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不相信顾己真的敢弄死他。
他压下心头的恐惧，和心底那股因为君竹生出来的莫名的情绪，“你强行突破幽冥境，天道会杀了你。”
“那你也一起死。”
“我死君竹也会死。”
“所以呢？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嘛的了？”顾己默默拿出了地府专用乾坤袋，指着上面地府专用四个字，“认字吗？你也没上过学？”
林津：“……”感觉有被侮辱到。
他咬牙切齿：“我认字！”
“那你还这么狂？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下一个轮回，我能等，你呢？林津，或者叫你禁魇？你应该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吧？”
林津盯着顾己的眼神说明她猜对了。
她点头：“但君竹不在乎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只需要过完这普通的一生，我不允许任何人捣乱，破坏。”
“难道你——”林津突然垂眸：“你喜欢他？”
“喜欢。”
“？你真的喜欢——”
“我说过，他是我的哥哥，林津，在你心里，难道只有男女之间的爱情才能叫做喜欢吗？我喜欢他，我把他当成我的家人，我喜欢小杰，我把他当做我的亲弟弟，我喜欢叶卿潼，她是我最珍爱的姐姐，我喜欢叶叔叔，在我心里，他是拯救我的爸爸，喜欢外婆，喜欢梁湾，我也喜欢我自己。”
顾己看着他，“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没上过学，你听不明白。”
林津：“？？”搞歧视呢？
下一秒，顾己伸出手，云层中的雷电凝聚成能够劈开世界一切的力量，瞬间向两人这边砸过来。
但林津太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被分裂出两个人，而自己，会成为那个人的傀儡。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就要灰飞烟灭，他终于怂了，大声开口：“我现在没办法和君竹融为一体，但我能和他签订契约，成为他的仆从，这样他的生命力就不会被我吸收了！”
这辈子林津都没说话速度这么快过。
雷电在距离他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转了个方向，在顾己的手中化作一条闪烁着柔光的丝带，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林津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周围的乌云也瞬间褪去。
刚才的雷电是假的，乌云也只是顾己的障眼法。
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什么天道雷电！
“天道没那么无聊管我们的事情，不过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了，看看手臂。”
林津伸出手。
他手腕内侧出现了竖瞳图腾，图腾隐隐发烫。
身体再次急速下坠，再次反应过来，林津已经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
唯独君竹还有些黯然神伤，但又有些懵逼地看着顾己。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衣服往下扒拉了两下，按着手臂，“几几，哥这里有点疼。”
“正常的，他现在是你的人了。”
“啊？”
这话可不兴说啊，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顾己解释：“你们签订了契约，他现在是你的仆从，你的一切指令他都无法违背，比如你让他跪下试试。”
林津：“顾己你未免太过分——”
“跪下。”君竹开口。
林津：“呵呵，你让我跪下我就跪——扑通！”
空气中似乎出现了膝盖差点碎裂的声音。
林津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自己的膝盖，视线中，顾己和君竹的鞋面仿佛在嘲笑他，关键是他竟然一点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君竹继续指挥：“去泡两杯咖啡，要手磨的，不会可以去网上学。”
林津蹭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去往咖啡机，开始磨咖啡。
见他这样，小杰也终于不再慌张，他抱着手臂，和君竹的脸如出一辙，气得林津牙痒痒。
等咖啡做好，君竹抿了一口，“有点难喝。”
林津：“你差不多——我下次一定改进。”
他怎么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己：“作为奴仆，忤逆自己的主人是为天道所不容的，劝你老实一点。”
林津两眼一黑。
喝完咖啡，顾己又和君杰凑在一起，检查了一下小杰的功课。
天色逐渐变暗，厨房内传来香气，林津一句话没说在旁边做饮料。
无数次试图下毒失败之后，他认命了，只要不死，就还有办法离开。
虽然这点小心思都被顾己看在眼里。
她并不担心林津会下手，此契约，除非她死，否则不可能会解开。
吃饭的时候林津都只能在旁边站着，看着他们仨吃饭。
“我爸最近出国谈生意，不在家，我准备给小杰找个学校上，过渡一下，可以上初中了。”君竹往顾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牛肉。
他神色自然，似乎没有因为顾己的话受到影响。
林津在旁边忍不住阴阳：“她都拒绝你了，你还对她这么好，你是舔狗？真给我们丢人。”
君竹也不恼，微笑开口：“闭嘴。”
林津的嘴巴瞬间跟被502黏上了似的，愣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又气得脸色涨红，偏偏走也走不了，在原地生窝囊气。
顾己准备开口，被君竹一筷子鸡翅塞嘴里堵住了。
他的侧脸被餐桌上的吊灯照亮，把冷硬的线条照得十分柔软。
和说出来的话一样，“其实我大概能感觉到，都这个年纪了，喜不喜欢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我知道你看我就只是对家人，我对你的喜欢也不想为你造成困扰，否则一开始我就穷追猛打了。”
顾己疯狂咀嚼，虽然可以不用吃饭了，但是她还是无法拒绝任何好吃的食物。
尤其是君竹的手艺，简直在她的味蕾上蹦迪。
她想说话，赶紧把嘴巴里的食物吞下去。
但君竹还在说：“一开始我也觉得你就是妹妹，毕竟你年纪那么小，我把你当小孩，这么说感觉我很变态啊，喜欢一个小孩，但是几几，你的成长速度太让我惊讶了，我从没见过变化这么快的人。”
她变了吗？
顾己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君竹笑：“你变得自信，坚定，沉稳，我们下意识把你当做主心骨，而现在，表面上看你是二十岁，实际上你是五百二十岁，你看我是不跟看小孩似的？”
她默默吃饭，沉默代表了她的肯定。
君竹觉得有点搞笑，“我突然想起来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所以几几，陪伴不一定是爱情，就这样，我们做一家人，也能陪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