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花的光辉尚未散尽，太虚山巅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金光撕裂。
杜文轩抬头望去，只见那金光中浮现九品莲台虚影，莲台上方悬浮着一卷鎏金佛帖，正缓缓降落在胖头陀面前。
“涅盘金帖？！”
胖头陀油腻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慌乱，他肥厚的手掌下意识摸向心口那朵金莲纹身，却发现纹身正不受控制地发烫。
玉无瑕银白长发在突如其来的佛风中飘扬，她冰蓝眼眸微眯：
“无量寺重开山门了？”
金帖自动展开，梵音如雷贯耳：
“金蝉佛子，逾期三百载。今启涅盘三问，速归莲台。”
十六个金字浮空燃烧，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得胖头陀膝盖微曲。
杜文轩右臂混沌道纹自动亮起，暗金棱镜投射出一行信息：
【佛门最高审判：涅盘三问】
【失败者将焚尽佛性，永堕轮回】
“胖头陀，这是……”
杜文轩话未说完，忽见胖头陀浑身佛光暴涨，那件油腻袈裟寸寸碎裂，露出底下金光流转的肌肤——
哪里还是那个贪吃好色的胖和尚，分明是一尊宝相庄严的金身罗汉！
“他娘的，到底还是躲不过。”
胖头陀——不，此刻或许该称他为金蝉佛子——
摸了摸自己明显缩水的肚皮，苦笑一声。
“杜小子，玉丫头，佛爷我摊牌了。”
他肥硕的身躯如泄气皮球般缩小，最终定格在精瘦健硕的体态，唯有那双眼睛里还保留着往日的狡黠。
“无量寺第一百零八代金蝉佛子，法号‘不戒’。”
他双手合十，竟真有几分高僧气度。
“三百年前为逃避佛门继承权，自封修为，游戏人间。”
玉无瑕情丝剑微微颤动：
“所以你的烤云板、金莲佛火……”
“都是佛门至宝。”
胖头陀——现在该叫他不戒和尚了——叹了口气。
“本以为能躲一辈子，没想到无量寺还是找上门来。”
暗金棱镜突然剧烈震动，投射出新的画面：
万佛山巅，十八尊金身罗汉结阵以待，中央的业火莲台上捆缚着七名老僧，每人眉心都钉着一枚血色逆命签。
“这是……”
杜文轩瞳孔骤缩。
“寂灭秃驴的手笔！”
不戒和尚咬牙切齿。
“他竟把反对派长老都制成了活傀！”
梵音再起，金帖化作一道锁链缠上不戒手腕。
他闷哼一声，金身顿时黯淡三分。
“三日之内，不至万佛山，佛性自焚。”
不戒和尚读出锁链上的文字，脸色难看至极。
玉无瑕突然按住眉心，合欢铃无风自鸣：
“不对，这金帖上有……”
她话未说完，金链突然暴起，如毒蛇般缠向不戒咽喉！
杜文轩混沌道纹化作长刀斩去，却见那金链虚化无形，直接穿透刀锋。
“因果链！”不戒和尚惊呼，“斩不断！”
千钧一发之际，玉无瑕情丝剑点在自己心口，一滴银蓝情血激射而出，正中金链七寸。
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中，金链如遭雷击，暂时松脱。
“情血破因果？”不戒和尚瞪大眼睛，“玉丫头你……”
“我的情核已与混沌天心交融。”玉无瑕脸色苍白了几分，“能暂时干扰因果律。”
杜文轩的暗金左眼突然转动，前世记忆浮现：
“涅盘三问是佛门最高审判，但历史上从未有佛子被召回的先例……除非……”
“除非佛门内部出了大乱子。”不戒和尚苦笑，“寂灭秃驴想借审判之名，夺我体内佛门本源。”
暗金棱镜再次投射画面：
万佛山深处，一尊漆黑的佛像正在吞噬金身罗汉，佛像胸口嵌着三枚星钥碎片。
“古修盟渗透了佛门！”杜文轩握紧拳头，“他们要用佛门业火加速魔神复苏。”
不戒和尚突然盘膝而坐，九品莲台虚影在身下绽放：
“杜小子，玉丫头，你们带着混沌情核继续寻找星钥。佛爷我……”
“你一个人去送死？”杜文轩冷笑打断，“别忘了我们空灵盟的誓言。”
他右臂道纹蔓延至全身，暗金战甲再次覆盖躯体：
“我代你去。”
“什么？”不戒和尚和玉无瑕同时惊呼。
“混沌因果核能模拟任何能量属性。”杜文轩指向自己心口，“我可以伪装成你的‘护法金刚’。”
玉无瑕立即明白他的意图：
“我以情道遮掩天机，应该能骗过涅盘审判。”
不戒和尚眼眶突然红了：
“你们两个傻子……涅盘业火会烧尽……”
“烧不尽混沌。”杜文轩咧嘴一笑，那笑容竟有几分胖头陀的神韵。
“再说了，你还没教会我烤鱼呢。”
三日后，万佛山。
这座佛门圣地本应梵音缭绕，此刻却笼罩在血色暮霭中。
山道两旁的罗汉雕像尽数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十八尊面目狰狞的血佛傀儡。
杜文轩身披金色袈裟，暗金道纹内敛于皮下，完美模拟出佛门金刚的气息。
玉无瑕则化作一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银白长发藏在帽巾下，唯有情丝剑化作的玉簪偶尔闪过一丝寒芒。
不戒和尚——此刻恢复法相庄严的金蝉佛子——走在最前，每踏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金莲。
“记住，”他低声嘱咐，“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寂灭秃驴的‘因果业镜’能照出人心最脆弱的记忆。”
山门处，七名眉心钉着逆命签的长老机械地结印，打开一条通往山顶的业火之路。
火焰中隐约可见无数挣扎的僧魂。
“阿弥陀佛。”
不戒和尚强忍怒意，踏火而行。
山顶莲台广场，三百名僧人分列两侧，中央高台上端坐着一名枯瘦如柴的老僧。
他双眼被血色丝线缝合，膝上横放着一面青铜古镜——正是因果业镜。
“不戒师弟，别来无恙。”
老僧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三百年游戏人间，可悟得真佛？”
杜文轩暗金左眼微微刺痛，看出老僧袈裟下爬满血色丝线——与玉无瑕之前中的噬魂咒同源！
“寂灭师兄，”
不戒和尚双手合十，“你既已投靠古修盟，又何必假借佛门审判？”
场中一片哗然。
不少僧人面露惊疑，却无人敢出声质疑。
寂灭禅师冷笑，枯手轻抚业镜：
“第一问：何为佛？”
镜面突然射出一道血光，将不戒和尚笼罩。
刹那间，镜中浮现无数画面——
少年不戒偷走藏经阁秘籍；胖头陀在妓院大口吃肉；不戒和尚为救一名孩童硬接天劫……
“荒谬！”寂灭禅师厉喝，“佛子犯戒，当入无间！”
“且慢。”杜文轩突然踏前一步，暗金道纹在袈裟下流转，“敢问大师，佛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可包括犯戒之人？”
场中再次哗然。寂灭禅师血线下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是何人？”
“护法金刚，法号‘不空’。”
杜文轩信口胡诌，同时暗中催动混沌因果核，干扰业镜运转。
镜中画面突然变化：
胖头陀烤鱼用的竟是佛火，每一块鱼肉都超度了亡魂；
他在妓院传的是欢喜禅正宗；
救孩童时口中念的是《金刚经》……
“这……”
僧众骚动起来。
“妖术！”寂灭禅师暴怒，业镜血光暴涨，“第二问：何为法？”
这一次，血光直射杜文轩！
玉无瑕情丝簪微微震动，一缕情火悄无声息地融入杜文轩体内。
镜中浮现的画面让所有人震惊——
地球的高楼大厦；
杜文轩熬夜编程的背影；
《太乙混元诀》的手机界面……
“异域邪魔！”寂灭禅师尖叫，“拿下他！”
十八尊血佛傀儡同时暴起，杜文轩暗金战甲瞬间覆盖全身。
就在此时，不戒和尚突然长笑一声，撕碎伪装的金身，露出底下油腻的肚皮：
“去他娘的佛子！胖爷我今天就要烤了你这假秃驴！”
他肥手一拍肚皮，九品莲台佛火轰然爆发，竟比从前纯粹百倍！
原来这三百年的游戏人间，才是真正的修行——佛在红尘，不在莲台。
玉无瑕情丝剑出鞘，银蓝情火与佛火交融，化作漫天火雨。
杜文轩混沌道纹全开，暗金长刀横扫，每一刀都精准斩在血佛傀儡的逆命签上。
“第三问，”杜文轩长刀指向寂灭禅师，“何为僧？”
业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浮现寂灭禅师与古修盟密会的场景。
僧众彻底哗变！
“尔等找死！”
寂灭禅师撕碎袈裟，露出胸口镶嵌的三枚星钥碎片。
血色丝线如活物般蔓延，瞬间控制住三百僧众。
“现在！”
杜文轩暴喝。
不戒和尚的佛火、玉无瑕的情火、杜文轩的混沌之力，三股力量在空中交织，化作一道三色光矛，直刺寂灭禅师胸口！
“轰——”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半个广场。
烟尘散尽后，寂灭禅师半跪在地，胸口星钥碎片尽碎。
但更可怕的是，万佛山深处传来青铜棺椁的共鸣声——他们的打斗加速了魔神复苏！
“走！”不戒和尚抓起两人，“去后山的‘真佛洞’！”
三人逃离时，杜文轩的暗金左眼看到一幕奇异景象：
破碎的业镜中，映出一尊微笑的佛陀虚影，正对他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