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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他回不回来!”云裳已经在烈九的寝帐外等了半个时辰。

暮春的夜风裹挟着海棠香气漫过回廊,云裳赤足踩在寝帐内冰凉的地上却浑然不觉。她隔着营帐门上的马蹄灯看见那道熟悉身影时,眼中的泪水无声飘落。

烈九从沙风营帐出来时,沙风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月璃说雪域军中有种雪鹰,能日飞千里...或许偷来能帮我们传递军情...\"

不过烈九还在低头思索刚才沙风的解释,有关他和月璃为什么会在床上讲儿时故事的事。

“你们骗小孩儿啊,讲故事,衣服都不穿。还在床上,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他摇摇头笑了。记得沙风的解释是璃月觉得自己突然特别热,烈九调侃的问他“那你怎么也脱衣服了?”

“嘿嘿嘿!就是那个,我也觉得.......哎,九哥,你别笑话我们了啊!”沙风彻底对烈九的执着投降,哎。也让烈九自己欲火中烧。

忽然,他停住脚步。

自己的帅帐前竟站着两个亲兵,见他回来慌忙行礼,眼神却飘忽不定。更奇怪的是,帐内分明没有点灯,却透出隐隐红光——那不是烛火,倒像是...某种流动的火焰。

\"谁在里面?\"烈九压低声音,右手已按上裁决之杖。

亲兵甲额角渗出汗珠:\"是...云裳姑娘。她说有军情要报...\"

亲兵乙补充道:\"来了半个时辰了,属下本想通报,但姑娘说...\"

烈九突然明白了什么,耳根一热。挥手示意亲兵退下,他深吸一口气掀开帐帘——霎时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云裳背对着帐门,正抬手整理发髻。法神套装在暗夜中流转着液态火般的光泽,那件半透明的神力羽衣下,隐约可见她雪白的后颈曲线。听到响动,她缓缓转过曼妙的身材,凤凰金冠垂落的珠链轻晃,在脸颊投下细碎光斑。

\"谈完正事了?\"她指尖捻着一缕青丝,火灵在发梢缠绕成小小漩涡。

烈九突然觉得喉头发紧。白日里威风凛凛的圣战铠甲此刻竟沉重得碍事,他解下披风搭在兵器架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脆。

\"你......撒谎...\"云裳喘息着扯开他腰封,\"明明说三日就回...害的我去找你!\"鎏金腰带落地发出闷响。

云裳的轻唤尚未出口,整个人已被卷入炙热的怀抱。烈九的双臂如铁铸般收紧,她听见他铠甲下传来雷鸣般的心跳。当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她后颈时,那些强撑的矜持尽数瓦解。云裳踮起脚尖的瞬间,烈九已低头攫住她的唇瓣。

烈九的掌心下,法神护心镜微微震动。透过冰冷的金属,他能感受到云裳急促的心跳——那频率竟与自己完全一致。更奇妙的是,当他凝神细听,遥远的营地另一端果然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心跳声,三颗心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连,在夜色中共鸣。

\"兰芝她...\"烈九刚开口,唇上突然一热。云裳的吻带着火焰的侵略性,将他未尽的话语堵在唇齿间。法神套装的金线纹路骤然亮起,映得帐内如同熔炉。

一吻终了,云裳喘息着退开半步。她指尖划过烈九的胸甲,圣战套装的金龙纹竟随着她的触碰亮起:\"笨死了...这种时候还提别人。\"羽衣下摆的凤凰尾羽无风自动,在青砖地上拖出流火痕迹。

烈九突然发力将她打横抱起。云裳惊呼一声,法神战靴上的火焰锁链哗啦作响。她被轻轻放在行军榻上,凤凰金冠歪斜着滑落,鸦青长发如瀑散开。帐顶垂落的军令旗幡拂过她脸颊,又被烈九一把扯下。

\"你撕旗做什么?\"云裳看着飘落的碎布轻笑。

烈九正在解臂甲的手指顿了顿,古铜色皮肤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碍事。\"

云裳突然支起身子,法神项链的菱形晶石垂落,内里封印的黑焰剧烈翻腾。她咬着下唇去够烈九的腰带,金属扣环相撞发出清响:\"这个...也碍事。\"

圣战腰带的龙首扣应声而开。烈九突然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沙哑:\"等等。\"他转身从铠甲暗格里取出个锦囊,倒出几枚冰晶般的珠子——那是齐家秘制的寒玉丹,能暂时压制云裳体内暴走的火灵。

\"舅舅给的?\"云裳眯起眼睛,任由烈九将寒玉丹系在她脚踝的火焰纹上。冰晶触及皮肤的瞬间,她浑身一颤,法神战靴的烈焰顿时收敛三分。

帐外传来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透过帐布,在纠缠的两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当脚步声渐远,云裳突然翻身将烈九压在身下,羽衣肩带滑落,露出锁骨处跳动的火焰纹章。

\"云裳...\"他喘息着去捉她的手腕,却摸到法神臂钏上凸起的龙纹。那纹路突然活了般缠绕上他的手指,带着某种古老的契约力量。

云裳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每个字都带着火星:\"天尊说...我们的姻缘早在上古火神时代就注定了。\"她扯开烈九的里衣,指尖按在他心口处一道龙形胎记上,\"看,连印记都是对应的。\"

两人被突然闯入的传令兵打断。帐帘掀起一半,年轻士兵的声音戛然而止:\"将军!雪域军...呃...\"

云裳头也不回地甩出一道抗拒火环。烈焰在帐门前翻卷成凤凰形态,将冒失的士兵温柔地推了出去,顺便把帐帘焊得严丝合缝。

“你们都回去睡觉,我这不用看守,有什么事情,明天说!”烈九威严的支走了两位门兵。

\"现在,\"她转回头,眼中跳动着危险的火光,\"没人打扰了。\"

烈九低笑着扣住她的后脑。圣战护臂的龙纹与法神臂钏的凤纹相互咬合,发出金石相击的清越声。

他们的短短几天的分别竟然像几年没有见到似的。拥抱!仿佛要将彼此融化,令他情不自禁双唇唇急促覆上她的,云裳的呼吸骤然急促,烈九得吻让她神魂颠倒。

烈九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指尖隔着轻薄的衣料描摹着她背脊的曲线。云裳的身子微微发颤,却更贴近他,仿佛渴望他的触碰。双唇相互摩擦的触感让两人都心旷神怡,当舌尖交织在一起时,她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指尖在他胸膛上留下浅浅的抓痕。

\"去了这么久,一点都不想我,,,,,,\"她在他唇间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渴望。

\"这不,我回来了.....\"烈九嗓音低哑,掌心抚上她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引得她一阵轻颤。

\"想我了吗?\"云裳微微仰头,眸中水光潋滟,带着几分挑衅,却又因他的触碰而呼吸不稳。

“嗯!”烈九心头涌起万千思绪,垂眸凝视着她泛红的脸颊和微微湿润的唇。他忽然低头,再次吻住她,这次更深、更重,舌尖撬开她的唇齿,肆意掠夺她的呼吸。云裳的指尖陷入他的肩膀,却仍嫌不够,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将他拉得更近。

她回应他的是更热烈的吻,唇舌交缠间,两人的呼吸彻底紊乱。烈九的手掌滑至她的腰间,指尖轻轻挑开衣角,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云裳浑身一颤,却没有像兰芝那样推开他,反而更紧地贴向他,任由他的指尖在她腰侧流连,激起一阵阵酥麻。

这个吻仿佛没有尽头,两人都沉醉在彼此的触碰中,唇齿相依,呼吸交融,身体紧紧相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几天以来的空缺。

夜风轻柔地拂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灼热的气息。烈九的吻渐渐从云裳的唇滑落,沿着她纤细的颈线游移,舌尖轻舔过她跳动的脉搏,引得她一阵战栗。云裳仰起头,手指深深陷入他的发间,呼吸越发急促,胸口随着每一次喘息起伏,与他紧紧相贴。

“可以吗?我想.....要.”烈九这次很谨慎的试探着。

回应他的是她狂热的呼吸和舌尖的碰撞。

月光如水,轻柔地流淌在烈九宽阔的肩膀上,为他紧实的肌理镀上一层银辉。云裳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肌肤,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她的指腹缓缓描摹着他肩膀的轮廓,感受着那温热而坚硬的触感,每一道线条都诉说着他常年习武的力量。

烈九微微低头,看着怀中人儿专注的神情。月光为她精致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他感受着她指尖的轻抚,那触感比春风还要温柔,却又带着令人心颤的温度。

\"你的肩膀...\"云裳轻声呢喃,指尖划过一道陈年的伤疤,\"原来这么宽厚。\"她的声音里带着新发现的惊喜,又夹杂着心疼。烈九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那道疤痕上流连,轻柔得像是要抚平所有过往的伤痛。

烈九喉结微动,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云裳顺势将脸颊贴在他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她的发丝散落在他胸前,带着淡淡的幽香,与夜风交织在一起。

\"冷吗?\"烈九低声问,手掌颤抖着抚上她裸露的肩头。云裳摇摇头,却更贴近他温热的胸膛。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她的白皙与他的麦色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

云裳的唇轻轻碰了碰他肩膀的伤疤,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烈九呼吸一滞。她抬起头,眼中盛满月光与柔情,指尖仍流连在他肩颈之间,像是要将他的每一寸都铭记于心。

“我爱你……”她轻唤他的名字,嗓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像是呢喃,又像是叹息。

他低低应了一声,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她泛红的眼尾。云裳的睫毛轻颤,眸中水雾氤氲,映着月光,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辰。烈九凝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珍视,仿佛她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稍一用力便会消散。

“我也爱你。”他低声回应,嗓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承诺,又像是安云裳的指尖倏地攥紧了他的肩头。她仰起的颈线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度,喉间溢出一声似痛似喜的轻吟。

\"疼吗?\"他哑声问道,指节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发丝。

“嗯。”云裳羞涩得点头,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映着摇曳的烛火。

“啊,那我下来。”烈九心疼云裳,感觉愧疚万分。

“才不要!”云裳轻笑着手抚上那绷紧的腰背:“你这傻瓜!”

云裳交缠的指节在烈九肩膀上收紧又舒展,像两株终于找到依附的藤蔓。她在渐起的浪潮中听见烈九压抑的喘息,那声音里藏着令人心碎的克制,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琉璃。这个认知让她突然涌出泪来,双手却更紧密地收拢住了他的肩头。

云裳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从锋利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总是紧抿、此刻却因她而柔软的唇。她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羞涩,却又无比真实。

“干嘛这样看着我?”她娇声喘息轻问。

烈九低笑,胸腔微微震动,将她搂得更紧。“因为爱你。”

云裳心头一热,忍不住再次凑近,轻轻贴上他的唇。这一次,吻得温柔而缠绵,不带任何急切,只是单纯地感受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夜风微凉,可两人相拥之处却温暖如春。云裳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安宁,胜过世间万千繁华。

“别离开我……”她迷醉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收紧双臂,将身躯牢牢锁在怀中,下巴轻轻抵在杏花香味的发顶,“不会。”烈九的回答像是呢喃。

烈九的呼吸骤然粗重,麦色肌肤下肌肉偾张,却仍克制着节奏,他们呢喃着转达相互之间对爱的肯定,让烈九放心大胆并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柔。

窗外的打更声隐约传来,寝室的烛芯已经熄灭。

她迷离的闭着眼睛感受到他喉间溢出的喘息,咸涩的汗水从两人紧贴的胸膛间滑落,分不清是谁的体温烫伤了谁。屏风上的鸳鸯影剧烈晃动,最终融成一片朦胧的光晕。

苍月山!

日鸿门里的人在这个夜,都难以入眠!

魔蛛现世

苍月山崩塌的烟尘尚未散尽,日鸿门七十二峰仍笼罩在银灵子消散的余晖中。弟子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废墟间穿梭,试图抢救出尚能使用的法器。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血腥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惶。

东华子跪在玉虚殿前冰凉的青石板上,手中紧握那枚记忆水晶。水晶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突然,他感到地面传来细微震动,起初如春蚕食叶般轻柔,转瞬便似万马奔腾般剧烈。他抬头望去,只见西南天际飘来一片诡异的\"紫云\",那云层翻滚涌动,细看竟是数以万计的巨型蜘蛛!它们八只复眼闪烁着妖异的紫光,腹部鼓胀如斗,喷吐着粘稠的丝线。

\"结阵!\"太虚真人雪白的须发在风中狂舞,拂尘一挥,残余的守护大阵再次亮起金光。可光幕刚起,就被蜘蛛群喷吐的紫黑色丝线腐蚀出无数孔洞。那些蛛丝落地即燃,发出刺鼻的腐臭味,千年青石地板瞬间被蚀出蜂窝状坑洞,冒出缕缕青烟。

最前排的蜘蛛突然加速,八条长腿如镰刀般划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东华子亲眼看见一名受伤弟子被蛛腿扫中,那弟子的道袍瞬间化为灰烬,身体竟如蜡般融化,被蜘蛛腹部的吸盘尽数吞噬!只留下一滩腥臭的血水渗入地缝。

\"是魔蛛!\"藏书阁长老的嗓音因惊恐而扭曲,手中古籍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古籍记载此物只生于魔气郁结之地!需以纯阳真火方能克制!\"

玄明子长剑出鞘,剑挑一只蜘蛛尸体,挑出它颅内的紫色晶核。那晶核形如缩小版的魔龙之瞳,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芒。

当灵力注入时,晶核突然浮现赤月家纹——正是苍月山崩塌那日,赤月堕魔时留下的印记!纹路中似有血液流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这是魔王出世后,他的魔气污染了苍月山所有生灵...\"太虚真人面色凝重如铁,手指不自觉地捻着拂尘上沾血的银丝,\"这些蜘蛛原本只是普通毒虫,却在魔气滋养下变异至此。它们的晶核正在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更精纯的魔气...\"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远处三座偏峰突然同时炸裂,山石崩飞间,数以千计的蜘蛛从山体裂缝中涌出,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更可怕的是,那些被蜘蛛吞噬的弟子尸体,竟在蛛网中扭曲重组,骨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渐渐变成半人半蛛的怪物!它们拖着残破的道袍,发出非人的嘶吼。

东华子突然按住右臂——那里传来钻心的灼痛感。低头看去,皮肤下不知何时浮现出与蜘蛛晶核相似的纹路,那些紫黑色的线条如同活物般蠕动。更诡异的是,这些纹路正随着蜘蛛的靠近而发出妖异的紫光,仿佛在与之呼应!

\"掌门!\"他猛然想起一事,声音因剧痛而颤抖,\"当年玄霄从剑冢带回的银甲残片...那些碎片...\"

太虚真人瞳孔骤缩,雪白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你是说...银甲族能克制这些魔物?\"他猛地转向藏书阁方向,\"快取《万魔图鉴》来!\"

忘仙岛上,玄霄子正在竹舍内调息新生右臂。突然,整条手臂亮起星辰纹路,那些银蓝色的光纹如同被点燃一般,扭曲着组成狰狞蜘蛛图案。同时脑海中浮现日鸿门被围攻的景象:漫山遍野的紫黑色蜘蛛,弟子们凄厉的惨叫,以及...东华子胸前闪烁的银纹。

\"师父有危险!\"他猛地站起,竹榻应声而裂。白璃的狐耳警觉竖起,九条尾巴瞬间炸开:\"你手臂里的星纹...在与什么共鸣?\"

玄霄子撕开衣袖,只见皮肤下的星河竟化作蛛网状银线,与千里外某物产生强烈感应。那些银线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脉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更可怕的是,他感受到那些蜘蛛体内藏着熟悉的魔气——与赤月堕魔时的气息同源!那气息如同附骨之疽,正通过星纹的链接向他体内渗透。

\"我必须回日鸿门。\"玄霄子抓起天尊所赐的道冠,白玉冠冕在他手中发出清越的鸣响。却见白璃已披上雪狐氅,腰间别着狐族圣器月华轮:\"我和你一起。\"

\"不行!\"他按住妻子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你怀着玄夜...那些魔蛛的毒气...\"

白璃突然露出狐族特有的狡黠笑容,九尾在身后舒展如扇,每一根毛发都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启源天尊补全我元气时,在胎儿周围布了守护阵。\"她指尖轻点腹部,顿时浮现出金色八卦虚影,八个卦象轮转不息,散发出浑厚的灵力波动。

日鸿门主峰已被蛛潮包围一昼夜。护山大阵千疮百孔,最外围十二座道观全被紫黑色蛛网包裹,远远望去如同巨大的蚕茧,里面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骨骼碎裂的脆响。空气中弥漫着血肉腐败的恶臭,连飞鸟都不敢靠近。

\"掌门,守不住了!\"玄明子满脸血污,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东面阵眼已破,执剑堂弟子全数...魔化!\"他说到最后几乎哽咽,那些朝夕相处的同门,此刻正在蛛网中扭曲变形,发出非人的嘶吼。

太虚真人望向殿内三百童子和伤员,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才刚学会走路。

他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恐惧。终于,老真人咬牙捏碎手中玉牌,碎片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八卦阵图上。地面轰然裂开,升起九根刻满禁咒的石柱——这是日鸿门最后手段\"九星陨灭阵\"!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血色锁链,锁链碰撞发出死亡的颤音。

\"慢着!\"东华子突然按住掌门流血的手,他的道袍已被汗水浸透,\"那些蜘蛛在收集银甲碎片!\"他指向远处,只见最大那只蜘蛛正将满地碎片吞入腹中,其背部甲壳逐渐凸起人形轮廓,隐约可见五官的雏形。那些碎片在它体内发出刺眼的银光,仿佛正在重组。

太虚真人倒吸冷气,胡须剧烈颤抖:\"有人在通过蜘蛛重组银甲!这是要...复活银甲族?\"

东华子突然扯开道袍,露出胸膛——那里已布满银纹,如同蛛网般向四肢蔓延:\"我体内有霄儿当年留下的银甲气息,能混入蛛群。\"

他抢过掌门手中的阵眼符,那玉符上还沾着掌门的鲜血,\"给我三个时辰...若银纹尽紫,便启动陨灭阵。\"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赤月之怒

苍月山峡谷深处,血色月光如粘稠的浆液般倾泻在嶙峋的岩壁上。堕魔的赤月端坐在骸骨堆砌的王座之上,缠绕着黑紫色魔气的指尖深深抠进扶手。他的左眼窝空洞扭曲,右眼却迸发出令人战栗的紫黑色光芒,那光芒在空气中撕扯出细小的空间裂缝。

在赤月两旁站立着两个巨型魔体,那是长者两个头颅的金刚魔体,一个黑色身体的曾经是是西风烈,一个绿色身体的曾经是风无言。赤月改造了他们的尸体!成为了他的两大金刚守护。

古丹尔跪伏在台阶之下,布满鳞片的前额紧贴地面。他手中捧着的幽蓝水晶球里,正映出日鸿门山门崩塌的景象:魔蛛的节肢刺穿修士的胸膛,粘稠蛛网裹着挣扎的人形吊挂在牌坊上。

\"主人,您的魔蛛大军所向披靡。\"半兽人谄媚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很快就能为您取回银甲碎片...\"

\"谁允许你动日鸿门?!\"

暴怒的吼声掀起肉眼可见的声浪,王座后方悬挂的兽首标本瞬间爆裂。魔气凝成的巨掌掐住古丹尔咽喉将他提起,鳞甲与魔气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赤月的声音带着深渊般的双重回音,可当说到\"启源天尊\"四字时,他残缺的左眼窝突然渗出鲜红血泪——这具早已魔化的躯体本不该有血液!

古丹尔惊恐地发现主人右眼中的魔光正在剧烈波动,紫黑光芒深处竟有银丝如游鱼般窜动。王座周围的魔气忽明忽暗,那些常年盘旋的怨灵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属下知错!\"半兽人挣扎着叩首,獠牙将下唇咬出腥臭的绿色血液,\"只是银甲族专克我魔族,必须...\"

锵——

清越的剑鸣打断辩解。月蚀剑突然从岩壁中穿透而出,剑身上缠绕的魔纹此刻竟褪色成银白。古丹尔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这柄本该彻底堕落的神剑在空气中划出玄奥轨迹,剑尖所指之处,远在百里外的魔蛛大军突然集体转向。

\"我召唤回孩子们...\"赤月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明,右眼魔光被银芒压制得只剩针尖大小。他抬起颤抖的右手按住太阳穴,指缝间渗出黑红交杂的雾气,\"我们的共主正在和启源天尊对弈...这时候...不能有差错...\"

“遵命,我的主人。”古丹尔五体投地,鼻尖几乎陷进地面碎骨。

“你去见见沃玛。”王座上的身影重新挺直脊背,魔气再度翻涌如潮,“凭借你的心思,说服他加入我的大军!”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古丹尔灵魂上,压迫得他鳞片下的肌肉阵阵痉挛。

:“是,我的主人。”半兽人指尖亮起传送符文,幽绿光芒中浮现出沃玛教主盘踞的祭坛虚影。

“慢。”赤月突然抬手,符文阵当即碎裂成火星。古丹尔一个踉跄,看见主人从王座阴影中抛来一只刻满星图的青铜宝盒,“先去虚空裂隙...找回我流落的孩子。”

“啊!”古丹尔接住宝盒的瞬间,掌心立刻被灼出青烟。他强忍剧痛挤出谄笑:“虚空裂隙无穷无尽,就算有共主的宝盒...”

“比奇秦家。”赤月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左眼血泪却在宝盒出现时骤然沸腾,“抓个有血缘的...剩下的,还用本座教你么?”

古丹尔浑身鳞片哗啦作响,突然想起秦家——赤月的妻子,就是叫秦古彤!

他死死攥住宝盒,传送符文再次亮起:“遵命!我万能的苍月山霸主,这几件事...属下顺道一并办妥!”

“去吧。”赤月挥袖卷起腥风,王座四周的骸骨突然全部转向东方——那里,日鸿门废墟上空的魔气正被一缕破晓晨光刺穿。

日鸿门上空乌云密布,紫色的瘴气如活物般蠕动。

东华子与太虚真人背靠背站立,四周是数以千计的紫瞳魔蛛,它们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八条长腿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师兄,我们被包围了。\"太虚真人拂尘横扫,击退三只扑来的蜘蛛,但更多的魔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东华子额头渗出冷汗,手中长剑已染满紫色体液:\"这些畜生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凶猛?它们体内那股邪气...\"

话音未落,母蛛发出刺耳的嘶鸣,腹部银甲上的人形轮廓突然扭曲,仿佛要挣脱束缚。东华子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手中长剑几乎脱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骤然劈下一道青色雷霆!

\"轰——!\"

雷霆精准击中母蛛腹部,紫色体液四溅。那母蛛发出凄厉惨叫,八条腿剧烈抽搐着后退。

\"师父退后!\"

一道清朗声音自云端传来。只见玄霄子骑着一头通体雪白、额生独角的神兽踏云而来。他身着青色道袍,衣袂翻飞间,无数符箓如蝶群般环绕周身。在他身后,九尾狐妖白璃凌空而立,九条雪白狐尾如扇面般舒展,眼中闪烁着淡金色光芒。

玄霄子右手掐诀,左手甩出三张灵魂火符。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三条火龙扑向母蛛。同时,他周身浮现出北斗七星图案,七颗星辰由虚化实,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轰向目标。

\"灵魂火符!\"太虚真人惊呼,\"玄霄子的火符威力怎么这么高,我都自愧不如!\"

白璃趁机九尾齐出,如绸缎般卷住东华子的腰身,将他迅速拉回安全地带。她的动作优雅而迅捷,狐尾上闪烁着淡淡的月华之力。

\"多谢白璃姑娘。\"东华子站稳身形,眼中满是感激。

白璃微微颔首,目光却紧锁战场:\"玄霄小心!那母蛛有异变!\"

果然,就在玄霄子的道术即将击中母蛛时,它腹部的人形银甲突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银色眼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玄霄子如遭雷击。他右臂上的星纹剧烈闪烁,与银甲产生某种神秘共鸣。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所有蜘蛛同时僵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这是...\"玄霄子自己都感到震惊。

白璃敏锐地指向地面:\"快看!\"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僵硬的蜘蛛正逐渐褪去紫色,体型也在缩小。更诡异的是,它们颅内的魔瞳晶核纷纷碎裂,露出内部包裹的银色碎片。那些碎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表面刻有古老的符文。

太虚真人颤抖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块碎片:\"这...这难道是...\"

东华子也认出了那些符文:\"银甲族的标记!传说中,银甲族为封印魔龙,将自身战甲化作三百六十五块碎片镇守四方...难道这些蜘蛛体内...\"

\"我明白了!\"玄霄子恍然大悟,眼中精光爆射,\"那个操纵蜘蛛的恶魔,他是在借魔蛛收集银甲碎片!他怕我们得到这些碎片用来对付他!\"

白璃的狐耳微微抖动,她突然露出妩媚笑容:\"这就暴露了恶魔的弱点。夫君,我们可以收集更多碎片,将它们融合在衣物上,制成护甲。\"

\"好主意!\"玄霄子眼睛一亮,转向师父,\"徒儿建议,将这些碎片制成战甲,分发下去。这样,蜘蛛之魔就不足为虑!\"

东华子欣慰地看着这对璧人,特别是白璃,眼中满是赞赏:\"不错!这个主意好,还是我徒媳妇的智慧!\"

\"师父!\"玄霄子顿时面红耳赤,而白璃更是羞得将脸埋入丈夫肩头,九条尾巴不自觉地缠上玄霄子的手臂。虽然二人早已结为道侣,但这时候被长辈如此直白地认可,仍让他们心跳加速。

太虚真人轻咳一声,打破这甜蜜的氛围:\"事不宜迟,我们需尽快...\"

突然,远处赤月峡谷方向传来震天咆哮,一道紫黑色光柱冲天而起,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映出两个血红色大字——\"赤月\"!

那两个字如同用鲜血书写,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更诡异的是,它们出现的同时,地面上所有银甲碎片都开始微微震颤,发出嗡鸣。

玄霄子右臂的星纹突然剧烈闪烁,一阵刺痛从手臂直窜脑门。他不由自主地按住右臂,眉头紧锁:\"赤月...?这个名字...好熟悉...\"

白璃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常:\"霄郎,你怎么了?\"

玄霄子摇摇头,却无法移开视线。那\"赤月\"二字仿佛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血色的月亮,银色的战甲,还有...一声绝望的呐喊。但那画面太过模糊,转瞬即逝。

东华子神色凝重:\"恶魔现世,大劫将至。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太虚真人已经开始收集地上的银甲碎片:\"这些碎片上的符文,或许记载着对抗恶魔的方法。玄霄子,你手臂上的星纹与银甲产生共鸣,恐怕不是巧合。\"

“你们快看,蜘蛛们,都退了,都回去了?”一个小道士突然拔高了嗓音,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他颤抖的手指指向山门外的方向,原本惨白的脸庞因激动而泛起潮红。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层层涟漪。疲惫不堪的弟子们纷纷从残垣断壁间探出头来,沾满蛛丝与血污的道袍在晨风中轻轻摆动。有人踉跄着爬上倒塌的梁柱,有人扶着同门的肩膀踮起脚尖,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齐刷刷望向山外。

“真的退了!”

“我们活下来了!”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废墟间炸响,嘶哑的嗓音里混着哽咽。几个年轻弟子抱作一团,泪水冲开脸上的尘灰;白发苍苍的长老拄着断裂的拂尘,佝偻的脊背微微发抖;还有人跪在破碎的太极图上,对着初升的朝阳重重叩首。

玄霄子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晨光中,他看见漫山遍野的蛛潮正如退潮般蠕动撤离,漆黑发亮的甲壳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

那些曾如浪潮般吞噬殿宇的节肢渐渐隐入林间,露出被啃噬得支离破碎的山体。残存的建筑群孤零零矗立在焦土上,飞檐斗拱间挂着黏腻的蛛网,在风中轻轻摇曳。最后一队蜘蛛正拖着鼓胀的腹部退入幽暗的峡谷,八条长腿在岩壁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日鸿门道馆的轮廓终于重现天日,却像被啃噬过的骸骨——主殿的琉璃顶塌了大半,藏经阁只剩几根焦黑的立柱,练功场的青石板缝隙里还卡着断裂的螯肢。但此刻,每一处伤痕都在朝阳下闪烁着微光,仿佛在无声诉说这场惨烈的胜利。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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