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城改革的沸腾余温尚未散尽,一道染血的紧急军报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入了人族权力核心!
流火荒原西北边缘,“磐石堡”据点失联!
当李天率领林战、石峰以及刑律堂精锐,撕裂空间赶到磐石堡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强者也瞬间瞳孔收缩,胸中燃起滔天怒火!
昔日的坚固堡垒,如今已化为一片冒着浓烟的焦黑废墟。厚重的玄铁大门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裂,扭曲地挂在残破的墙体上。断壁残垣间,凝固的暗红色血浆如同丑陋的疤痕,涂抹得到处都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焦糊味,弥漫在死寂的空气中。尚未熄灭的火焰在废墟深处舔舐着木料和尸体,发出噼啪的声响,更添几分凄凉。
残存的数百人族,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堡垒深处一处相对完好的地窖入口附近。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
许多人目光呆滞,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绝望,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孩童压抑的啜泣声,伤者痛苦的呻吟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心碎的悲鸣。
“完了…全完了…” 一个断臂的老兵倚靠在半截焦黑的石柱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黑角犀族’的畜生…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布防弱点…怎么会知道秘道出口…连最后一批撤退的老弱妇孺都没放过…”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绝望与猜疑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蔓延。
“一定是出了内鬼!” 一个满脸血污的壮汉猛地捶地,眼中布满血丝,嘶吼道,“不然黑角犀族怎么可能像回自己家一样摸进来?!是谁?!是谁出卖了我们?!”
“内鬼?哼!” 旁边一个气息萎靡、穿着破旧法袍的中年修士冷笑,眼神阴鸷地扫过人群,“我看是某些人早就想另攀高枝了!妖族‘赤瞳部’不是一直在招揽流亡者吗?给点残羹冷炙就能收买人心了吧!”
“放屁!” 壮汉怒目而视,“投靠妖族?那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我看应该去找‘星苔灵族’!他们至少还讲点信用!”
“灵族?他们自顾不暇!指望他们?痴人说梦!” 另一个声音尖锐地反驳。
“够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紧紧搂着怀中一个失去意识、气息微弱的小女孩,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声音悲戚而愤怒,“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还在猜!看看这些孩子!看看这些尸体!我们的血还没流干吗?!找出那个该死的叛徒!将他千刀万剐啊!”
愤怒的争吵、绝望的指控、悲痛的哭泣…混乱如同沸水,在幸存者中翻腾。无形的裂痕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生。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之时,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废墟!
所有的争吵、哭泣、呻吟,戛然而止!
幸存者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惊恐地望向威压的来源。
废墟入口处,空间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李天一身青衫,神色冰寒如万载玄冰,踏着凝固的血污与焦土,缓步走入。
他身后,是面沉似水、煞气冲霄的林战,以及一身玄黑刑律袍、眼神锐利如刀的石峰及其麾下刑律卫!冰冷的铁面下,是毫无感情的审视目光,如同刮骨钢刀般扫过每一个幸存者。
死寂!比之前更深的死寂!
李天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堡垒,扫过那些在血泊中扭曲的尸体,扫过幸存者们绝望而麻木的脸,最后落在那个气息微弱的小女孩身上。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足以焚灭星辰的冰冷杀意!
“磐石堡守将何在?” 李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风吹过,让所有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一个浑身浴血、铠甲破碎大半的中年将领挣扎着从人群中爬起,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悲愤与自责:“末将…磐石堡守将,赵莽!参见帝君!末将…无能!未能守住堡垒…请帝君责罚!”
“伤亡?” 李天问。
“驻守修士三百七十二人…战死三百零五人!堡内妇孺、匠户八百余人…仅…仅余眼前这些…” 赵莽声音哽咽,虎目含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黑角犀族…他们…他们像是早就知道我们的布防漏洞和紧急撤退秘道…精准伏击…不留活口…”
“精准伏击…不留活口…” 李天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他的目光缓缓抬起,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穿透混乱的人群,最终定格在人群中一个极力想降低存在感、眼神闪烁的身影上——三长老钱通!
钱通在李天的目光锁定下,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三长老,” 李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磐石堡遇袭前三个时辰,你以‘巡查矿脉’为由,离开赤炎城。你的巡查路线,似乎正好‘路过’磐石堡外围…黑角犀族的前哨据点?”
“我…我…” 钱通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强作镇定地辩解,“帝君明鉴!老夫…老夫确是去巡查矿脉!磐石堡外围矿点亦属我管辖范围!路过…路过查看一下,有何不可?难道帝君仅凭臆测,就要污蔑老夫通敌不成?!”
“臆测?” 李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死神的微笑。
“带上来!” 冯雪清冷的声音响起。
两名气息森然的刑律卫押着一个被下了重重禁制、浑身是伤、穿着黑角犀族低级斥候皮甲的身影走上前来。
那斥候眼中充满了恐惧,看到钱通的瞬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声喊道:“钱长老!钱长老救我!是您让我传递的布防图和秘道位置!您答应过事成之后送我离开流火荒原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血口喷人!!” 钱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怒交加地跳了起来,指着斥候厉喝,“哪里来的畜生!竟敢污蔑本长老!定是异族派来的奸细,意图离间我人族!帝君!此獠之言,断不可信!”
“污蔑?” 石峰上前一步,掌心托起一枚布满裂痕、却残留着微弱法力波动的玉简碎片,“这是在堡垒核心阵法中枢的废墟下找到的。此乃特制的‘留影传讯玉’,虽已损毁,但我刑律堂秘法,可回溯其最后被激发时记录的片段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