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混乱的街道上火光映天,浓烟滚滚。
穆莺莺逆着零星逃难的人流,艰难地朝着皇城方向移动,心急如焚。
她必须尽快找到萧纪时和刘子墨。
就在分心之时,一阵凄厉的孩童哭声从人群中传来。
穆莺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面前,一个提着大刀,面目狰狞的土匪正狞笑着步步逼近。
穆莺莺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弯腰从地上抄起一块半截砖头,用尽全力朝着那土匪的后脑勺砸去。
砖头砸了个结实,土匪吃痛地叫了一声,猛地转过来,瞬间锁定了穆莺莺。
“臭娘们!找死!”
穆莺莺顾不上害怕,趁着土匪捂头的瞬间,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拉起地上的小女孩。
“快跑!”
四周皆是零星的火光,无奈只能冲进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巷子内。
刚冲进巷口没几步,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叮!警告!检测到空气中存在高浓度迷幻气体,具有强效中枢神经抑制作用。请宿主立即屏住呼吸,避免吸入!】
有了之前的经验,穆莺莺立刻屏住呼吸,同时猛地停下脚步。
“迷药?”
然而身边的小女孩却无半分的异常,这让穆莺莺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安的感觉。
就在此时,巷子深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还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牙婆子。
见到几人走了出来,刚才那个哭得凄惨无比的小女孩,此刻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脸上泪痕犹在,却已没了惊恐,反而带着乖巧,飞快地跑向了那个牙婆子。
她声音带着一丝邀功:
“阿婆,我引来了!”
牙婆子满意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
“乖囡囡,干得好,回去阿婆给你炖肉吃。”
她这才抬眼看向僵立在巷口,屏住呼吸的穆莺莺,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咦?这丫头片子怎么还没倒?这迷香可是连头牛都能放倒的。”
穆莺莺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他们利用孩子的哭声博取同情,引她入彀。
她下意识想转身逃离巷口,然而那个刚才被她砸了一砖头的土匪,正带着四五个同伴,狞笑着堵死了她的退路,原来他们竟是一伙的?
前后夹击,插翅难飞。
她故作镇定,企图协商:
“你们想干什么?”
牙婆子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眼神像打量货物一样在穆莺莺身上扫视:
“干什么?小娘子生得这般标致,又自己送上门来,当然是给你找个好去处享福啊。”
“这世道乱的,说不定你还得谢谢我们,给你找了一个好去处呢。”
穆莺莺明白和他们沟通,无异于对牛弹琴,转而试图呼救:
“救命!有土匪!有……”
却被牙婆子尖声打断:
“省省力气吧,听听外面,人人自危,自顾不暇,谁有闲心来管你的死活?喊破喉咙也没用。”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前后的大汉立刻逼近。
穆莺莺奋力挣扎,拳打脚踢,但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对方都是青壮年男人。
在剧烈的挣扎中,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几口巷子里弥漫的浓烈迷香。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牙婆子那张刻薄的脸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她感到一只粗糙冰冷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口中还带着狂喜:
“啧啧啧,这皮相,这身段……这次的货色可真是上等中的上等。发了,发大财了,定能卖个天价!”
黑暗瞬间如同潮水般彻底淹没了穆莺莺的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穆莺莺在一阵脂粉香气和嘈杂的嬉笑调闹声中猛地惊醒。
头痛欲裂,浑身都酸软无力。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柔软锦缎的床榻上,装饰得极尽奢靡。
透过半透明的纱帐,可以看到外面人影晃动,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男女的调笑声不断传来。
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房间里还有另外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大多衣衫不整,蜷缩在角落,低声啜泣着。
只有靠窗边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子,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没有哭泣,但脸色比哭还难看。
“你们……也是被抓进来的?”
粉衣女子缓缓转过头,眼神麻木地看了穆莺莺一眼,抽噎了一下:
“抓?呵……我是被我爹亲手卖进来的。家里……揭不开锅了,弟弟要娶媳妇……”
穆莺莺心道不妙,追问:
“卖进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粉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环视一圈四周,“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狱。进来了,就别想再干干净净地出去。”
另一个哭泣的女子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进了这鸳鸯窑,这辈子就完了……”
穆莺莺瞬间明白过来:
“鸳鸯窟?青楼?!这里是青楼?!”
她简直不敢相信,京城正经历兵灾叛乱,皇城在激战,外面尸横遍野,这里竟然……歌舞升平?
“哟~醒得倒挺快,脑子也还算清醒。”
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体态丰腴,浓妆艳抹的中年美妇款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壮硕仆妇。
她正是之前那个牙婆口中的买家。
那老鸨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挑起穆莺莺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点头啧啧满意。
接着穆莺莺之前的话茬,讽刺:
“你倒是个明白人。乱世?乱世又如何?旁的店铺开不下去,但我这‘鸳鸯窑’啊,是必然开得下去的。”
她凑近穆莺莺耳边,语气警告:
“因为……我背后的人,手眼通天。这京城的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也砸不到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