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小李稍等，我现在就组织人过来详谈。
先问问他对担任京城水泵厂厂长的意见，这样的人才待在轧钢厂做钳工太浪费了。\"
大领导考虑了一千多万的投资，之前计划给京城五十万，现在他打算提出五百万，让京城成为主要出资方。
\"李国庆，一会儿大领导要来，你好好跟他说说年产百万台水泵的事。\"
方主任特意加重了\"百万\"这个词，生怕出问题。
\"不对，我只是举个例子，一个厂子一年最多也就产十万台。
要达到百万台，规模至少得扩大十倍。\"
李国庆心想，按照原来的轨迹，到了七十年代末，抽水泵就会普及到偏远农村，那时的年产量大概会在两百万台左右。
这比现在提前了二十年，虽然数量减半，但也相差至少十年。
尤其是他现在拿到了同益水泵厂的数据，一年才生产不到五十台清水泵，这简直是胡闹，即使不被公私合营也会倒闭。
因此，要实现百万台的产量，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起步资金至少一千万，工人越多越好。
但每年能造福上千万人，相比投入，回报率极高，社会主义就是要不计成本追求结果。
方主任笑着说道：\"遇到困难可以提出来，最终的目标会根据实际情况确定，水泵厂由你负责，还不是你说了算。\"
“等等，让我当厂长？”
李国庆一脸茫然，怎么还是听不明白。
“你来当水泵厂的厂长，到时候给你配几个副厂长，我兼任书记，我觉得可行。”
方主任想留住人才，从打谷机到小鸡孵化箱，他认为这小伙子与农业部有缘分，留在冶金部实在太可惜。
“不对，我这个级别能当厂长了吗？至少得是十二级干部，小厂也得十五级干部。
就算按街道办算，我也才二十二级，这相当于要连升七级？
方主任，如果你真能帮我升职，那我今天就……就带病上任。”
李国庆本来不想出山，但这次提供的条件实在优厚，无法拒绝。
没想到方主任却说：“同益水泵厂已经并入五厂，算是个小分厂。
即便再 ** 出来，同益仍是公私合营企业，最高只能设科长。
组织上考虑特殊情况，可以直接给你连升四级，达到十八级副科级待遇，月薪八十七块五，职位是代理厂长。”
李国庆彻底愣住了，“方主任，你这不是在糊弄我吗？那我不如继续做钳工，等到八级工，月薪都能到九十九块了，岂不是更好？”
“李国庆，你要向前看啊，公私合营十年后，水泵厂肯定腾飞，到时候别说十五级，十二级都不成问题。
就说我自己，都这个年纪了，才十级，你年轻，就有机会升到十八级，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方主任拿出一包烟递给李国庆，又拆开另一包散着发了一根，还把自己的茶杯递过去，先把人稳住，等大领导来了再继续谈。
“不对，我想升到十八级，只要把前门大街的合营店发展好，增加科级岗位，我自然也能晋升。”
李国庆感到十分沮丧，他已经做好了出山的准备，结果却扑了个空。
他疲惫不堪，感叹怀才不遇，觉得还不如回家休息。
方主任也觉得有些疲惫，希望李国庆能少一些晋升途径，免得自己都无法继续谈判。
“李国庆，农业才是重点，工业和商业可以暂时放一放。”
方主任突然意识到，李国庆竟然占据了农、工、商三种身份。
不对，这小子还是个干部，农、工、商的身份都有了？
好吧，方主任终于明白，李国庆每天无所事事，却样样都沾边。
“方主任，我也想好好工作，只是我身体不太好。
对了，你这烟不错，待会儿我走的时候，帮我拿一条整的。”
李国庆心灰意冷，决定像姜太公一样耐心等待，现在离出山还早得很。
“你小子，一会儿大领导来了，好好跟他聊聊。”
方主任无可奈何，不能直接下令，否则毕建华会立刻阻拦。
他们两个都是十级干部，谁也奈何不了谁。
没过多久，大领导到了。
京城城区不大，普通人骑车三小时就能绕一圈。
“小李同志，终于见到你了。”
大领导热情地握手，之前一直没机会见这个领津贴的在编技术工人。
“领导您好，我早就仰慕您了。”
李国庆随口说着客套话，这是他接触过的级别最高的领导，比冶金部的毕主任还要高。
“太好了，快跟我详细说说你的百万台水泵计划。”
这次前来的大领导带着十几位随行人员，目的是对这个项目进行实地评估。
若方案可行，将立即启动，首先从同益水泵厂入手，将其从原体系中剥离，纳入农业部管理。
李国庆点头回应，一边在纸上绘制一边讲解：“我构想中的是一款精致小巧的抽水泵，可以放置在菜篮内，适用于浅水作业。
你看，泵体外面包裹着竹篮，这样既能防止水草、落叶和碎石进入，又能让水深达到三十公分时启动抽水功能。
电力供应则通过空中输电线解决，只要有水源且附近有电线，就能顺利开展抽水工作。
尽管这款小水泵的抽速不算快，但估算下来，一亩地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完成灌溉，而一户农户半天时间就能处理完毕。
采用轮换使用的方式，即使增加到二十户，也不会影响灌溉进度。
其制造成本低，非常适合当前农村需求。
此外，它还能在春季或南方地区冬季提前蓄水，虽然过程中可能会有些许水资源损耗，但在实际灌溉阶段却能显着节省用水量……”
在场人员不断点头表示认同，此方案优点众多，唯一不足之处在于水泵体积小、效率稍低，但这对农业用途而言并无大碍，毕竟时间和效率并非关键，成本控制才是核心。
大领导点头说道：“小李同志，关于水泵的设计思路，你已经有明确方向了吗？”
“已有初步想法，但需要收集全国所有水泵图纸，并组建一支专业的研发团队，同时配备十几名高级技工。
另外，还需要一些其他厂家及国外先进产品的样品供我们拆解分析。
有了这些条件支持，在三个月内完成小型水泵的研发并投入生产完全可行。
恰好明年开春便能投入使用，至于具体产量，则取决于后续投入力度。”
李国庆并未提及他的底气从何而来，但他之前的表现已足以证明，他绝非空口说大话。
手工耿擅长将现有材料整合创新，凭借现有的水泵技术和专业知识，改造设计并非难事，只是需要花费683小时及大量助手协助。
他可以每周抽出一天专门负责此事，其余时间利用零碎时间研究，三个月内完成任务问题不大。
这一举措是为了应对未来可能的变化，确保明年能全速生产，避免产量被削减。
否则，若所有人都只能吃到不足七两的配额，他却还能让儿子们吃白面、养得白白胖胖，这岂不是不合常理？
即便能够隐秘操作，也难免引发问题，更何况自己的良知有时也会受到谴责。
大领导试探性地问道：“达到百万级的年产量，需要多少投入？”
李国庆立刻回答：“至少一千万资金，还需一万名工人。”
“能否商量一下，削减到一半？前提是你必须在三个月内交付小型水泵样品。”
大领导心中盘算，一千万可不是小数目，即便砍半也够折腾的了，而且工人的数量倒不是问题。
只要有实际需求，即便调动五万工人也不是不可能。
“领导，新厂房规模将是原同益厂的十倍，月产能五万台，年产能六十万台，已接近极限。”
李国庆经过严密计算，此目标完全可行。
“很好，小李同志，一旦你完成小型水泵的研发，京城水泵厂厂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大领导对此充满期待，认为京城不再需要完全依赖外部粮食支援，有了这些水泵，郊区的粮食产量定会提高，从而减少依赖。
“领导，其他事情都可以接受，唯独这个厂长职务恕难从命。”
李国庆一口回绝，这也太离谱了吧。
一个副科级干部，相当于现在的镇长或街道办副主任，就想让他出山效力，这不是太小看他了吗？
“怎么能说不行呢？小李同志，你别有压力。
新建的水泵厂虽然级别不高，但你完全能胜任。”
上级领导以为他是担心提拔太快，但实际上这根本不是问题。
有志不在年高。
李国庆心里明白，正因为级别低才觉得不合适。
只是这话他没法直说。
方主任赶忙出来打圆场，“领导，李国庆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没法上全天班，而且冶金部那边可能也不愿意放人。”
“这样啊，那就让他兼任副厂长，主要负责技术研发。
职位和待遇可以提高，不拿工资只拿津贴，不用天天上班，有需要时过来指导技术就行。”
领导看重的是他的技术能力，先把人固定下来再说，况且这位从来也没正式上过班。
“这个没问题，副厂长挺适合的。”
李国庆没法再推辞了。
其他岗位他或许还能拒绝，但副厂长是个关键位置，既能退可攻也能进可守。
不但不容易被排挤，说不定以后还能转到革委会，那就更稳妥了。
“好，关于水泵研发的事，你还有什么要求，现在就可以提。”
领导接着问了很多具体细节。
李国庆能回答的都答了，又补充道：“领导，水泵推广的最大障碍还是电力问题。
有电线的地方还好，很多偏远地区不通电，水泵就只能闲置。
这需要电力部门配合，或者培养一些抽水机操作员，专门架设临时电缆来完成作业。”
抽水泵顺应时代潮流，是上级的既定方针。
明年农村将进入人民公社阶段，这是集中力量办大事、推动工业化种植的重要举措。
研发工作不能因局部地区暂时不适应而停滞，抽水泵的应用远不止农业领域，其潜力巨大。
“小李同志，你的担忧很有道理，这个问题会上会讨论。
你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小型抽水泵的研发。”
领导看了看表，他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之后还要审议抽水泵推广的相关报告。
“请放心，我一定按时完成任务。”
李国庆态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