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有个事儿，前门大街那边的街道办，现在还招人么？”
说完余东升事情，张建国索性连带着于莉的事情也一起问了。
“前门大街那边啊，他们那边的那个何雨水干事，不是和你一个院子的么，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江涵摩挲着下巴，目光之中满是探究。
想起之前何雨水干事对建国的态度，自己这兄弟怕不是要犯错误啊。
“嗨，这不是我家现在稳定下来了么，建设上班了，妮子那边也找了个好老师。
我媳妇儿总在院子待着也太委屈他了，简言哥也和我说，不能把媳妇儿困在家里，这不问了问我媳妇儿的想法，说是想去前门大街街道办么。”
张建国说了大一堆前缀，听的江涵头都大了，不过他也算是明白了张建国的意思。
“你小子说事儿就说事儿，还给我整这么一出，前门大街街道办那边还是有位置的，过两天我帮你去问问。
不过你真不把媳妇儿放轧钢厂啊，街道上情况可复杂，你真放心的下？”
“我媳妇儿说不想影响我，而且前门街道不还有雨水在么，多少能照应点。”
张建国停顿了一下后，才接着说道：
“江哥我也不是要平白塞人，你过去的时候，就说我可以用轧钢厂的一个工位换。
你放心，这工位是我爸妈留下的，一个换给了刘光天，这是剩下的那个。”
“行，我看着说，之前拐卖案你出了大力气，街道办那边是知道的，这件事不难办。
你等着就行，介绍信我肯定给你带回来。”
听到张建国愿意出工位换，江涵便做出了保证，轧钢厂的工位街道办是非常喜欢的，还能还个大人情，街道办肯定不会拒绝。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你也甭墨迹了，又出什么案子了？”
张建国笑眯眯的样子，让江涵摇头失笑。
“就知道瞒不过你，这次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案子有些奇怪，想让你帮忙看看。”
说着，江涵从抽屉里拿出案卷，放到了张建国面前。
“哦？没想到还能从江哥你嘴里听到奇怪两个字，这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了。”
听他这么说，张建国也是来了兴趣。
因为江涵说不是什么大案，他也没那么严肃，拿出案卷之后随意翻看了起来。
越看张建国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古怪，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案子，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还敢在这个年头装神弄鬼的。
“是有够奇怪的，按照案卷上写的，那片地之前是乱葬岗？”
“要不是因为这个，也报不到我们这边来。
我也带人去看过，那片地上庄稼长得很不错，一点都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但偏偏三番五次的有人撞见奇奇怪怪的事情，公社那边现在都有些风言风语了。”
说起这个案子，江涵那叫一个无奈。
换个地方要是闹出这种事情来，他肯定二话不说先轰上几炮再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几炮下去全给他干没了。
偏偏这事儿出在地里，上面都是庄稼，他要是敢下命令，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不没不知道，他屁股下面的位置肯定先没了。
“你带队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每次撞见都是在大晚上，而且撞见的人每次都会晕过去，过好一段时间才在路边被人发现。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出来的，看起来更像是被人迷晕了。
这些人都说有一些事情记不起来了，应该就是药物摄入过量导致的。”
张建国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这年头效果这么好的药可不好弄，哪怕是拍花子的药也没这么厉害的药效。
“我确实是带人仔细检查过一遍，不过不一定没有遗漏。
建国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有人特意弄出来的？
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就是吓吓人而已，除此之外也没闹出过别的事。”
江涵也怀疑过这是有人故意闹出来的事情，但排查了一遍之后，完全没有发现谁有动机做这种事情。
哪怕是敌特，也不会浪费精力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庞各庄……”
张建国摩挲着腕上的手表，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这条路是往大棚基地去的？”
“你怀疑这件事是冲大棚基地来的？”
江涵此刻也坐直了身子，凝重的看向张建国。
“出事总要有原因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我是不信的，那边改成田地这么久了都没出过事，现在突然闹出来，肯定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动静。
既然没有其他案子出现，那目标就非常有可能是大棚基地，或者说是从这条路上去大棚基地的专家。”
张建国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从一旁拿出纸笔放到江涵面前。
“你去那边排查过，简单画一下出事的地方的大路小路，选在这个地方，一定有他们的用意。”
江涵接过笔，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地图，借助地图和记忆，他很快就画出了一张草图。
一画出来，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从庄子去大棚基地，只有那一片是必经之路，除非绕很远一大圈，不然一片是无论如何都要经过的。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把我们都闹过去了，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江涵蹙眉，虽说张建国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完全绕不过这个问题。
直接动手比闹出这么大动静要简单的多，会盯上专家的只有敌特，而敌特又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现在不是问这个时候，我们得先把专家保护起来。”
张建国摇摇头，只是凭借案卷和一张草图，他也没办法做出判断。
但他可以做的，是保证专家的安全。
案子缓一缓可以，人没了那是真的没了。
“这个你放心，出事之后我已经让二队过去了。
而且也让那边的民兵队加强了巡逻，专家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江涵示意他放心，之前虽说没有头绪，但以防万一的安排他还是做了的。
毕竟那边距离大棚基地不远，首要就是保证基地和专家的安全。
“去一趟轧钢厂，把江澈他们叫上，我们一起走一趟。”
张建国拍了拍手，起身往门外走去。
“建国，不，大哥，你看看几点了，现在过去我们晚上就甭回来了。”
江涵对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也是服了，嘴上说归说脚下已经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最近事情多，晚上不走一趟，白天就没时间了。
明天我还要和熊厂长见一面，会不会多一些事情不好说。”
张建国也没办法，随着渐渐临近起风，他越发觉得时间紧迫。
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安排，他恨不得一个人劈叉两半用。
“你等一下，我去和温局说一下，我们开车过去。骑车过去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到了。”
江涵说着转了个身，快步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不到十秒，就拿了两把车钥匙走了出来。
“这么快？！”
张建国扯了扯嘴角，这也太快了，什么事情要用车都没说吧？
“多来来市就习惯了，有时候办案子，哪有这么多时间汇报，都是回来之后写报告。
我还想和你说呢，把去你们轧钢厂交流的文职调回来几个，这段时间报告写的我头发都快掉完了。”
江涵说话间，已经喊上了两个值班的公安，把车钥匙丢给了他们。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行人到了事发地点。
一队来的四人在路上也了解了是什么情况，一下车就开始戒备了起来。
“路上我观察过了，来这里的主路只有这一条，骑自行车上班的话，肯定要从这边过。”
张建国下车第一句话，就对之前的推测做出了肯定。
“这边就是第一次发现有人昏迷的地方，当时人就倒在路边，半个身子还在沟里。”
江涵走到大路边上的位置，对张建国说道。
“脚印这些呢，我看案卷上没写。”
张建国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过去了这么久，哪怕当时有线索，现在也肯定被抹平了。
“只有他本人的脚印，之后几次也是一样。”
说着江涵带头走进上了田埂，同时继续说道：
“这边是生产六队的地，那边是生产五队的，两队之前关系不太好，起过不少冲突。
这几次事件，五队六队分别有两个人昏迷，之后他们就结伴过来了。”
“太刻意了，故意挑在这里，一开始生产队的人肯定以为是别的队里的人做的。
等觉得不对劲的时候，风言风语的已经传出来了。”
张建国更加确定了这次的事情有大问题，这种作风确定是敌特无疑了。
“两个还有些印象的被害人都说是在这里看到了不明身影，其他的就都不记得了。”
江涵指着远处的一棵大樟树。
漆黑的夜色，手电不算亮的照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让大树地下显得格外的阴森。
再加上之前就知道，这里曾经是乱葬岗，在场众人无不觉得有些毛毛的。
他们这样坚定相信没有鬼怪的公安都有这种感受，可想而知那些村民当时是怎么样的感受。
不说有人故意吓人，就是随便闹出点动静，也能把不少人吓跑。
“过去看看吧，这个时间还挺合适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出来的。”
张建国微微一笑，带头朝着大樟树走去。
他可没什么好怕的，哪怕真有鬼，他也能把鬼收到空间里去。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直到他们走到大樟树下，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动静。
“呼……张叔，这地方晚上还真挺吓人的。”
江澈拍了拍粗壮的树干，长出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觉得吓人啊？”
张建国笑眯眯的看着江澈。
只是他这个笑容，让江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刚刚扬起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果不其然，张建国就说道：
“上去看看，带上手电筒看的仔细点。”
江澈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叫你多嘴，现在好了吧。
心中如此想着，江澈已经飞快的爬到了樟树上。
不怪他动作这么快，实在是刚刚师父的眼神，他再慢点屁股上怕是得挨上一脚。
上了树之后，他反倒是没了在树下那种害怕的感觉。
仔仔细细的周围的枝丫检查了一遍后，江澈轻巧的爬了下来，手里还捏着半截麻绳。
“这是我在树上发现的，看样子已经栓在树上很久了。”
“之前你们来调查的时候，没发现这根绳子么？”
张建国接过麻绳检查了一下，发现这麻绳都已经开始烂了。
“发现了，不光是我们发现了，很多公社的同志也发现了。”
江涵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根绳子是一年前留下的，公社里有个姑娘家里遇到事儿，一时间想不开就挂上去了。
好在村支书当时发现了姑娘情绪不对，跟上去把人救了，绳子就是那个时候用石头割断的，不过这半截绳子也就留在那儿了。”
“不对，这断口可不像是石头割出来的，看来那个搞事情的人，至少已经在公社周围潜伏一年了，连这种事情都利用上了。”
张建国把绳子递给江涵，几下就上了树。
“虎子、王队，你们两个顺着来的路走五十步，江哥你把边上的树杈子丢两根给我。”
安排好一切后，张建国脱下上衣，把树杈和衣服简单组合了一下，站在枝干上，伸手向下慢悠悠的晃起了衣服。
王队和虎子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看到树上突然多了一个影子在那边晃荡，乍一看就像是有个人挂在树上。
做完这一切张建国从树上一跃而下，抽出树杈子将抖了抖，将衣服重新穿好。
等到两人回来之后，轻声说道：
“怎么样，这是不是很像是被害人说的影子？
我还只是简单模仿了一下，要是换成长袍，或者挂一套衣服，从远处看起来，就和人挂着没什么区别了。”
“影子只是为了让他们收到惊吓，等他们慌神了，就有人冲出去用药把他们迷倒丢到路边，这一切就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