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李瑶筝翘着受伤的兰花指抱着手机,心里忐忑不安,有些后悔一时冲动的发问,眼下却早已过了可以撤回消息的时限。
她好怕钟韵已经有了男朋友,甚至已经在谈婚论嫁。
李瑶筝虽然觉得自己不配追求钟韵,但她私心无比希望钟韵没有男朋友,一直单身,她能远远瞧着也好。
直到收到钟韵发来的五个字,李瑶筝心神一松,转念,贪婪的心再度作祟。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李瑶筝犹豫再说些什么,钟韵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想我跟你是差不多的人。”
惊喜来得太突然,李瑶筝脑中空白了一下。
钟韵的新消息接踵而至:“不会结婚,不会生孩子,对男人不感兴趣。”
惊喜戛然而止。
差不多吗?
如果能结婚,李瑶筝做梦都想把钟韵拐去领证。
生孩子也是,她这几天晚上睡不着胡思乱想,连两人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当然,这些都是李瑶筝的妄想,现实决定了这两件事的可行性极低,算是与钟韵所说的相符。
只是那话末的“对男人不感兴趣”,李瑶筝不敢轻易下判断,认为钟韵对女人感兴趣。
不然钟韵怎么不直接说自己喜欢女人呢。
噢,所以才是“差不多”,而不是和她一样。
逻辑闭环了,可恶。
李瑶筝不知道是自己过于咬文嚼字,还是钟韵真的在委婉地表明她单身主义的立场,总之一个人一头钻进了牛角尖,百爪挠心,不得解。
李瑶筝迟迟没回消息,钟韵盯着聊天界面,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静止了。
竹九飘到方向盘上,探着脑袋看她:“怎么了这是?”
钟韵瞳仁微动,按灭手机,长长呼出一口气。
“谁知道呢?可能是说错话了。”
竹九眼看着她打字聊天,知道她说了什么,没觉得哪里不对,就是有点太委婉了。
“最后这句,或许应该换成你也喜欢女人好一点?”
钟韵突然问:“你觉得我喜欢女人?”
竹九一愣:“不然呢?”
古代世界里,娶了人家姑娘过了二十多年的人不就是钟韵吗?
钟韵伸手,把竹九从方向盘上扒拉下来,“我都不知道我喜欢女人。”
“哈?”竹九懵了,慢慢飘到储物箱上,“可是,你不是喜欢李瑶筝吗?”
“除了她,我没谈过恋爱,也从没对任何人有过情愫,”钟韵面无表情,打转方向盘,驶离停车场,“我只喜欢她,刚好她是女人,但我不认为自己喜欢女人。”
在魂穿异世之前,钟韵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性恋。
所以刚刚发给李瑶筝的话,都是她一直以来的真情实感,实话实说。
也许,李瑶筝只是碰巧有事去忙了,或者,她的话很难接,不好聊下去,才不了了之?
算了算了。
竹九还在懵圈中。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怎么到钟韵嘴里组合成句,她就听不懂了呢?
竹九整个细长条的身子都弯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钟韵不耐烦:“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别想了。”
“我才不是小屁孩儿!我懂的东西比你这辈子吃的米都多!”竹九恨恨反驳,身子一下子窜起来,问号变成了倒着的惊叹号,一脑袋撞上了车顶板。
砰地一声,惊叹号又变成了蚊香。
竹九团成一团,哎呦哎呦地喊疼。
钟韵忍俊不禁,开车回家。
快到小区门口时,钟韵看到街对面的水果店在做促销,喇叭里喊着柚子特价。
钟韵平时总是想不起来吃水果,经常被外婆念叨,这会儿自觉应该过去买一个,但掉头过去再回来很麻烦,路边也没有停车位,她就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打算走路过去买柚子。
钟韵走出停车场,刚一出小区,手机响起。
是詹思思。
“钟钟,我好烦啊。”平时的快乐小狗今天有点丧气。
钟韵疑道:“怎么了?”
“就是烦啊,没有灵感,交不出稿,编辑每天催我,不交稿就没钱赚,还要每天面对……”詹思思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
钟韵走到马路边等红灯,“每天面对什么?”
“没什么,唉,”詹思思重重叹气,话锋一转,“要不,我也去余城吧,换个新环境,换个心情,找找灵感。”
“你要过来玩?”钟韵挑眉,“那你最好下个月中旬以后再过来,不然我没时间招待你。”
詹思思:“不是玩,我想换个地方工作生活。”
钟韵始料未及:“你认真的?你以前不是死活不想离开荣城的吗?现在怎么想通了?你不管爷爷了?”
詹思思平时大大咧咧,好似一个没心没肺的快乐小狗,其实她心里记挂的人和事不少,首当其冲就是将她养大的詹家二老。
父辈没人守在老人身边尽孝,詹思思就充当了父辈的角色,所以她高考填志愿,写的都是荣城本地的大学。
前年詹奶奶去世,詹爷爷孤零零一个人,如果不是为了有一个私人空间专心画漫画,詹思思绝对不会搬出来租房住。
还有之前詹爷爷受伤住院,詹思思被詹智新骂得很不开心,但她心里是自责的。
单就这点而言,钟韵就没想过詹思思会撇下詹爷爷离开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