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柳梢头，莫在漠北游。
碗筷叮当响，魂随沙丘走。
若闻妇人泣，切莫回头瞅。
三更梆子响，她来讨债久。”——（九时规）
顾己几人的飞机刚落地，当地的粉丝过来接机，就告诉了他们这首本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九时规。
来北疆之前，她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信息，询问有没有本地的导游可以带带他们。
毕竟北疆太大，顾己虽然花点功夫也能打听到，但能花钱解决的何必浪费时间。
他们现在也不是很缺钱。
和来接机的粉丝道别之后，他们上了导游的车，七座的。
这次钟伽宜没来，她上次被伤的有点狠，就让她在家休息，刚好她接了个电影，在家研读剧本。
戴安作为综艺的策划，这次他们找了摄影团队，带来的设备也更加专业，租了一辆车跟在导游的车后面。
导游穿着本地少数民族的衣服，脖子上挂着玛瑙和宝石，头发微卷，到肩膀，但他深邃粗犷的眉眼中和了他长发带来的女性特质，眼睛是很漂亮很特别的绿色，像猫的眼睛。
一上车就给叶卿潼迷住了，逮着导游一顿猛夸，给导游夸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塔里克，我是塔吉克族人，我很喜欢玄学类的文化，我大学也是在内陆上的，认识了一个道教的朋友，和我们这里的文化巫术完全不一样，我是顾天师的粉丝。”
塔里克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后视镜。
顾己礼貌冲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直接切入话题，“那个民俗是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很早很早之前了，我小时候就听说过这个民俗，那时候治安还没那么好，虽然九点我们这边天还没黑，但家里人为了让我们放学了不在外面乱跑，就总是拿这个和我们说。”
“这个民俗，具体是什么故事你知道吗？”
“说是上个世纪，具体什么年代不知道，当地有个官员从江南来，娶了当地一名貌美的女子，其女子骑马爱玩，经常玩到九点之后还不回家，其实九点在我们本地人眼里看来一点也不晚，可官员是江南人，你们也是南方来的，九点你们那已经天全黑了吧？”
叶卿潼接话点头：“是啊，而且九点街上都快没人了，只有小吃街或者比较繁华的地方还有点人，反正我们小区外面那条街九点人已经很少了。”
“是啊，那官员也觉得九点很迟，他长相粗鄙，本来就是用强占有的女子，时间一长就疑心女子在外面有人，每次她九点之前不回来，官员就让家里人的下人用当地煮奶茶的铜盆殴打她，又被扒光衣服在冰天雪地里被绑在树上，官员出去玩乐一整晚才想起来，回家却发现女子早就已经被冻死，她手脚都是挣扎的痕迹，满地的血，怀中还抱着一个刚出生但也已经死了的婴孩。”
说到这，全车的人都沉默了。
戴安忍不住呸了一声，“什么sb官员，死了没？”
塔里克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
“那这和消失的游客有啥关系啊？”戴安问。
梁湾突然问道：“消失的游客是不是都是和自己的伴侣或者一家三口一起来的？”
塔里克惊讶地回头看了眼梁湾：“你怎么知道？”
“民俗故事也有逻辑，一个抱着死婴，被自己老公打死了的女人，心中的怨恨应该很大，见到幸福美满的家庭或者情侣，应该会很嫉妒。”
塔里克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这里也有这个传言，最近游客都少了很多，当地也请了人过来看，但是都没能看出什么，那些失踪的人也找不回来。”
他又看了眼后视镜，“顾天师，您算出什么了没有？”
顾己看着窗外。
北疆的景色很美，一望无际的草原，天蓝的不像话，像是假的一样。
此刻的北疆正是草地最绿的时候，成群的牛羊低着头吃草，游客们会在路边停下拍拍照，或者是直接躺在草地上享受此刻的景色。
顾己伸出手，手腕上的红绳随着风摇摇晃晃。
“到地方再说吧，这么大的地方，还不能确定民俗的真实性，人言可畏，话语很具有误导性。”
这民俗的故事细节很足，不像假的。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被强娶，官员难道不知道女人一开始喜欢骑马游玩？
既然被强娶，女人应该是不乐意，既然不乐意，她怎么又有心思每天都出去游玩？
而且故事里，女人死后抱着一个婴孩，成型的孩子怎么也五六个月，早就已经显怀了，官员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孩子被冻死。
看似真实的细节，却处处透露着诡异的逻辑不通顺。
塔里克恩了一声，认真开车。
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草原逐渐稀薄，变成了戈壁，一座看起来有些年代感的小镇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镇子外面停了不少私家车，是过来的游客租的车，还有外地牌照，一看就是自驾过来的。
根据塔里克介绍，这座镇子叫可库，建筑风格都很有少数民族的风格，镇子上竟然还能看见咖啡店奶茶店和快餐店，甚至还看见了麦当当。
但几乎每一家店的外面都写着一个牌子——八点半之后关店。
“麦当当来着也得入乡随俗，在我们那都是24小时营业。”叶卿潼往里看了眼，店员都是本地人，长得都很有冲击力，她忍不住擦了擦嘴巴，“看美女真好。”
“收收你的口水，要滴下来了。”君竹递过去一张纸巾。
叶卿潼嘿嘿傻笑两声。
下一秒，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店铺里面突然一对情侣起了冲突，男人站起来就甩了女人一个大嘴巴子。
一旁的店员吓得赶忙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劝，但也被男人一把推开。
仔细一听，男人说：“你家太过分！我都已经买了房子，我还带你来北疆玩，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了，你们家竟然还要二十万的彩礼，怎么不去抢啊？！顾妍，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啊？！还是拿我当提款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