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甚至这个时候还在想。
也许齐漠只是饿坏了，忘记了，没反应过来，或者是太累了，被吓坏了。
总之，他想了一千个理由，但齐漠都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
他只是看了眼手中的饼干，笑了笑。
嘴角的笑又是昨天晚上在窗户外面那那样，眼睛不笑，只有嘴角勾着大大的笑容，活脱脱没有灵魂的——
林耀的头皮猛地炸开！
纸人！
是纸人！
小时候在老家的纸扎店里，纸人就是这样子的！
顾己的目的就是为了一点点把他们的意志瓦解，原本以为第一个是周子成，没成想第一个是林耀。
她控制着符纸替身。
‘齐漠’的身体突然开始扭曲。
在逼仄的房间里，‘齐漠’的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扭转。
他的脸裂开，血液喷溅。
最后，他的身体以一种极度扭曲的诡异姿势看着林耀，“我好痛啊，救救我，我好痛啊，救救我，我好痛啊，救救我。”
林耀极度惊恐，但他显然比周子成有种，他没有被吓到腿软动弹不了，而是瞬间弹射出去，离开了这件补给站。
但他没有穿最外面的棉衣和冲锋衣。
补给站里开着暖气，屋子内很暖和，他们为了方便睡觉外面厚重的衣服都在昨晚脱下来了。
等陆川和沈知夏想起来提醒的时候，林耀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剩下三人也被吓得不敢呼吸了，但顾己并不打算现在就让他们团灭，操控着‘齐漠’追了出去。
在三人看不见的时候，‘齐漠’就变回了替身符纸回到了顾己的手上。
陆川：“赶紧收拾东西，这里不能待着了，林耀别去管，就算没有被那个齐漠追上，他没穿衣服也是凶多吉少，反正已经死了三个，我们三个不能死，就算拿不到苏棠的钱，之前分给他们两个的钱也能分摊到我们头上，也行了，赶紧！”
三人迅速收拾好东西，还带走了林耀的衣服和背包，林耀的包里面还有些食物，衣服也能继续保暖。
跟着原定路线，他们向山下走。
一路上都没有人。
他们像是走到了无人区里，甚至没有任何动物的声音。
但是他们不敢停歇，一旦停下来，周围就会响起苏棠的声音。
“我好冷啊，我好冷啊！”
还有齐漠的声音。
“好疼，我的头断了，手断了，真的好疼。”
还有刚才还活着，跑出去就没影的林耀的声音。
“留下来吧，留下来陪我们一起，永远在这里！”
脚步加快，走着走着，周子成在余光里突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深紫色的冲锋衣，还有那顶非常显眼的鹅黄色的帽子。
他腿一软，直接摔在了雪中，但沈知夏和陆川没等他，他疼地发不出声音，只能强迫自己忽略那一道向自己招手的熟悉的身影。
往前走，身影消失。
他松了口气。
一公里以后，那道身影又再次出现！
而且每一次见到，身影就会距离他更近。
一开始他还只是能看见一点点紫色的影子。
第四次，他甚至能看见苏棠惨白脸上的诡异笑容了。
周子成加快了脚步，凑到了沈知夏和陆川的中间，抱紧俩人的胳膊往前走、
他突然这么一下，让他俩有些嫌恶。
沈知夏想要抽回手，但周子成的手臂像是铁钳死死禁锢住她。
“你发神经啊？”沈知夏忍不住质问。
周子成却没反驳，俩人这才发现他惨白的脸色，发抖的嘴唇和顺着发丝流下来的汗。
虽然他俩看不见苏棠，但他俩也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没再说话，沿着既定路线继续往前走。
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们都有些虚脱，精疲力竭，却还是没有看见下山的路。
周围白茫茫一片，阳光落在雪地上，远处的山脉连绵不绝，将山头映成了金色。
许多人都想来看看日照金山，他们也不例外，如果是平时，他们一定会兴奋地拿起相机记录此刻的美景，可现在，他们只有恐惧。
因为。
远处看见了熟悉的屋子。
补给站。
沈知夏一向冷静的声音也出现了裂缝：“阿川，我们这是……鬼打墙了吗？”
“别自己吓自己，山上补给站有很多，不一定就是我们之前的那个。”
但这一点点希望，在他们靠近看清补给站之后绝望了。
打开的门，里面的取暖器，还有一件齐漠的衣服，这些东西昭示着一件足够令人绝望的信息——他们真的碰到了鬼打墙。
沈知夏紧绷的神经这一次彻底崩断，“阿川，我想回家了，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钱接这一单，我想回家了。”
陆川神色冷峻，转过头一把揪住了周子成的衣领：“一切都是因为你而起！本来好好的，自从苏棠失踪之后就开始发生这些怪事！”
他的眼中出现了杀意。
周子成就是个小白脸，手无缚鸡之力，说是喜欢登山，但几年也不会去一次，在一米九几的陆川面前，周子成被他轻轻松松提溜了起来。
“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谁知道她当时突然自己走了，我以为她会回来的，再说了，你们也是收了钱的，是你们和我说，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啊！”
余光里，‘苏棠’越来越近了。
周子成抓着陆川，像是抓着救命稻草，最后甚至顺着陆川的胳膊直接给人一把抱住了、
陆川：？？
沈知夏：？
陆川愤怒将人甩开。
没甩开。
周子成一边哭一边死死抱住他，“我真的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棠棠就在旁边！而且我警告你们，棠棠是喜欢我的，要是这些真的是她做的，我没死你们可能还能活，我要是死了，你们绝对都出不去！”
陆川不吃这套。
他猛地抓住周子成的胳膊，一转身，将人一个背摔，压在了地上。
雪埋住了他的脸，雪呛地他猛烈咳嗽。
“你这么能耐，这么确定她喜欢你，怎么不让她带我们出去啊？！你他妈在这废话。”
话音落下，顾己走到了周子成面前。
她蹲下来，挑起周子成的下巴，歪着头，嘴角直接裂到了耳根。
周子成的身体瞬间僵硬。
“子成，你能看见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