛,进来和陵容说了,陵容就看着竹息说:“本宫想向太后求个恩典。”
竹息有些意外,莫非是担心十一阿哥?
“娘娘您说。”
“此回本宫多亏了李答应,她本也是皇上妃嫔,为了本宫做了回下九流里稳婆,本宫心里记着她这情意。”
“李答应进宫日久,对皇上尽心尽力,本宫又向来恭顺,本宫想向太后求个恩典,晋一晋她的位份。”
竹息听了心里就有了谱,这事不算难,能保了皇子就是大功!
又说了几句竹息告退下去。钟粹宫里李答应刚沐浴完,欣嫔这才进来,瞧她面色还有些苍白,拦下要行礼的李答应就说:“今儿怕是吓着了你。”
李答应勉强露出个笑来:“只要皇贵妃娘娘和十一阿哥无事就好。”
谦贵人这里也快到了月份,这见陵容出了这样的事,再不敢随意走动,整日里都留在屋里。
竹息回去和太后说了,太后这才点点头:“到底是有福的孩子。”
“皇帝赏赐了?”
“是,奴婢去了没一会,皇上就赏了下来。”
“你开了库房,挑些补养气血的药材送去。”
“当年荣妃接连生产损了身子,哀家只希望她不要步荣妃的后尘。”
竹息又说了李答应的事情,太后对她没什么印象,竹息就又介绍说:“李答应出身内务府李家,父祖不过是低品的小官。”
“容貌清秀,性子沉稳。”
“前段时间还替您抄过经书,如今正供在小佛堂上。”
太后听了有些惊讶:“拿来哀家瞧瞧。”
竹息转身去了小佛堂 没一会捧着个册子回来,太后接过来一看,厚厚的一本,随意翻开几页,字迹工整,可不过是清秀,离大成还有一定距离。
竹息这边帮着说话:“奴婢听说李答应每日里请安回去就开始抄经,这卷经书抄了整整九十九日。”
“当日还是托欣嫔娘娘送来的,欣嫔娘娘还说长长久久,真是好兆头。”
竹息这样一说,太后也想起来些,满意点点头:“也是个有心的。”
顿了顿又说:“如今宫里贵人位份不多,既然如此,哀家就晋她做个贵人。”
虽然有了太后的懿旨,可李答应到底位份出身太低,竹息打发了个寻常得用的宫女来传旨。
皇上得了消息,竟然也跟着凑热闹,给李贵人赏了个封号:景。
钟粹宫里欣嫔笑着和景贵人说:“如今你也算是苦尽甘来。”
景贵人等欣嫔走了却有些愁绪,皇上赏赐封号,若说一开始还没什么寓意,可后来赏的这几次却暗含深意。
静答应,皇上赏了静字,难免让人有一种规劝她安静不要生事的意味在。
而景,不就是警么!
这是皇上在警告自己?景贵人思索近日来自己是否太打眼了些,看来又得病上一回了!
皇后宫里,静答应也在,她也得了李答应晋位景贵人的消息。
虽然面上没有说些什么,可皇后还是敏锐察觉到她那点失落。
皇后心里叹了气,到底是太后懿旨,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绘春带着竹息进来,等行了礼竹息说:“太后请您过去。”
皇后心里猜测,打发走静答应,这才起身去了太后宫里,等行了礼坐下,太后就说:“如今三阿哥和四阿哥也不小了,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即便嫡福晋不便赐下,选几个侍妾格格下去,但凡能有一两个生下儿女,也能安了哀家的心。”
皇后听了心里一动,安太后的心?
只怕不是!
怕是要安皇上的心!要安朝臣的心!皇家祖孙三代,这才能江山永固。
“不知皇额娘可有钟意的?”
“哀家整日里深居浅出,哪能见过什么人。”
又接着说:“倒是见过一回李氏的侄女。”
皇后听了心里一顿,表情一窒,太后见了就继续说:“不过是个侍妾格格,既然知道了,索性赏了下去就是,若是哪一天有了身孕,岂不是失了体面。”
皇后神情严肃了些,她原本就不愿三阿哥同李家女有了纠葛,如今虽然碍着情面,没有把李氏女打发出宫,心里想着等到了年纪,准备一份嫁妆送出宫去婚嫁,只当是劝全了三阿哥这表兄照料的心思。
可太后如今却劝她将李氏女抬了做侍妾格格!
但凡生下子嗣,日后三阿哥还能同自己同心?
日后有李氏女从中作梗,即便自己成了太后,李家还不得趴在三阿哥身上吸血?到时候难道自己还能再撵走?
皇后听着太后还在喋喋不休,心里也渐渐有了恼意。
忽然猛一下站起,把众人都惊了一下,皇后面无表情说了句:“儿臣出宫前让人炖着给皇上滋补的汤药,如今也到了时候,儿臣告退。”
太后明显愣了一下,皇后也不等太后反应,直接带着剪秋出去。
竹息见太后面色难堪,也不敢说话劝慰,好半天太后这才叹气:“三阿哥也大了,原本就不是亲生母子,半路上走在一起,若不能小心经营,只怕日后难保长久。”
竹息这时才敢劝慰:“皇后娘娘正志得意满,等日后就能明白。”
“哀家和皇帝这样的亲母子尚且小心,她又不是不明白,说到底还是不愿大权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