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侧目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道人影踏着屋檐飞掠而来,衣袂翻飞间,腰间霹雷剑的剑穗在风中划出凌厉弧线。
\"好小子!\"齐忠孝稳稳落在三人面前,目光如电扫过烈九全身,\"圣战套装穿在你身上,倒有几分你姥爷当年的气概!\"
烈九鼻子一酸,单膝跪地:\"舅舅!\"
齐忠孝扶起外甥,转向二女时目光柔和许多:\"周家丫头更漂亮了。\"兰芝温文尔雅还礼。他看向云裳时突然怔住,霹雷剑无端发出嗡鸣,\"这位是...\"
\"杏花村,银杏山谷齐家,云裳。\"云裳盈盈下拜,法神羽衣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见过舅舅。\"
听到云裳回答的“杏花村”、“银杏山谷”、“齐家”、“云裳”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突然之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又一个称呼我舅舅的女孩!还是银杏山谷齐家人”,空气瞬间凝固。齐忠孝的瞳孔微微收缩看清了她和烈九的关系,霹雷剑的剑穗无风自动。烈九紧张得手心冒汗,圣战护腕下的皮肤已经湿透。
寒鸦渡口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远处齐家老宅斑驳的灰墙。烈九左手牵着云裳,右手拉着兰芝,三人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云裳的骨玉权杖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光泽,兰芝腰间的血色长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而烈九胸前的圣战护心镜则不时闪过金光。
而与此同时,烈九则一直在云裳身旁耳语,不断地安慰着她,让她不要过于担心和焦虑。
烈九等人紧跟着舅舅以及齐家的一群家丁,缓缓地来到了齐府门前。远远望去,那朱漆铜钉的大门敞开着,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而在大门两侧,整整齐齐地站着二十余名齐家子弟,他们都身着清一色的靛蓝劲装,腰间佩剑,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当烈九等人走近时,这些齐家子弟们便齐刷刷地抱拳行礼,齐声高呼:“恭迎少主回府!”声音洪亮,气势磅礴。
云裳有些紧张地站在烈九身旁,她的手指冰凉。烈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圣战护腕突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暖光,那金龙纹路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给人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
云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在他们前面的齐忠孝身着一袭墨蓝长衫,腰间的霹雷剑穗随着他的转身而轻轻晃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烈九和云裳交握的双手,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周兰芝,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
紧接着,齐忠孝面带微笑,步伐稳健地引领着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先是发出一阵欢呼声,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事情。然而,当他们注意到烈九手拉着两位姑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诧异起来。
“什么情况?这个姑娘是?”灰衣服的青年齐家人问旁边一个老者。
“估计是小三,被先前来的正妻抓住了,找齐家要说法呢”老者有经验的回答。
“那为何都牵着手?”灰衣服 青年更执着。
“这.....是啊,为何都牵着手,少主怕小三跑吧。”老者胡诌气的一旁的悍妇狂飙。
“扯什么犊子,一看就是少主欺负人家了,来齐府要说法呢”悍妇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在众人的注视下,齐忠孝并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他气定神闲地带着三人左拐右拐,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个内殿的门前。
“进来吧。”齐忠孝在转身时,衣袂翻飞,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宛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吹拂着人们的耳畔,“这是我们比对比奇城齐家府,你母亲当年的闺阁原样恢复的,正好可以让云裳和周兰芝住下。”
云裳和周兰芝闻言,脚步不由得一顿,两人的目光同时被影壁上那幅《寒鸦渡雪图》所吸引。只见画中女子撑伞独立于雪地之中,身姿绰约,宛如仙子下凡。寒鸦在她头顶盘旋,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构成了一幅凄美而又动人的画面。
烈九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圣战头盔下的瞳孔猛然收缩。他凝视着那幅画,仿佛能透过画面看到画中女子的一颦一笑。画角题着“媚娘戏雪”四个小字,墨迹已褪成淡褐色,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那是……”烈九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以发出完整的句子。
“你母亲十六岁时的模样。”齐忠孝的声音从回廊深处飘来,混着淡淡的茶香,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将人们带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
“兰芝姑娘你先休息下,烈九带着这位齐.......姑娘你跟我来。”齐忠孝的话语打断了烈九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你们两个去见见姥爷吧……既然都来了!”
然而,烈九的声音却有些发紧,似乎心中隐藏着什么秘密,悄声对云裳耳语“他若问起我们的关系……”
云裳一把拉住烈九:\"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我们两情相悦,又没有血缘关系。\"她扬起下巴,眼中跳动着不服输的火焰,\"再说,你母亲是我姑奶奶这事,整个齐家谁不知道?\"
兰芝轻咳一声,在舅舅出去后安慰他们:\"云裳,烈九是担心舅舅一时接受不了。毕竟...\"她欲言又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那个....不行就和舅舅直言吧...\"烈九暗道,回想起那天晚上就耳根发烫,圣战臂甲的龙纹突然亮起,仿佛在嘲笑他的窘迫。
走出外门,拐了三个西侧的院落,三人来到齐家正殿,没有入门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欣雅妹妹!你就答应与我切磋一场嘛!\"
只见殿内周光玉追着个鹅黄衣衫的少女从回廊跑过,腰间挂着柄装饰过度的长剑。那少女突然转身,剑鞘精准点在周光玉眉心:\"再跟着我,就把你冻成冰雕!\"她指尖凝聚的寒气在周光玉鼻尖结出霜花。
\"齐欣雅!\"齐忠孝一声厉喝,那少女立刻收手站好,只是眼中仍闪着不服输的光芒。周光玉则捂着鼻子凑过来,满脸谄笑:\"舅舅!欣雅妹妹的剑法真是...唉!云裳!你也来了?\"
\"谁是你舅舅?\"齐忠孝一记眼刀甩过去,周光玉立刻缩到烈九身后。这滑稽的一幕冲淡了方才的紧张气氛,连板着脸的欣雅都忍不住翘起嘴角。
齐忠孝长叹一声,挥袖道:\"你们两人进来吧。正好姥爷在。\"说着带着两人,在下巴壳子都掉了的周光玉面前走进大殿正厅。
“我去,云裳,怎么追来了?难道知道我追欣雅了?”周光玉轻声道?
“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也认识?”欣雅黛眉倒竖!
“前任,不,还算不上前任,追我好几次,我都没有答应,嘿嘿,不就是等你嘛”周光玉彻底这几天深陷欣雅的欲擒故纵战术。
齐府正厅已接到招呼,”说是烈九少主又带回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啊更漂亮!”主桌上首坐着位白发老人笑的嘴都合不拢,正是齐家齐达荀。见众人进来,他颤巍巍起身,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精光:\"回来了?\"
烈九上前跪倒:\"孙儿烈九,拜见姥爷。\"
老人枯瘦的手抚上他头顶,突然老泪纵横:\"回来就好...\"他转向云裳,目光复杂,\"这位是?\"
云裳乖巧行礼:\"杏花村齐家云裳,拜见姥爷。\"
老人那枯瘦如柴的手缓缓地转向了云裳,他的目光异常复杂,似乎蕴含着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银杏谷的齐家小丫头也来了?”老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但依然透露出一股威严。“你家族爷爷的身体可好啊?”
云裳见状,连忙乖巧地行了一个礼,柔声回答道:“托老祖宗的福,爷爷他老人家每日还能喝半斤烧酒呢。”
齐达荀老人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而,他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姑娘是齐家家祖的……什么亲属?”
这一问,让起身站在一旁的烈九突然有些紧张,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云裳却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是长子嫡女!”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是在破釜沉舟一般。
老人听后,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他满意地夸赞道:“哦!不错,长得真漂亮!”
随后,老人的目光落在了云裳身旁的烈九身上,微笑着问道:“此番和我齐家烈九一同前来,所为何事呢?”
云裳羞红的美目看向烈九.......
在这欢声笑语之中,唯有齐忠孝的面色阴晴不定。他紧紧地盯着云裳发间的那支银凤钗,那支银凤钗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齐忠孝心里很清楚,那支银凤钗j就是云裳所说齐家嫡女及笄时的信物,只有真正的齐家嫡女才有资格佩戴。
“如果这个姑娘是那边齐家的长子嫡女,她和烈九!我的天哪?我要有他这胆子,恐怕少卿.......”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了烈九身上,只见烈九的手正不自觉地护在云裳的腰间,仿佛是在保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齐忠孝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般。而整个空间也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着,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周兰芝此时被几个过来的齐家姐妹围起来,在摆满了糕点的桌子上笑着,互相说着家事及要迁回比起的激动,时间倒是比烈九和云裳对上老爷子的盘问要过的快得多!
那边已经酒过三巡,和欣雅两人对饮的周光玉已经喝得满面通红,正拉着欣雅大谈自己在半兽人战役中的\"丰功伟绩\"。欣雅起初还冷着脸,听到他描述如何用冰冻法术困住半兽人统帅时,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真的?\"她将信将疑,\"那你演示给我看。\"
周光玉拍案而起,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了欣雅怀里。惊呼中,欣雅单手拎起这个醉鬼,像扔麻袋一样甩给外面的侍卫:\"丢井里醒醒酒!\"
\"别别别!\"周光玉挣扎着抱住柱子,\"我错了妹妹!我这就演示!\"他掐诀念咒,指尖却只冒出缕缕白烟。
这边烈九在给姥爷解释后,转头却发现舅舅不知何时离席。他刚想起身寻找,老管家已悄然而至:\"少将军,家主在剑阁等您。先让云裳姑娘陪着老爷子说说话。\"烈九给了一个云裳安定的眼神,随机快速走出门外。
剑阁位于齐府最高处,四壁悬挂着历代名剑。齐忠孝背对着门口,正在擦拭霹雷剑。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你和那丫头,到什么程度了?\"
烈九脚下一绊,圣战靴底与青砖摩擦出刺耳声响。他没想到舅舅如此直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哼!\"齐忠孝转身,剑尖指向烈九心口,\"你小子和你母亲一样就不会撒谎。每次做错事,她耳朵尖就发红——现在你红得能滴血了!\"
剑阁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竹叶沙沙作响。烈九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舅舅的眼睛:\"我们已有夫妻之实。\"
\"砰!\"
霹雷剑脱手坠地,将花岗岩地板砸出蛛网状裂纹。齐忠孝额角青筋暴起,右手按在剑架上微微发抖:\"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烈九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意味着我要同时娶她们两个。\"
\"放屁!\"齐忠孝一脚踹翻剑架,数十柄名剑哗啦倒地,\"你母亲若在世,非打断你的腿不可!\"他一把揪住烈九衣领,\"周家丫头知道吗?\"
烈九点头:\"幻境百年,我们两人早已说过云裳和我之间的事...\"
话未说完,脸颊已挨了重重一巴掌。齐忠孝的手在微微发抖:\"幻境是幻境!现实是现实!你让云裳日后如何面对族人?如何面对...\"他突然哽住,松开烈九颓然坐倒,\"如何面对她爷爷?你们的辈分......\"
一个时辰后,正是午饭开启的时间,烈九和舅舅一起回到了姥爷住处,却看见云裳飞奔而出。
\"别过来!\"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对着烈九说\"我...我需要静一静。\"说罢转身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回廊尽头。
被姥爷请来叙事的周兰芝弯腰拾起一片碎瓷,她望向烈九的眼神复杂难明:\"我去追她。你...好好跟舅舅谈。\"
烈九呆立原地,圣战套装的龙纹忽明忽暗,仿佛感应到主人混乱的心绪。却传来齐忠孝的叹息:\"进去吧,我们好好聊聊。\"
大殿内,齐忠孝已经和姥爷坐在主位上。见烈九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问:\"你可知齐家祖训?\"
烈九摇头。
\"同姓不婚,血脉不亲。\"齐忠孝轻抚一柄古剑的剑穗,\"你母亲当年执意为你父亲生下你,被皇室逼死。\"他苦笑一声,\"没想到她的儿子更过分,直接...\"
\"舅舅!\"烈九突然跪下,\"云裳与我并无血缘,只是辈分...\"
\"辈分就是规矩!\"齐达询老爷子猛地转身,眼中竟有泪光闪动,\"你让族人怎么看她?怎么看你们的孩子?\"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烈九心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他和云裳有了孩子,那孩子该如何称呼两边的亲戚?该如何面对世人的眼光?
正当气氛凝重之际,殿外突然传来周光玉杀猪般的惨叫:\"欣雅妹妹饶命啊!我再也不敢偷看你洗澡了!\"
\"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齐忠孝嘴角抽搐,强忍着没笑出声:\"周家这小子...倒是个活宝。\"
烈九趁机道:\"舅舅,如今魔物肆虐,朝局动荡。我们这些人,说不定明天就...\"
\"少来这套!\"齐忠孝瞪眼,\"你以为搬出大义,我就会心软?\"他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云裳...她可有了?\"
烈九一愣,看到对他眨眼睛的齐忠孝,随即明白舅舅的意思,连忙摇头:\"应该没有....不知道.....我们...也就前几天的事。\"
\"哼!\"齐达询老爷子拂袖转身,从袖中飞出一个宝盒丢给烈九,\"给她吧,既然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还能怎么样...\"他眯起眼睛,\"这是护身戒指,当我齐家的见面礼。\"
烈九大喜过望,刚要道谢,却听楼下又传来周光玉的喊声:\"烈九!快来看!云裳姑娘要烧了藏书阁!\"
两人冲到窗边,只见远处浓烟滚滚,火光中隐约可见云裳挥舞骨玉权杖的身影。周兰芝正在一旁试图劝阻,却被抗拒火环推得连连后退。
\"这丫头...\"齐忠孝扶额,\"脾气比媚娘还暴。\"他推了烈九一把,\"还不快去?真等她把祖传典籍都烧了?\"
烈九如蒙大赦,圣战靴发力一跃,直接从剑阁跳向起火处。半空中,他看见云裳正对着本族谱施展爆裂火焰,而周兰芝则悄悄用虹魔佩剑挑起旁边一桶水...
\"云裳!\"烈九落地时一个踉跄,\"我...\"
\"你闭嘴!\"云裳转身,脸上还有泪痕,\"谁要你负责了?我齐云裳敢作敢当!\"她手中火球越聚越大,\"这些破规矩,烧了干净!\"
周兰芝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云裳,你冷静点。烈九已经...\"
\"我知道!老爷子给我明确的说了!\"云裳挣开她,声音带着哭腔,\"说什么辈分规矩...那当初在在军营帐篷里怎么不说?\"她突然压低声音,\"在我...我主动的时候怎么不说?\"
烈九面红耳赤,圣战头盔都遮不住他的窘迫。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身后传来齐忠孝的咳嗽声。
\"要烧也别烧原本。\"舅舅不知何时来到现场,手里捧着个铁盒子,\"这里有抄本。\"他将盒子递给云裳,眼中竟带着几分慈爱,\"发泄够了就停手。齐家的女儿,不需要靠发疯来争取幸福。这个是我给你见面礼,老爷子的,在烈九身上。\"
云裳愣住了,火球在掌心渐渐熄灭。她接过铁盒,打开后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族谱,而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正是齐老爷子的至宝——寒冰玉佩。一道冰冷的白雾从铁盒中翻涌而出。她指尖触到寒冰玉佩的瞬间,整座祠堂的地面瞬间凝结出霜花,空气中传来细碎的冰晶碰撞声。
\"这是......什么技能,是雪域绝学?\"她带起的玉佩中心那团旋转的冰蓝色气旋,忽然听见冰山崩塌前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此玉出鞘时,可唤北冥玄冰——冰咆哮!\"
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三道螺旋状的冰风暴从玉身迸射而出,所过之处梁柱瞬间覆盖上三尺厚的冰甲,所过之处的山石在绝对零度中化作齑粉。最可怕的是风暴中心的真空漩涡,将方圆十丈的空气都抽成尖锐的冰刃,盘旋着将祠堂穹顶绞成漫天冰晶。
院外那株百年银杏剧烈震颤,所有枝叶同时炸开成冰针暴雨。当冰咆哮的余波扫过池塘,翻涌的水浪竟在半空凝成狰狞的冰龙形状,保持着扑击的姿态轰然坠地,碎成千万片折射着血月的棱镜。
玉佩渐渐恢复平静时,云裳发现自己的睫毛已结满霜花。而原本悬挂匾额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个被冰风暴侵蚀出的、边缘呈锯齿状的空洞,月光透过时在地上投出蛛网般的冰裂纹影子。
\"舅舅...\"烈九声音发颤。
\"云裳姑娘的火气太旺。\"齐忠孝板起脸,\"这个技能可以中合她的火气...\"他瞥了眼还在冒烟的藏书阁,\"威力会更厉害,你小子,以后敢惹她,小心冰火两重天!\"
周兰芝突然笑出声,右手腕上多了个光彩夺目的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云裳,还不快谢谢舅舅?姥爷给我的这个叫心灵手镯!咯咯,可以最大能力发挥我的——嗜血术!\"
云裳这才反应过来,俏脸涨得通红,正要行礼,远处又传来周光玉的喊声:\"救命啊!欣雅妹妹要把我冻成冰雕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光玉被冻在池塘中央的假山上,摆着个滑稽的投降姿势。欣雅站在岸边,指尖还冒着寒气,嘴角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小子...\"齐忠孝摇头苦笑,\"倒是会哄欣雅开心。\"但是他却抬头望着雪域方向凝神“少卿,别怪我,我只是让你多了个徒弟。这个女孩子天资不错!”
当夜,烈九在自己房间辗转反侧。圣战套装挂在架子上,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突然,窗户轻轻响动,一个熟悉的身影翻了进来。
\"云裳?\"烈九惊讶地坐起身,\"你怎么...\"
\"嘘!\"云裳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法神羽衣在黑暗中流转着细碎星光,\"我来偷剑谱。嘿嘿嘿\"她嘴上这么说,却直接钻进烈九被窝,\"快帮我暖暖,外面冷死了。一点都不想我?\"
烈九手足无措,圣战内衣下的皮肤烫得惊人:\"云裳,小心...舅舅耳朵很灵...\"
\"怕什么?\"云裳往他怀里钻了钻,\"反正他已经默许了。\"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兰芝说得对,在孩子出生前,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辈分问题...\"
\"孩子?\"烈九声音陡然提高,又赶紧压低,\"你有了?\"
云裳掐了他一把:\"笨蛋,哪有那么快!我是说以后!\"她叹了口气,\"我可不想我们的孩子被人指指点点。\"
烈九将她搂紧,下巴抵在她发顶:\"会有办法的。等平定魔患,我们就隐居海外,去船长说的那些岛屿...\"
云裳突然撑起身子,娇媚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不如我们今晚就私奔?现在溜去码头还来得及。\"
\"想都别想!\"突然传来齐忠孝的千里传音冷哼,\"恶魔未除,哪儿都别想去!\"
云裳吓得吐了吐舌头,乖乖起身依依不舍的吻别烈九回自己房间。她经过一个齐家的客舍外廊,远处隐约传来周光玉仿佛在说梦话:\"呃!欣雅妹妹...我的剑法真的...很厉害...呃!\"
次日清晨,齐府演武场。
烈九手持裁决之杖,在齐忠孝的教导下正在演练,引导龙血之力打出花家基本剑法第二式。这招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在瞬间将全身功力压缩到剑尖一点。他已经失败了七次,汗水浸透了里衣。
齐忠孝端坐主位,面色严肃。云裳和周兰芝坐在两侧,一个紧张地绞着衣角,一个淡定地品茶。周光玉顶着两个黑眼圈,正在向欣雅吹嘘自己的剑术造诣。
\"看好了!\"烈九突然暴喝,裁决之杖划过一道完美弧线。杖尖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变形,最终凝聚成米粒大小的光点。那光点轻轻落在试剑石上,悄无声息地没入石中。
三息之后,整块试剑石由内而外亮起蛛网般的金线,继而\"轰\"地炸成齑粉!粉尘在空中组成一个清晰的\"齐\"字,久久不散。
\"好!\"齐忠孝拍案而起,眼中满是欣慰,\"这招威力,足以让你横行封魔谷!。\"他走到烈九面前,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不过我记得你父亲应该还有第三式,威力可斩恶魔。\"
这句话,让他想起儿时祖玛和他提起的花家老宅子地下有基本剑法第三式的功法秘籍的事。
众人正要欢呼,管家突然急匆匆跑来:\"家主!皇城又来诏书!\"
宣旨官展开烫金诏书,声音洪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齐氏罪过以抵,特准迁回时,重归比奇封地,齐家有文者或武者,皆允许入朝为官...钦此!\"
话音未落,整个寒鸦渡的齐家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瞬间鸦雀无声。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自从齐家被贬至这苦寒之地,多少族人含恨而终,多少子弟壮志难酬。
\"我们...可以回家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站起身,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光彩。他手中的拐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却像年轻了二十岁,腰板挺得笔直。
\"爹!\"齐忠孝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老人,却发现父亲的手比自己的还要有力。老人反手抓住儿子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忠孝,你听见了吗?比奇城!我们可以回比奇城了!\"
演武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年轻的子弟们抱在一起又叫又跳,几个妇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把二十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就连一向稳重的管家也失了态,老泪纵横地拍打着身旁的石柱:\"老爷啊,您在天之灵看见了吗?齐家...齐家终于...\"
烈九看见舅舅齐忠孝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他知道,舅舅想起了早逝的母亲。若是母亲能再多活几年,就能亲眼看到齐家重获荣耀的这一天。
\"快!快去祠堂报喜!\"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立刻像潮水般涌向祠堂方向。有人边跑边脱掉身上打着补丁的旧衣,仿佛这样就能立刻摆脱寒鸦渡的晦气;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收拾行囊,恨不得插翅飞回故土。
云裳站在原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手中的骨玉权杖微微发颤。她从小在银杏山谷长大,对齐家的这段历史并不完全了解。
周兰芝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下好了,我们三个回比奇城完婚,闲话爱谁谁去。\"
演武场边缘,几个少年已经迫不及待地比划起来:\"回了比奇,我要去考武举!我要进翰林院!\"他们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在比奇城的锦绣前程。
齐忠孝终于平复了情绪,转身时又是那个威严的家主。但他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都别慌!先准备祭祖大典,然后...\"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然后我们回家。\"
这又一次催迁的诏书,肯定了齐家的能力,打开了齐家未来执掌比奇政运的道路。
这一刻,寒鸦渡的天空似乎都比往日明亮了几分。远处的海面上,哈尔森的幽灵船缓缓驶过,船帆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也在为齐家送行。
齐忠孝接过诏书细看,突然大笑:\"好!好一个 可以入朝为官!\"他转向烈九,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现在,齐家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大展宏图了。\"
那边周光玉已经凑到欣雅身边:\"欣雅妹妹,马上要去比奇了,我们更进一步了,对吧?\"
欣雅白了他一眼:\"比奇城啊,那可是王侯将相的多了去了!\"说罢转身就走,嘴角却微微上扬。
周光玉屁颠屁颠地追上去:\"我可是比奇美男子和文韬武略之士啊...\"
“我未来的夫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他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我??”
众人哄笑中,烈九悄悄握住云裳和兰芝的手。圣战套装的龙纹、法神羽衣的星芒与虹魔项链的血光交相辉映,在阳光下织就一幅奇异的画卷。
齐忠孝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祠堂。那里供奉着齐媚娘的灵位,他要去告诉妹妹,她的儿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且是两个!
远处海平面上,隐约可见一艘幽灵船的轮廓。哈尔森船长站在船头,似乎也在注视着岸上的欢庆。海风送来他沙哑的笑声,还有那句随风飘散的承诺:
\"下次见面,给你们讲三天三夜的故事...\"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