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宁川的纠结,许书澜倒是接受的坦然。
因为人心都是复杂的,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保证未来某一天会不会同宁川变得针锋相对。
他没有说偏向谁,无论是现在的宁川还是未来的自己。
如果要说,这是李云皓通过操盘这个条件换来的报酬。
从一个生意人的角度来讲,他没理由拒绝这么有优势的条件不是吗。
宁川也一样,相比于自己幼稚的情感表达,他更不能容忍自己去浪费李云皓的劳动成果。
既然等他知道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好了。
总之,打完boSS一定要有奖励,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没有奖励的话,那他一定是太坏了。
但这并不代表宁川他不尴尬。
他总觉得对不起他舅,所以匆匆忙忙地就跑了。
有国防科大那边眼巴巴盼着他过去的理由在,也有他不愿意在江城看这场沉闷的利益交换在。
他真是个大坏蛋。
假装什么不知道然后把好处全吃进肚子里。
哈哈哈哈,那他就是这么坏。
真以为宁川是笑了吗,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就像个渣男,左拥右抱迟早有遭报应的一天。
“宁老师!”
“来了。”
先把工作做了,其他都可以稍后再聊。
毕竟她这是给实习……实习董事长嘛。
不能都把锅扣到实习生地脑袋上。
………………
距离年前的改进方案又过去了四个月了,虽然中间隔着春节,但课题还是要推进的。
翼式流动控制方案常见且成熟的控制方案一般有两种,主动式是通过在翼式内部加装微型压缩机,通过气泵来进行控制。
被动式是在后缘开缝,利用气流的附壁效应提升环量,获得高升力。
可以理简单解为一个器修,一个体修。
从宁川这段日子的研究方向和前缘涡发生器的诞生来看,大家都以为他得继续修体,结果一个假期回来又转器修了。
真是大有今天梦到那个就做那个的意思。
之前的前缘涡发生器宁川直接扔给张教授手底下的研究生去玩了。
这东西的演化机理研究明白了就够毕业的了。
“几个月不见像是变了个人,咋了,你还有过年自动长大的功能?”
宁川无奈看了眼脑瓜顶上正在嘲笑他的张教授。
“出去聊。”
宁川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往实验室外的方向走。
逆着阳光的方向,宁川的背影竟还有两分落寞感。
他就开个玩笑,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儿了吧。
张教授紧跑两步追去。
宁川淡漠回头道:“我回家被拉去参演豪门恩怨,继承者们了。”
张教授:……
他就知道。
宁川能有什么事儿。
真就是有什么事儿,操心他的人多了,他都排不上队。
“哈?我说真的。”
宁川围着张教授转着圈的蹦。
怎么还不相信他呢。
“……那你演什么角色?”
“一个无心权术却被身边大臣推向涡轮中心的太子。”
张教授:……
豪门哪来的太子。
还涡轮呢,怎么没给他搅碎了啊。
是想说漩涡吧。
确定了,宁川就是梦到哪句聊哪句。
生在红旗中长在红旗下的孩子怎么能癫到这种程度。
这是让尹敬修给喂傻药了吧。
远在华工的尹教授表示,宁川这种孩子还用喂傻药吗,一个看不住他自己就当糖豆吃了。
宁川:……
切,爱信不信吧。
反正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宁川挥挥袖子回实验室继续忙了。
他这次过来不会待太长时间,基本就是过来开会的。
同一个课题组倒是也没有说必须在一起才能做。
只不过每一个阶段的进展和统筹,还有一些现有成果的整合与输出还是要坐下来当面聊一聊的。
张教授他今年研三的学生答完辩后就要撤了,后续还要有些工作上的交接。
宁川坐在不远的地方撑着个脑袋看热闹。
还真是快啊,一晃眼就又是一个毕业季。
“你要做协同射流设计给刘老师家那个带一下呗。”张教授悄悄同宁川说。
“我带?”宁川有点犯懵。
一看刘老师也是满脸忐忑。
现在已经到让他带研究生的地步了吗,他这还是真没带过。
虽然他是一直跟教授们混一起玩,但有没有人还记得他本科没毕业啊。
他这也没资格就相当于联培了。
“谁啊?”
课题组的这些个成员他都打过照面了,熟不熟悉的,反正都是见过的。
让他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这个。”
刘老师从宁川身边拽过来一个挺壮实个挺高但戴眼镜的小伙子,这么个块头又给宁川罩进去了。
你别说,这个是真陌生,但好像是刘老师自己的学生。
“你咋想的啊。”宁川开口就是暴击。
他既问学生也问刘老师。
宁川知道张教授能这么说,肯定也有学生自己的意愿,那不是疯了吗。
跟着他,他也不会带啊,研一的小孩儿,他带三年啊。
三年后他人在哪儿,又干啥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用说你的想法,你就说你到现在看了什么文献。”
“我…现在吗?”
“嗯,不用说太详细,大概就行。”
“有……性能应用、还有cFJ对固定翼型的影响,功率系数。”
“嗯,NASA的理论,还有呢?”宁川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道。
“还有改进的方法,倾斜缝协同射流。”
“嗯,没了?”
宁川笔下一顿,最后落下了一个墨水很足的点。
“没……记不清了。”学生挠挠头道。
“记不清是正常的,毕竟看了文献就为了写paper,写完就都忘了。”
宁川也不去背那些东西,就看一篇文章里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吧,有时候是一个方法,有时候满篇胡诌。
反复看完后,捡点下回可以试试的留下了就可以了。
但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给其他苗子也教坏了喂。
“但我还是不能带你。”宁川道。
“我不会教别人做事,其实张教授知道我也不会带团队,如果你有自主研发能力,咱俩可以合起伙做点什么,但没有的话,我不知道该让你做什么。”
说白了,也读了半年了,就这个学习能力再学去吧。
这样的跟不上他脚步,三两天就被他忘记了。
不管怎么说,他在这个项目组中也能算是跟张教授差不多级别的研究员吧,怎么会觉得他能当着个研一的学生。
当然张教授也许是好心,想给单打独斗的宁川安排一个劳动力。
但他个人主义惯了,不需要。
“就这样,刘老师,我算说得清楚了吧。”
要不还得是大导组里的小导呢,有事儿他真上,这事儿都能忍。
不过相对的也是会伤心吧,明明干的比别人多,好不容易招个学生,学生还想跑路。
最后评价的时候,就落下个人好,有什么用啊。
“清醒点啊,跟我算什么好出路吗,只会让你这三年过得很轻松,然后顺利毕不了业啊,少年。”
相反这种刚毕业的小导师才是掌中宝啊,工作负责不说,学生焦虑,他们比学生还焦虑,完全能共情。
堪称把学生当亲生崽子,主打一个可靠。
但宁川是不行了,他是没带过,但要是带了也就是带着学生一起捡破烂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