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悄然流逝。
这日清晨,朝阳初升,驱散山间薄雾。
陈雍正在别院中指导陈缘山和陈轩练习功法,一股强大的气息忽然自总部核心区域弥漫开来。
东皇太一出关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大司命便前来传讯:“护法大人,东皇阁下有请。”
陈雍整理了一下衣袍,对孩子们嘱咐几句,便随着大司命前往主殿。
殿内景象依旧星光晦暗,檀香袅袅。
东皇太一端坐于高台之上,黑袍金面,仿佛从未移动过。
但陈雍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次出关之后,对方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加圆融内敛,甚至隐隐与穹顶星图产生着更深刻的共鸣,显然闭关有所收获。
“参见东皇阁下。”
陈雍躬身行礼。
“嗯……铜盒之力,玄奥非凡,虽只窥一角,亦让我对周天运转,有了新的感悟。”
“恭喜掌教!”
东皇太一摆了摆手,“好了,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不必过多客气。”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听说,你对扶桑神木一事,似有不同见解?”
陈雍思虑片刻之后,上前一步:“的确有一些想法,正欲禀报阁下。”
“讲。”
“属下认为,强取扶桑神木,并非上策。
据古老典籍记载,扶桑神木乃日出之地,承太阳之精,司掌生命流转。
其力至阳至纯,却亦有灵性,非认可之人,纵使得其枝干,亦如凡木,难以激发其真正神力。”
上古之时,羲和御日,亦需与扶桑交感,方能驱使日辇巡天。
若神木抗拒,强行抽取其力,恐引动太阳真火反噬,非但不能驱动蜃楼,反而可能酿成大祸,前功尽弃。
此非探寻大道之途,而是自毁之举。”
东皇太一沉默片刻,星光在其面具上流转:“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交易。”
陈雍吐出两个字,“虞渊护卫世代守护神木,与之共生,其所求者,无非部族安宁与传承不绝。
阴阳家底蕴深厚,无论是提供他们所需的物资、庇护,还是解决他们面临的某些困境,皆有可能。
我们可以此为基础,换取他们自愿提供一缕神木本源之力。”
此举,一则可确保获得真正可用于蜃楼的神木之力,避免反噬风险;二则,可与虞渊部落建立联系。
蜀山秘术源远流长,或许能为我阴阳家大道,提供另一条路径的借鉴。
这远比得到一个充满仇恨、随时可能反扑的敌人,更有价值。”
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东皇太一周身的气息晦暗不明,仿佛在权衡利弊。
良久,那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与他们交易,有损阴阳家威严。”
“掌教阁下,大道之下,万物皆可为我所用。威严不在于形式,而在于结果。
若能以最小的代价,最稳妥的方式达成目的,甚至获得额外的收获,方为上策。
若因固执于威严而导致计划受阻,力量反噬,才是真正的有损威严。
况且,云中君手段激烈,已引起虞渊护卫强烈抵触。若再强行施压,恐生变故。
届时,耽误蜃楼进程,陛下怪罪下来,于阴阳家大局不利。
由属下出面,以相对缓和的方式尝试沟通,若能成,皆大欢喜;若不成,再行他法,亦不迟晚。
此举,亦是维护阴阳家利益,确保蜃楼计划顺利推进。”
东皇太一再次沉默,星光在他周身明灭不定,显示其内心正在激烈推演。
最终,他缓缓开口:“便依你之言,尝试与虞渊接触。此事,便交给你去做。”
“定不负阁下所托。”
见事已谈妥,陈雍微微一礼,便欲离开,就在这时,东皇太一忽然说道,“你相信,这世界有所谓的神吗?”
“嗯?掌教为何这般问?”
“上次,云中君所带来的古籍之中,不仅有海外仙山的记载,甚至,就连我们这个世界乃是九天玄女所创造的传说也有。
随着我实力的增强,愈发的觉得,那些传闻,似乎并非空穴来风,而且有关上古传闻所留下的记载,更是少之又少……”
陈雍微微一愣,“云中君所说不是他胡编乱造,而是真的有古籍记载?”
“哼,若是胡编乱造,我又怎会答应他处理扶桑神木之事?”
陈雍讪讪一笑,“额……这倒也是,那若是传闻都是真的,东皇掌教又打算如何呢?”
“自然是也要成为神。”
陈雍目光微微一凝,【难怪,他一直想要探寻苍龙七宿的秘密,看来他的野心也不小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若真有神,他们有血条吗……】
就在陈雍思索之际,东皇太一的声音再度传来,“好了,你先下去吧,以后,你除了寻找铜盒之外,顺便打听一下那些上古秘闻。”
“没问题。”
陈雍回神,应了一句之后,便缓缓退出了主殿,而东皇太一,看着穹顶上的那些星图,思索许久之后,亦是离开了这里,再次闭关。
……
回到别院,他唤来了陈曦。
“父亲,你要带我去玩么?”陈曦欣喜的问道。
“嗯……我带你去看看你们的‘朋友’。”
听闻此言,陈曦拍手道:“太好了!可以去找小虞姐姐玩了!”
陈雍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带着她,朝着外围那片的区域走去。
看守此地的阴阳家弟子见是陈雍,虽有些意外,却也不敢阻拦,纷纷行礼放行。
踏入这片区域,氛围顿时迥异。
简陋的屋舍依山而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烟火气。
一些蜀地族人正在空地上晾晒药材、编织竹器,见到陈雍一行人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陈曦也收敛了笑容,有些紧张的靠在陈雍身边。
很快,得到消息的虞青和小虞从一间木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陈曦,小虞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但碍于族人在场,两人还是有些拘谨。
见此一幕,陈雍温和的说道,“虞青,小虞,不必拘礼。今日带孩子过来走走,顺便,想拜会一下贵部的长老。”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了。”
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缓缓走来,而他正是此族的长老——石岩。
“长老客气了。”
石岩微微一礼,随后扫视一圈,那些族人纷纷行礼。
“走吧,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话音落下,他便在前面引路,朝着中心的木屋走去。
见状,陈雍还礼一番,便牵着陈曦跟在身后,而小虞兄妹,只是目送着他们离去,并未有跟上去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