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是真的慌了,前世的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每一个他都会遵循基本的诊疗路径,冷静的处理,但是现在他面对十一突然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男人,武功高强、无所畏惧,即便是面对生死威胁也毫无惧色,但是偏偏在面对自己的主人时,卑微求全,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为了让瞎了眼的主人消气,竟然用最残酷的刑罚惩罚自己。
看着痛苦的十一,乔木急的团团转,突然他的榆木脑袋开窍了,自己也有内功啊!他赶紧扶起十一,用自己的内功逼出十一体内的暗针。因为不太熟练,乔木尝试了几次,终于将针逼出了体外。
乔木几乎是用颤抖的手脱下十一的衣服,将暗针一根一根拔掉。再肩膀处看见十一的身上有一块紫红色的印子,乔木想起这不就是自己踹十一那脚,一路十一都在咳嗽,难道是因为。。。乔木自责的心里又重了几分。
除了身上的印子,十一之前胸口的箭伤又裂开了。这段时间一直是十一自己给伤口换药的,乔木连过问都没有过问,反倒是自己胳膊那点小伤,如今痂都要掉了,十一还每天都要惦记。乔木小心翼翼地擦去流出的血,轻轻地吹了吹。
乔木数了数暗针,一共是39个。
此时十一已经恢复了神志,见主人回来便为自己忙乎,觉得十分羞愧,又做出了请罪的姿势。
乔木顾不得跟十一多说,只是问道:“十一,你一共用了多少暗针?”
“49根。”十一如实回答。
“还有10根呢?”乔木问。
十一看着乔木深深俯下身子,“属下惹主人生气了,应当受罚!只要主人能消气,十一做什么都行。”
乔木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扶起十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十一的后背,“十一别怕,我已经不生气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让你做,你不能一直受刑。”
听到主人还有事情要做,十一才伸出来自己的手,他一动内力,10根针竟然从指尖飞了出来!乔木大骇,十指连心啊,十一怎么能。。。
连同这10根针,乔木给收集到一起,直接用内力通通掰弯,扔了出去。“以后不准自己罚自己!”乔木冲着十一说道。
十一赶紧跪好,等待乔木的训斥。
看着十一苍白的面孔以及嘴唇上的点点血迹,乔木自责的无以复加。他轻轻地问道:“十一,疼吗?”
十一低着头不敢回答,说不疼是骗主人,说疼又不是一个影卫该说的。看着十一的样子,乔木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将他轻轻的放在床上,帮十一找了个舒服得位置靠着,他自己也坐在了十一身旁。
“你当时看到那个小孩要对我出手?”乔木问。
十一点了点头,“属下本想活捉那对夫妇,谁知小孩子突然出现,我看见他袖口里闪着亮光,应该是匕首类的利器。属下来不及去挡住他保护主人,只好将他。。。”
说完这里,十一突然意识到主人对他杀死这个孩子非常生气,他紧张地坐起准备请罪,乔木按住了他。“你怎么不说呢?我踢你的时候你躲一下,或者拦住我跟我说清楚,你又何苦受这么多委屈!”乔木看着十一被自己出去的地方,心里酸酸的。
“十一不委屈的。主人都是对的,十一受罚心甘情愿。”十一坚定的回答。
乔木苦笑一声,“你怎么这么傻呢?十一所有影卫都跟你一样吗?”
不太理解主人的话什么意思,但是十一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大公子身边的影八和庄主身边的影首跟属下是一样的。”
乔木没懂什么意思,听十一解释了才弄懂。原来万里山庄的公子和庄主,每个人只能有一个专属的影卫,这个影卫完完全全只听自己主人的话。比如在山庄是有其他侍卫的和影卫的,也会保护两位公子的安全,但是最终是听命于庄主的。但是十一不同,他虽然也受山庄规矩的约束,但是他只听命于乔二,对乔二绝对的忠诚。
乔木也很奇怪,为什么十一对乔二这么忠心耿耿,哪怕百受折辱也未起反抗之心,原来在十一四岁的时候就来到山庄,跟一百多名同年龄的资质颇佳的孩子一起,为当乔二的影卫做准备。从四岁起就不断为孩子们洗脑,他们唯一的主人就是乔二,他们生存的意义也只是乔二。为了锻炼这些孩子,万里山庄有最严酷的受训课程。太叛逆的、武功不行的、心思不单纯的、熬不住刑的早就一批批被淘汰,这里说的淘汰就是死亡。
经过种种磨练,最终剩下的都是一心为主之人。但是影卫只有一个,影卫不仅要忠诚还要无情,因为他们就是一把刀,刀不能有感情,除了主人外,对谁包括自己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所以到最后他们开始自相残杀,那些一起度过最难熬时光的伙伴,到最后竟然成了相互厮杀的对象,最后只有十一活了下来,而他活着的意义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主人而活。
讲这些十一很平静,但是在讲述跟同伴厮杀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十一声音的颤抖。
刚受过刑罚,十一还很虚弱,说了这么多话,压抑不住的咳嗽几声。乔木赶紧将水送到十一嘴边让他喝些,十一不敢拒绝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之前十一阻止乔木找大夫,这次乔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找到附近最知名的大夫为十一诊治,换上了最好的伤药。看着一旁一直看着自己的主人,十一心中默默地想着主人对自己真好,要是能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大半天的时间,十一几乎是水米未进,怕十一肠胃不舒服乔木特意要了些白粥,乔木亲自喂十一吃,十一诚惶诚恐,但是乔木十一十一手伤着,说什么也不让十一自己吃,十一只好满脸通红的一口口咽下主人喂来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