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千面的“价码”
穿过那扇因敬畏而敞开的巨大闸门，一个光怪陆离的地下世界，在林风等人面前缓缓展开。
这里便是“鬼市”。
巨大的地下溶洞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不知从何处拆解而来的、散发着各色光芒的工业照明灯和奇异的发光菌类，
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一个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迷幻梦境。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酒精、烤肉、以及各种未知化学药剂混合而成的奇异气味。
由废弃悬浮车外壳和巨大集装箱搭建而成的简陋店铺鳞次栉比，来自不同势力的拾荒者、佣兵、情报贩子在这里穿梭往来。
他们或用兜帽遮挡面容，或戴着狰狞的金属面具，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而警惕的距离，用压低的声音进行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整个集市，喧闹，却又诡异地维持着一种脆弱的秩序。
在林风那君王般的威压面前，那两名跪倒在地的守卫早已通过内部通讯，将这位“贵客”的到来，禀报给了鬼市的最高层。
因此，当林风一行人踏入鬼市的瞬间，一名身穿严丝合缝的黑色紧身衣，脸上戴着银色微笑面具的侍者，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侍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对着林风，优雅地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围那些原本还投来好奇与不善目光的鬼市居民们，在看到这名侍者和他那标志性的银色微笑面具时，无不脸色微变，纷纷低下头，恭敬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林风没有在意周围的目光，他带领着“冰玫”小队，跟随着那名黑衣侍者，穿过喧闹的人群，
绕过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品的摊位，来到了鬼市最深处，那间由巨大黑色帷幕遮挡的、没有任何招牌的神秘店铺前。
黑衣侍者再次躬身，为他们缓缓掀开了帷幕。
店铺内，依旧是那般的空旷与死寂，仿佛与外面那个喧嚣的世界彻底隔绝。
只有一张不知由何种黑色木材打造的长桌，以及长桌之后，那个静静端坐着的、戴着纯白色无脸面具的神秘身影。
千面。
他就坐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此，又仿佛随时都会融入身后的黑暗，消失不见。
林风的脚步，在踏入店铺的瞬间，微微一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与上次相比，千面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似乎……更加凝实了几分，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海面，看似波澜不惊，其下却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
“冰玫”小队的成员们，也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带给她们的压力，甚至比面对天空战舰时还要更加……直观和诡异。
林风正准备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
然而，未等他发出任何声音，千面那听不出男女、仿佛由无数声音混合而成的奇异合成音，便已经悠悠响起，回荡在这间寂静的店铺之中。
“恭喜，林风阁下。”
“一场绚烂的‘烟火’，让整个苍穹城的势力格局，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他的声音平淡，却如同最沉重的巨锤，狠狠地敲击在“冰玫”小队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
冷月的瞳孔猛然一缩，握着冰权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雷莽那粗重的呼吸声，也在瞬间停滞。
墨痕更是身体一颤，险些没拿稳手中的罗盘。
他……他竟然知道！
天空战舰的坠落，是他们此行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们足以震慑所有势力的底牌！
他们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刚一回到这地下鬼市，便被眼前这个神秘的千面，一语道破！
这个家伙的情报网络，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整个店铺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只有林风，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千面所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与他无关的小事。
他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力量从他手臂上传出。
他将被他一路提着的、天启骑士团的副团长雷顿，像扔一个破旧的麻袋般，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千面那张光滑的黑木桌前。
“嘭！”
雷顿那穿着厚重战甲的身体，与坚硬的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却连抬头看一眼千面的勇气都没有。
林风的目光，直视着那张纯白色的无脸面具，开门见山，声音冰冷而直接。
“他，换取修复我们所有装备的材料，以及……升级它们的方案。”
这并非请求，也非商议。
而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宣告般的交易。
千面那纯白色的面具，缓缓地向下倾斜，仿佛正在“注视”着脚下这个狼狈不堪、却依旧散发着骑士高傲气息的“货物”。
店铺内的寂静，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压抑。
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
又仿佛，只是一瞬。
“呵……”
一声低沉的、不带丝毫温度的合成笑声，从那纯白色的面具之下传出。
千面缓缓抬起头，面具再次对准了林风。
“一个骑士团副团长，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
“可以。”
他同意了。
同意得如此干脆，又如此理所当然。
仿佛在他眼中，一名天启骑士团的副团长，确实只配得上这个价码。
然而，他的话并未结束。
“但材料和方案，需要用他身上另一件东西来换——”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那合成音在这一刻，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
“——天启骑士团指挥官级别的‘权限密匙’。”
“拿不到，交易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