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冷冽的气息彻底消散,黑袍老妇的身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云极端坐在龙椅上,身体微微前倾,眉头深锁。
尽管对方未曾透露身份,但以云极判断,几乎可以肯定那黑袍老妇是长生殿的天蛊老人无疑。
对方精通蛊虫之道,随手即可给出上品法宝,更别提其蛊惑人心的长生之说。
长生,恰恰与长生殿的名号完美契合。
一个长生殿的元婴期巨擘,为何会现身于灵气稀薄的北燕?
云极心头疑云丛生。
天井任务已然彻底失败,月河古棺沉入无底深渊,再想将其打捞,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即便隐门三宗的元婴强者闻讯前来,也该直奔天井才对,北燕这种弹丸小国,不足以引起元婴级强者的半点兴趣。
尤其诡异的是,天蛊老人的到来,简直快得不可思议!
天井刚刚坍塌,消息甚至连传递回隐门内部的时间都远远不够,这位元婴老怪便已如鬼魅般降临,这一点,透着蹊跷。
除非……
天蛊老人早就预知了任务会失败!
一个念头瞬间浮现于脑海,云极的瞳孔微微收缩,心头猛地一悸。
他想起了阮正远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都是棋子而已……’
既然阮正远与其他生肖均为棋子,那么背后自然有执棋之人。
长生殿的天蛊老人,便是执掌棋局的黑手!
随着天蛊老人的现身,天井任务这盘庞杂诡谲的棋局,其隐藏的全貌终于在云极眼前铺展开来。
隐门三宗联手设局,窃取风蛟,进而图谋月河古棺,定下天井任务,实则是三家各怀鬼胎,貌合神离的暗中角力。
子鼠擅自提前开启天井入口,阮正远妄图以自己双重的身份成为破局变数,行那逆天改命之举,却终是棋差一着,死于云极这个更大的变数之手。
天井任务中变数横生,如同投入湍流的石子,能激起浪花,终究未能改变河流的走向。
因为真正的棋手早已洞悉一切,料到十二生肖使根本不可能钓出古棺。
生肖使与其说是去执行钓棺的使命,不如说是被派往险地的前哨,去探查古棺状况,踩点的探子,甚至是以十二位金丹修为的高手作为一份祭品,去试探月河古棺究竟蕴含着何等恐怖的凶险。
生肖使借用雷焦草催生天河会,引来上千筑基修士飞蛾扑火般进入天井,这些修士是生肖使眼中低级的鱼饵,殊不知,金丹境的生肖使也逃不过鱼饵的命运。
不过是更为强壮的大号鱼饵罢了。
当看透了这盘饵中有饵,局中套局的天井之局全貌,一抹苦笑浮现在云极的嘴角。
云极缓缓摇了摇头。
棋道的规则向来冷酷无情,唯有实力最强横者,才配执掌棋子,成为真正的棋手。
筑基修士,是金丹大修士手中可随意摆布与舍弃的棋子。
金丹修士,在元婴强者手中亦是一颗稍具分量的卒子而已。
真相虽然掀开,一种更深的危机感随之而来。
天蛊老人既然早已预料到任务必将失败,此刻现身于北燕皇宫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长生殿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手段,足以钓出沉入水底的月河古棺?
云极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大殿的石壁,望向未知的远方。
一种模糊又清晰的预感在心中升腾,在他面前,仿佛有一张由元婴老怪亲手布置的庞大棋盘,正悄然张开。
这局新的棋局神秘而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云极散去思绪。
元婴之局,基本跟自己无关了。
云极属于被绑上了长生殿的贼船,已经不再是棋子,而是牛马!
去玉麟书院偷书?
老子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天蛊经,听名字就知绝非寻常,八成是远古流传的奇物,连长生殿的元婴大能都束手无策,觊觎多年,自己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如何去偷。
更别提自己压根儿就不是玉麟书院的学子,身上那块身份令牌是莫飞凡的。
云极这边蹙眉沉思之际,贞玉衡踉跄着爬了过来。
华美的凤袍沾满了灰尘,精心梳理的发髻散落几缕青丝。
这位北燕太后将自己柔美的脸颊贴在云极手臂上,如泣如诉的呢喃: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云王莫要灰心,你是真正的潜龙,终有飞天之时……”
贞玉衡的言语是在宽慰云极,自己却在瑟瑟发抖。
元婴威压带给她的震撼,不亚于山崩于前,心神巨震,此刻她能勉强维持神智的清醒,已然是难得了。
云极目光低垂,扫过贞玉衡惊魂未定的侧脸,随口道:
“不上九天,便入地狱,到时候我会被蛊虫改造为怪物,你不怕么。”
“怕……我怕。”
贞玉衡声音微颤,却无比坚定的道:“我更怕这一生都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我本有帝王之才,却只能成为花瓶,这种人生与傀儡无异,既然决定攀附云王,那便扎根于云王脚下,云王若能乘风破浪直上九霄,那我亦能借此扶摇独步云霄,若有朝一日云王身死道消,玉衡自会陪葬。”
一句陪葬,道出了贞玉衡的决然。
云极微微错愕。
对于这位容颜绝世又身份尊贵的北燕太后,云极其实没多少感情。
纯粹是馋人家身子罢了。
谁让贞玉衡模样太美,又有一种多年养成的王者气质,将这种高贵的女人收入后宫,自豪感爆棚。
阮涟漪清冷,段舞言灵动,悦桃花温柔似水,齐璇玉八面玲珑。
云极的这些红颜,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唯独与贞玉衡的感情可以说最淡。
今日生死危局,贞玉衡能说出陪葬这种决绝之言,可见已经死心塌地。
云极眯起双眸,忽然道:
“血蛊发作,我需要吸食鲜血,既然太后愿与我同生共死,先帮本王补补血。”
说罢将贞玉衡拉过来就开咬。
贞玉衡吓得紧闭双眼,如同待宰的羔羊,没有反抗,任凭云极施为。
过了一会儿,
贞玉衡觉得不对劲了。
要吸血,给你血喝就是了,反正已经与你绑死在一起,可是我嘴里又没有血……
这时老总管鱼朝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云王与太后在亲热。
鱼朝的眼皮跳了跳,没敢动,依旧保持着点指门口的姿态,继续装雕塑,直到他手都举酸了,那边还没啃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