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离奇。
扑朔迷离。
早些时候离去的刑部宋侍郎，挂着喜色，快步来到小院。
宋侍郎笑着说道：“几位大人，案子破了！”
宋终没有急着开口，他知道会有提问。
果然，张大人嘴巴一张，郑重其事地问道：“吏部的案子破了？”
宋侍郎喜形于色，回答道：“是的，大人，嫌犯都抓回来了。”
李文不敢置信地问道，“哦，这么快人就抓到了？”
李文疑惑，毒药的种类都还没有确定，罪犯就抓到了？
这么快？
刑部效率这么高的嘛？
“是的，我们的捕快刚到几位大人家中了解情况，就有人急着潜逃。被我们守在门外的同僚逮个正着。稍微问询两句，对方就什么都招了。”
“还有人已经跑了，但没跑远，也被夏神捕等人抓了回来。对方对自己毒害吏部官员的行为供认不讳。”
朱捕神询问道：“那他们有没有交代，他们为何要毒杀几位大人？毒从何而来？又是何种毒药？”
宋侍郎目露鄙夷，愤愤不平道：“见钱眼开。据他们交代，有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要他们毒害几位大人。毒药是对方给他们的，他们也不知道是何种毒药。”
“侍郎大人。”宋终官职最低，弱弱地问道：“这几名罪犯都是什么身份？竟然有能力进入府邸毒杀吏部的几位大人。”
“车夫、家丁、侍女、小妾…”
嗯？
宋终眉头一挑，好熟悉的配方，好熟悉的味道。
兵部那几位大人不也是这么死的？
这么巧？
宋终再次问道：“侍郎大人，你说案子破了，也就是说雇凶那人，也抓到了？”
宋侍郎点头：“是的，夏神捕顺藤摸瓜，刚刚抓获了那名主犯。”
众人齐声问道：“是谁？”
宋侍郎瞅了瞅李文，如实说道：“是吏部的一名叫王宇的员外郎。”
李文蹭得一下站起身，表情阴晴不定。
吏部官员买凶杀吏部官员？
李文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口道：“他有没有交代，为何毒杀同僚？毒从何来？”
“王宇交代是官场恩怨，他说他要毒杀的官员们联合起来排挤他，有人甚至还想顶替他的位置。至于毒，他说是以前偶然获得，具体是什么毒也记不清楚了。”
李文征求刑部尚书的意思：“张大人，我现在要见一见王宇，是否可以？”
“当然没问题，宋侍郎，请带路。”
在外权倾一方的侍郎大人，在这就像个跑腿的小吏。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突然，宋终眼角瞥到一道飞奔的人影。
定睛一看，那人脸色铁青，正快速往这边跑来。
“诸位大人，不好了，刚刚抓回来的王宇，服毒自尽了。”
什么，死了？
主犯就这么畏罪自杀了？
几分钟后，数道人影站在王宇的尸体旁。
对宋终而言，又是似曾相识的画面。
王宇的死状，与西北或户部那些死士的死状，如出一辙。
西北的手笔？
一次性除掉吏部多名官员，他们确实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可宋终总觉得这案子破得莫名其妙，疑点重重。
明明王宇一句话不说就可以去死，为啥他非要被抓之后先认罪再服毒自尽？
仿佛就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在掩盖着什么。
刑部几位大人在怒吼，在质问，在骂人，可又有什么用？
人死不能复生。
再说，案子到这一步，好像已经告破了，王宇早死晚死也没多大的区别，反正最后都是要处决的。
宋终和李文一同离开刑部。
马车上，李文脸色阴沉，沉默不语，应该在思考着什么。
宋终下车前，李文询问道：“宋大人，此案你怎么看？”
宋终坦言：“李大人，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让我们这么看。”
李文问道：“你是不是有种别人特意做给我们看的感觉？”
宋终点点头，“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就好像有人刻意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答案，让刑部尽快结案，可以向陛下交差。”
案子破不了，就有可能一直查下去，而一旦有人站出来认罪，案子自然就结束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懒惰都是人类的一种天性，没多少人愿意自找麻烦，再去彻查已经侦破的案子。
就像兵部那几宗案子，宋终相信，刑部那几位大人现在肯定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可是直到宋终、李文两人离开，张大人，朱捕神都没有表现出重查案件的意思。
李文沉声道：“我觉得，这次的案子必须深究下去，不然，我有强烈的预感，吏部还要出事。”
“李大人，不瞒你说，我打算换个身份，调查这事。”
“用影卫的身份？”
“嗯，刚才，李大人也瞧见了王宇的死状，与西北那些死士的死状一模一样。既然牵涉到了西北，那用影卫的身份去查案，谁都挑不出毛病。”
李文淡然一笑，“你小子说得比唱得好听。还不是因为你对刑部或者六扇门的人起了疑心？大体是因为那名姓王的神捕，对吧？”
“没错。这次的抓捕行动、破案过程又是顺利的过分，李大人就不觉得奇怪？”
“你意思六扇门中还有内奸。”
“有一就有二。”宋终顿了顿，接着说道：“李大人，我的家乡有句老话。当你在家中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实际上你家中已经住了一窝。”
“哎，影卫刚自查完毕，人头滚滚，看样子兵部，刑部、吏部也该好好查一查了。”
李文能混到吏部尚书，智商绝对超一线。他秒懂了宋终此话的深意。
王宇十有八九是西北安插在吏部的人，既然有一个王宇，说不定还有好几个“王宇”潜伏在吏部。
“兵部，就没必要了。我猜测，几位大人被杀后，重新顶替上去的那几人，起码一半有问题。”
“要不然，何至于西北控制了帝国近半数的兵力，陛下才有所察觉。”
李文眼中寒芒乍现：“宋大人，你怎么会知道如此重要的事情？欧阳明告诉你的？”
宋终微微一笑，解释道：“李大人，用得着有人告诉我嘛？西北都能牵制住帝国绝大部分兵力了。他们有这个能力，起码要策反帝国三到四成的兵力，我说得对吗？”
“当初，苏杭城才来三千武烈军，我就猜到形势比表面上看到的更糟糕。兵部，早被西北渗透了个底朝天，对吧？”
特么的，宋终真有一种大清朝灭亡前一天，他进宫当了太监的感觉。
难怪赏他官职如此大方，实在是陛下没多少能用又能信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