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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门前的喧嚣并未随着人潮的退去而彻底平息,反而以一种更隐秘、更激烈的方式,在汴京城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

陈砚秋回到礼部衙门,处理完放榜的后续文书,已是午后。祠部司的公务并不繁重,但他刻意在值房多待了半个时辰,翻阅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档案,实则在脑海中梳理着上午观察到的一切。那位被林家带走的川蜀进士吴昉,尤其让他在意。

散值的钟声敲响,陈砚秋如同往常一样,登上林家安排的那辆青幔马车。车夫是老林,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据说是林家的家生奴仆,对林振元忠心耿耿。

“去撷芳园。”陈砚秋吩咐道,声音平静无波。林振元昨日便传话,让他今日散值后过去一趟。

马车辘辘而行,穿过依旧热闹的御街,转入相对清静的内城街道。陈砚秋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耳中却留意着街上的动静。果然,在经过州桥附近时,他听到了一阵不同于往常的喧闹。

他微微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前方一座颇为气派的酒楼“会仙楼”前,车马拥堵,人声鼎沸。数十名家仆模样的人围在酒楼门口,似乎在与楼内的什么人争执。隐约可见被围在中间的,正是上午在榜下见过的那位安州进士郑獬。他此刻面色涨红,神情激动,正与堵在门口的两拨人理论。

一拨人正是上午那伙衣着普通、行动精干的仆人,此刻他们虽然人数较少,但站位巧妙,隐隐将郑獬护在身后,与另一拨人对峙。另一拨人则衣着华丽,气势汹汹,为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管家模样的人,嗓音尖利:

“郑进士!我家阿郎乃是当朝李参政府上的大管事!参政府上看重你是个人才,特命我等在此等候,请务必过府一叙!你岂可失信于先?”

那精干仆人的首领,一个面色黝黑、目光沉稳的汉子,不卑不亢地回道:“李管事此言差矣。郑先生已应我家主人之邀,前往品鉴书画。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贵府若诚心相邀,何不另择佳期?”

“先来后到?”李管事嗤笑一声,声音拔高,“在这汴京城里,有些事,可不是光讲先来后到就行的!谁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门路,也敢与参政府争人?”他话音未落,身后那些豪仆便鼓噪起来,试图向前挤压。

郑獬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脸上满是窘迫与一丝愤怒。他显然没想到,躲过了榜下的混乱,却在这酒楼门口又陷入了另一场争夺。这哪里是请客,分明是拦路抢人!

陈砚秋的马车被迫放缓了速度。老林在外低声道:“姑爷,前头堵住了,像是几家在争新科进士。”

“无妨,稍等片刻。”陈砚秋淡淡道,目光透过车帘缝隙,冷静地观察着。他认出那伙精干仆人护送的马车,正是上午接走郑獬的那辆,依旧朴素无华,但拉车的马匹神骏异常,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而那李参政,陈砚秋也知道,是朝中一位以强势和护短闻名的勋贵之后,与韩似道一党走得颇近。

这两家争夺郑獬,其背后代表的势力显然不同。郑獬的策论中曾隐晦批评过近年来的某些边贸政策,而这恰好触动了李参政那一派系的利益。那么,抢先一步“请”到郑獬的那家,其意图就值得玩味了。是真心赏识,还是意在笼络一个可能对李参政不满的潜力股,以此制衡?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几乎要动手推搡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数名身着皇城司服饰的军健骑马而来,为首一名队正勒住马缰,厉声喝道:“何人在此聚集喧哗?阻塞御道,成何体统!”

皇城司的人出现,顿时让场面为之一静。那李管事似乎认得这名队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拱手道:“王队正,小的乃是李参政府上的,在此请新科郑进士过府一叙,不想有些误会……”

那王队正却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那伙精干仆人身上,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对李管事冷声道:“无论是谁家,不得当街聚众滋事!郑进士既已有约在先,尔等便不该强求。速速散去,否则休怪本官按律拿人!”

李管事脸色一阵青白,显然没料到皇城司的人会如此不给面子,而且明显偏向另一方。他狠狠地瞪了那伙精干仆人和郑獬一眼,悻悻地一挥手,带着人退开了。

那伙精干仆人则从容地向王队正拱手致谢,然后护着明显松了口气的郑獬,迅速登上马车,驶离了这是非之地。

陈砚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了然。那抢先“捉”到郑獬的一方,果然背景深厚,连皇城司都要行方便之门。只是不知,这背后究竟是哪位宗室贵戚,还是哪位深得帝心的近臣。

马车重新启动,驶过州桥。陈砚秋放下车帘,心中对汴京这“榜下捉婿”之风有了更深的体会。这不仅仅是放榜那一刻的争夺,更是一场贯穿整个放榜日,甚至延续数日的、涉及各方势力的持续博弈。新科进士们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拉扯,想要保持独立和清醒,难如登天。

抵达撷芳园时,已是申时三刻。园内一如既往的宁静雅致,仿佛与外界的喧嚣是两个世界。林振元正在书房等他。

“岳父大人。”陈砚秋躬身行礼,姿态恭敬。

林振元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砚秋来了,坐。今日宣德门下,想必是热闹非凡吧?”

“确是盛况空前。”陈砚秋在下首坐了,斟酌着词句,“新科进士才俊辈出,各家亦是求贤若渴。”

林振元呵呵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什么求贤若渴,不过是场生意罢了。一笔用婚姻和前程做筹码的大生意。”他话说得直白,目光却锐利地看向陈砚秋,“你如今身在局中,当看得更明白才是。”

陈砚秋心中微凛,面上不动声色:“小婿愚钝,还请岳父指点。”

“指点谈不上。”林振元摆摆手,“只是告诉你,在这汴京城,尤其是在这科举放榜之时,你看到的每一桩‘姻缘’,背后都可能牵扯着朝堂格局的变化。便如今日,那安州郑獬,你可注意到了?”

“是。小婿回来时,恰见其在州桥附近被两家人争夺。”

“哦?”林振元似乎来了兴趣,“可知是哪两家?”

“一方是李参政府上,另一方…恕小婿眼拙,未能认出,但其仆从似与皇城司有些关联。”

林振元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是燕王府的人。”

陈砚秋恍然。燕王是今上胞弟,虽不直接参与朝政,但地位尊崇,影响力不容小觑。难怪皇城司也要行方便。

“郑獬策论中曾言及边贸损耗国帑,主张收紧,这便得罪了靠着边贸发财的李参政那一伙人。”林振元缓缓道,“燕王殿下早年曾督师西北,对边事亦有见解,或许正是看中了郑獬这一点,才出手将其纳入羽翼。一来得了人才,二来,也是打了李参政的脸面,煞了煞他们的威风。”

陈砚秋默默听着,心中却想,只怕燕王此举,也未必全然出于公心。笼络寒门进士以制衡朝中某些势力,本就是常见的政治手腕。

“那李参政吃了瘪,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林振元继续道,“他动不了燕王府,但这口气总要出在其他地方。今日被各家争抢的进士不少,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这几日,汴京城里怕是少不了各种明争暗斗了。”

他话锋一转,看着陈砚秋:“我林家今日,也请了一位进士。”

“小婿看到了,是那位川蜀路的吴昉进士。”

“嗯。”林振元满意地点点头,“你可知为何选他?”

陈砚秋沉吟道:“吴进士策论中曾抨击川蜀盐铁之弊,言辞激烈,似乎…与我家在蜀中的些许营生有所抵牾。小婿愚见,岳父此举,或是意在化解干戈,将其吸纳,以免日后在朝中多一政敌?”

林振元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赞许,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砚秋啊砚秋,你果然进步很快,能看到这一层,已属不易。不过…”

他收敛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化解干戈,吸纳人才,固然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这位吴昉,他的座师,乃是永兴军路的转运使张咏。”

张咏?陈砚秋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此人的信息。张咏是太宗、真宗朝的名臣,以刚直、善断奇案着称,虽已致仕多年,但在士林中威望甚高,尤其是在川陕一带,门生故旧众多。更重要的是,陈砚秋隐约记得,赵明烛曾提过,张咏早年似乎与那个神秘组织有过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纠葛…

“张公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虽已致仕,余威犹在。”林振元意味深长地说,“吴昉是他晚年颇为赏识的弟子。通过吴昉,或许能搭上张公这条线…这其中关窍,你日后自会明白。”

陈砚秋心中剧震。林振元此举,果然所图非小!不仅仅是为了笼络一个新科进士,更是为了触及那位可能与组织有旧怨的张咏!这是林振元自己的谋划,还是…那个组织的意思?他想通过张咏得到什么?或是防范什么?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钦佩与受教之色:“岳父深谋远虑,小婿不及。”

林振元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闲适的姿态:“罢了,这些事你心中有数即可。今日叫你来,一是问问放榜的情况,二来,窈娘近日身子有些不适,你既来了,便去后院看看她吧。”

陈砚秋心中一紧,林窈娘病了?他立刻起身:“是,小婿这就去。”

退出书房,在仆妇的引领下,陈砚秋穿过几重庭院,来到林窈娘所居的“听雪轩”。轩外种着几丛翠竹,环境清幽。

进入内室,只见林窈娘半倚在窗前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衾,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精神似乎不济。见到陈砚秋进来,她挣扎着要起身。

“小姐身子不适,不必多礼。”陈砚秋连忙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

林窈娘依言靠了回去,轻声咳嗽了两下,低声道:“有劳…陈大人挂心,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仆妇奉上茶后,便识趣地退到了外间。

室内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沉默。陈砚秋在榻前的绣墩上坐下,看着林窈娘缺乏血色的面容,想起她上次在马车里看向书铺时那转瞬即逝的向往眼神,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复杂的怜惜。

“今日放榜,外面很是热闹。”陈砚秋寻了个话头,将今日宣德门下以及回来路上所见“捉婿”的种种情景,略去敏感细节,当做趣闻说与她听。

林窈娘静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当听到那些进士被各家争抢、拉扯的窘态时,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说起来,岳父大人今日也为林家延揽了一位川蜀来的吴昉进士,说是才学品行俱佳。”陈砚秋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目光却留意着林窈娘的反应。

林窈娘闻言,拾起绢帕掩口轻咳两声,方才缓缓道:“父亲…近日似乎对蜀中的事务颇为上心。前几日,我还见府里的二管事从蜀中回来,带了不少那边的土仪,其中好像就有一些…特别的墨锭,说是当地特产,父亲还拿去书房研究了许久。”

特别的墨锭?蜀中?

陈砚秋的心脏猛地一跳!薛冰蟾之前发现的,与“墨池祭”和科举考试用墨相关的特殊烟炱,其原料产地之一,似乎就在川蜀!林振元突然对蜀中事务,尤其是对墨锭感兴趣,这绝非巧合!

他强忍住追问的冲动,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关切的神情:“哦?蜀中确是多产佳墨之地。岳父博学,对此有研究也是常情。小姐还是安心静养为好,莫要劳神。”

林窈娘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意味。她轻轻“嗯”了一声,重新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陈砚秋又坐了片刻,叮嘱她好生休息,便起身告辞。

离开听雪轩,走在撷芳园蜿蜒的石径上,陈砚秋的心潮却难以平静。林窈娘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仿佛一道微光,穿透了重重迷雾。林家、蜀中、墨锭、吴昉、张咏…这些散落的线索,似乎正在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而林窈娘…她今日是故意透露这个消息的吗?她的“病”,是真的风寒,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躲避或示警?

陈砚秋抬起头,望着暮色渐合的天空。这汴京城内的“捉婿风云”,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深邃。他不仅要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求生,还要在这看似牢不可破的林家内部,寻找那可能存在的、细微的裂痕。

夜色,如期而至,掩盖了白日的喧嚣,也掩盖了无数正在暗处滋生的谋划与交易。陈砚秋知道,他必须更加小心,也更加敏锐,才能在这张越收越紧的网中,找到那一线生机。而那方来自川蜀的“特别的墨锭”,或许就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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