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沉声下令，对手下将领各有安排。
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唯独没有安排慕容烟和明月公主。
“殿下，我们呢？”慕容烟终于按捺不住，催马向前，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赵轩抬眼看她，没好气道：“你们？你们两个在后面待着，保护好军师和中军大帐。”
“凭什么！”慕容烟柳眉倒竖，“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当看客的！”
“这是命令！”赵轩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服！”
“就是，我也要上阵杀敌！”明月公主在一旁挥了挥小拳头，跟着帮腔。
赵轩只觉得脑仁一阵阵地疼。
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身旁双眼赤红，浑身散发着复仇气息的李承风。
“看到没？今晚，是他的复仇之战，也是凉州军对大蒙的第一战，不容有失。”
他转头盯着慕容烟，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们两个的任务，比谁都重要。”
“守住我军后方，这同样是军功。”
“慕容将军，你身为主帅，不会连这点大局观都没有吧？”
慕容烟被他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最终只能恨恨地一拉缰绳，退到了一旁。
搞定了这两个麻烦，赵轩大手一挥，声音骤然转冷。
“全军，人衔草，马裹蹄！”
“出发！”
……
月光被乌云遮蔽，黑狼部的营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几处篝火还在冒着残余的青烟。
几名负责守夜的蛮族士兵，正靠在栅栏边打着瞌睡，浑然不知死神已经降临。
黑暗中，几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接近。
李承风的眼中布满血丝，他死死地盯着一个打盹的哨兵，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他身旁的孟虎对他比了个手势，随即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同时扑出。
“噗嗤！”
冰冷的刀锋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便干净利落地割开了哨兵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那名哨兵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其余几个方向的哨兵也都被无声无息地解决。
赵轩的身影出现在营地入口，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拔出腰间的佩刀，向前一指。
“杀！”
一个字，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信。
潜伏在黑暗中的两万凉州军，如开闸的黑色潮水，悄无声息地涌入了毫无防备的营地。
没有震天的喊杀声，只有利刃入肉的闷响和帐篷被划开的撕裂声。
无数还在睡梦中的蛮族士兵，在惊醒的瞬间，便看到了闪着寒光的刀锋。
新式的连弩在狭窄的营地内，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一排排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在黑暗中肆意收割着生命。
“敌袭！有敌袭！”
凄厉的惨叫声终于划破了宁静，整个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衣衫不整的蛮族士兵，从帐篷里冲出来，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已列阵以待的凉州长枪兵。
身着精良铁甲的凉州军，在混乱中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高效而冷酷地执行着屠杀。
孟虎、李承风率领的五千先锋，则像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捅进了营地的最深处，直指那顶最大最华丽的狼头王帐。
“博日！你这个老狗！给我滚出来受死！”
李承风状若疯魔，手中长刀翻飞，每一刀都用尽全力，将挡在面前的敌人劈成两半。
鲜血溅了他满身满脸，他却浑然不觉，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只有王帐的方向。
“轰！”
孟虎更是一马当先，直接用他那魁梧的身躯，将王帐的大门生生撞碎。
木屑纷飞中，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独眼壮汉，正手忙脚乱地穿着皮甲，他正是黑狼部的首领，“跛狼”博日。
“你们是什么人！”博日惊怒交加地咆哮着。
回答他的，是李承风燃着熊熊怒火的咆哮。
“杀你的人！狗杂碎，你可还记得孤夜城外的三万汉家儿郎！”
李承风一跃而入，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直劈博日面门。
博日不愧是能在草原上立足的狠角色，危急关头，他怪叫一声，随手抓起身边一个亲卫挡在身前。
“噗！”
长刀直接将那名亲卫洞穿，余势不减，在博日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博日吃痛爆吼，一脚踹开李承风，转身就想从王帐后方逃走。
但孟虎那山一般的身影，早已堵住了他的去路。
“往哪儿跑？”孟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了过去。
博日被逼入绝境，凶性大发，挥舞着弯刀与李承风和孟虎战在一处。
他的刀法狠辣刁钻，可在孟虎绝对的力量和李承风悍不畏死的疯狂进攻下，依旧节节败退，身上很快又添了数道伤口。
“给我死！”
李承风瞅准一个破绽，不顾博日砍向自己肩膀的一刀，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长刀狠狠捅进了博日的腹部。
“呃啊……”
博日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洞穿自己腹部的刀尖，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李承风硬生生扛了博日一刀，左肩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咬着牙，将长刀狠狠一搅。
“这一刀！是为我枉死的袍泽兄弟！”
他拔出长刀，在博日绝望的目光中，反手一挥。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不甘。
战斗，在首领被斩杀的那一刻，便已接近尾声。
天色微亮，血腥味笼罩了整个营地。
赵轩稳坐于王帐之中，听着孟虎汇报战果。
此役，凉州军伤亡不足三百，却全歼黑狼部上万战兵，俘虏妇孺牛羊无数。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然而，赵轩听完汇报，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他只是平静地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命令。
“传令下去，将所有俘虏的蛮族男人，无论老幼，全部斩杀！”
“所有帐篷，一把火烧光！”
“只留下牛羊和女人。”
此令一出，连孟虎都愣住了，他迟疑道：“王爷，这……这不合规矩吧？咱们不是向来优待俘虏吗？”
赵轩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漠如冰。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当个好人了？”
他站起身，走到帐外，看着满目疮痍，如同人间地狱般的营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把博日的脑袋，还有那些被杀的蛮族男人的头颅，在营地外，给本王筑一座京观！”
“本王要让所有草原人都知道，犯我凉州者，一个不留！”
“更要让一些自作聪明的家伙明白……”赵轩的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那里是孤夜城的方向，声音幽幽，如同魔鬼的低语。
“凉州来的，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而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