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已验过陈也申的尸身,胳膊上有勒痕,显是被绳索一类物件捆绑所致,其小臂处更有一道很深的割伤。
“从刀口倾斜的角度来看,应为死者自己造成的。”公孙策语气笃定。
展昭闻言咋舌:“啊?竟有人会自己割伤自己?”
“此外还有一处疑点。”公孙策话未说完,便被展昭急切打断。
“哎呀公孙大哥,有话您就一气儿说完,别总这样断断续续的!”
包拯当即沉声道:“展昭,耐心乃推理之本,不可焦躁。你说的另一处疑点是?”
公孙策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露出一小撮泥土:
“我查验过死者遗物,发现他生前穿的鞋上有泥土,与案发现场里的一模一样。我已查过此非寻常泥土,而是专门栽种兰花的三色土。”
三色土本就稀有,此事愈发蹊跷。
公孙策又取出另一纸包:“这是从死者指甲缝里刮出的东西。”
包拯凑近一看,当即道:“是炭屑。”
“正是。”公孙策点头,“死者生前似曾用力抓过木炭,可他的房间里,却连半点炭的影子都没有。”
管家每日早中晚都会隔门递纸条与陈也申联系,纸条上也确实是他的亲笔。而且每日送进去的吃食,看样子也都用银针试过,他应该也知晓有人欲对他不利……
展昭想了想脱口而出:“如此看来,要破此案,得先从这三色土查起!”
话音刚落,公孙策闭了闭眼,抬手按向眉心,脸色竟泛起几分苍白。
包拯最先察觉异样,关切问道:“公孙策,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很不好。”
展昭也急忙接话:“莫不是从宫里出来时染上了疫病?”
“休要胡言!”包拯立刻打断他,“宫中疫病早已控制住,李大哥与月瑶在宫中研制出了新药方,染病之人大多已经痊愈。等他们二人回来,正好给公孙策看看。”
公孙策摆了摆手:“无妨,许是近日有些累,吃些药歇一歇便好。对了,皇上给你的《千官名策》,可有新发现?”
展昭抢先答道:“哪有什么发现,都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人眼晕!”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李莲花与月瑶恰好赶回。
包拯见状,连忙将《千官名策》收起,迎上前道:“李大哥、月瑶,你们可算回来了,快给公孙策看看,他方才脸色极差,怕是生病了。”
李莲花径直走到公孙策身旁坐下,指尖轻搭其腕脉,神色渐渐凝重。
片刻后,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这案子呢你先别操心了,宫中疫情已经差不多好了,有我、月月和展昭帮忙就够了。你眼下最要紧的是专心治病。”
众人闻言皆惊,展昭急忙问:“李大哥,公孙大哥的病很严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公孙策身上,满是担忧。
公孙策早已意识到眼睛可能出了问题,近来视物有片刻模糊,只是不愿声张。
此刻见李莲花神色,他心头一沉:“我这眼睛……是不是快要看不见了?”
“莫慌。”李莲花先温声安抚,“眼下尚无大碍,但你若再这般操劳,用眼过度,后果便难说了。”
月瑶也随即为公孙策搭脉,片刻后柔声道:“你放心吧,只要遵医嘱好好休息几日,我们定能让你恢复如初,甚至比从前更康健。
日后务必注意劳逸结合,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书不离手,片刻不停地研读了。”
展昭连忙附和:“就是啊公孙大哥!您以前要么在看书,要么就在去看书的路上,眼睛哪禁得住这般折腾?这次可得听李大哥和月瑶姐姐的话!”
包拯也郑重道:“公孙策,你安心休养。等你好了,我们才能继续并肩查案,相互扶持。”
公孙策望着众人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缓缓点头:“好,那便有劳李大哥和月瑶了。”
“我们之间,何须言谢?”李莲花轻笑一声。“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房商量下公孙策的药方,你们也该休息了,明天继续。”
随即和月瑶一同回了房间,准备研究用哪种方法治疗公孙策的眼疾。
其他人闻言,也各自散去准备休息。
回到房间,月瑶取出纸笔,将公孙策的脉象、面色、症状一一记录在册,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轻响。
“公孙策的眼疾,应是长期劳损所致。他常年用眼过度,目力耗损本就严重,再加上饮食不当、休息不好。五脏六腑也不那么健康,已伤及眼底脉络。”
李莲花坐在一旁,若有所思:“方才搭脉时,我便察觉他气血略有不畅,肝肾功能也稍弱。
中医有‘肝开窍于目’之说,肝肾不足,目失濡养,才会视物模糊。若只单用外敷,治标不治本,需得内外同调。”
月瑶闻言点头:“我想着用当归、白芍养血,枸杞子、女贞子滋补肝肾,再配上菊花、薄荷清肝明目,先用内服的汤剂,调理他的脏腑气血。”
“此思路可行。”李莲花起身,走到药柜前,补充道,“可再加一味蔓荆子,它能疏散风热、清利头目,针对眼干、眼涩的症状效果更佳。不过剂量需把控好。”
两人斟酌着调好内服药方,月瑶忽然想起一事,从空间中取出一只莹白的玉瓶,瓶中盛着澄澈的灵泉水。
“再用些灵泉水,将其混入外敷药中,或许能加快眼部脉络的修复,缓解他视物模糊的症状。”
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抱住月瑶:“灵泉水的功效过于强大,不过用来外敷再好不过。
我们可以将珍珠粉、炉甘石研磨成细粉,与灵泉水调和成膏状,每日敷于眼周,既能清热解毒,又能明目退翳。”
月瑶也反手抱住李莲花,靠在他的怀里点头。
“不过呢这些明天再弄,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干些其他的?”李莲花低头在月瑶耳边暧昧地说道。
月瑶耳尖倏地泛起红晕,指尖攥住李莲花的衣摆,抬头时眼底盛着细碎的星光。
“你……不知羞。”嘴上嗔怪着,身子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李莲花低笑出声,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哪有?”他的声音染着笑意,带着几分沙哑,“与自己心悦之人相守,做些让彼此欢喜的事,本就正常。”
说着,他低头凑近她的脸颊,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额头,动作温柔。
月瑶微微仰头,下一秒便被他温热的唇覆住。他的吻很轻,带着淡淡的药香,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片刻后,李莲花缓缓松开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唇角,眼底满是宠溺。
月瑶任由他牵着走,床上铺着柔软的锦垫,李莲花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伸手拿起一旁的被子,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今天在宫里忙了一天,累吗?”他的指尖轻轻梳理着她耳边的碎发。
“有你一起,倒也不觉得累。”月瑶闭上眼睛,声音软软的。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衣袖往上,轻轻揉捏着她有些僵硬的肩颈。月瑶舒服地喟叹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窝。
李莲花低笑,月瑶睫毛轻颤,睁开眼时,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里,只觉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腰腹,褪去她的衣衫……月瑶微微仰头,搂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主动凑近他的唇。
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缠,锦被下的温度缓缓升高,窗外的虫鸣、屋内的心跳,都成了此刻最温柔的背景音。
——————
翌日天刚亮,月瑶与李莲花便提着刚配齐的药材赶回住处,刚进门,便听闻了一桩新消息——
昨日包拯竟在三廉王的养兰园内,发现了与案发现场一致的三色泥。此刻,拜帖已派人送去,只待三廉王应允。
李莲花闻言,指尖轻捻,若有所思地看向公孙策:
“既如此呢,便先顾好你的眼睛。来,公孙策,先把这外敷药敷上,稍后呢再喝内服的汤剂,保你三日便能好转。
你呢,就安心在此歇着,不要再想着查案的事。”
公孙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竟还要外敷……看来今日只能让展昭陪包拯去廉王府了。”
包拯宽慰道:“你放心吧,我不过是去问询情况,又不做什么危险事。等我回来,定把查到的细节一一告诉你,到时候我们再一同分析,一样的。”
展昭立刻拍着胸脯接话:“公孙大哥,你尽管安心养病!我定会寸步不离地护着包大哥,绝不让他有半点闪失!”
公孙策点了点头:“那……好吧。”他那副“被迫妥协”的无奈神情,惹得众人忍俊不禁,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几分。
随后,月瑶便让人去熬制内服的汤药,李莲花则取来调配好的外敷药膏,小心翼翼地为公孙策涂抹在眼周,末了用一块红布轻轻系好。
那抹鲜红衬着公孙策清隽的面容,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和气度。
这边安置好公孙策,包拯与展昭便动身前往廉王府。
月瑶与李莲花忙完手头的事,也没闲着——皇宫中还剩最后一名感染疫情的宫女,他们需得去查看她的恢复情况,若已痊愈,明日便无需再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