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彤焦急地策马准备赶去苍月山的时候,烈九正独自穿越毒蛇山谷。
马蹄声早已被潮湿的泥土吸收,唯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在毒雾中回荡。
紫色雾气如活物般缠绕着他的四肢,每一次挥动手臂都会带起粘稠的涡流。地面上层层叠叠的蛇皮在靴底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有些新鲜的蜕皮还带着黏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磷光。
这里终年弥漫着紫色毒雾,地面布满蛇类蜕下的皮。他的裁决之杖插在腰间,皮革刀鞘与金属扣环随着奔跑不断撞击,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双手各持一把短刀——精钢打造的刃口在毒雾中依然寒光凛冽,刀柄上缠绕的防滑布条早已被汗水浸透。在这种狭窄地形,长兵器反而碍事。岩壁间突出的尖锐石棱时不时勾住他的衣角,迫使他在高速移动中不断调整身形。
他顺着当年和克岸创建的\"斩蛇径\"疾跑了五十里地,这条隐蔽小径的石壁上还残留着三年前他们用兵器刻下的记号。越往山谷出口走,毒雾越浓。紫色渐渐转为深黑,能见度不足五米,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烈九不得不运转烈火心法,丹田处升起的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火膜抵御毒素。
这招极为消耗灵力,他能感觉到体内真气如沙漏般飞速流逝。但他别无选择——必须尽快赶回盟重草原调兵。每耽搁一刻,边境就多一分沦陷的危险。
突然,前方传来打斗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峡谷中形成诡异的回声,其间夹杂着半兽人特有的嘶吼。烈九立刻收住脚步,猫腰潜行,军靴无声地碾碎地上的蛇骨。他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布满青苔的岩石冰凉刺骨。
只见十余名人类士兵正被数十个半兽人围攻,绿色皮肤的怪物们挥舞着钉头锤,将防守圈越压越小。地上已经倒了七八具尸体,有个年轻士兵的肠子被扯出三米远,仍在微弱抽搐。
烈九认出那些士兵穿着盟重边防军的制服——靛蓝色肩章上绣着咆哮狼头,是他亲自设计的徽记!是他的部下!他毫不犹豫地冲出,裁决之杖瞬间出鞘,暗红色的杖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灼热轨迹。
赤红剑气横扫战场,三个半兽人当即身首异处。被斩断的武器碎片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其中一个兽人的头颅在空中旋转时,獠牙还保持着狰狞的咬合状态。
\"将军!\"幸存士兵惊喜大喊,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烈九没有废话,裁决之杖舞成一片火网,杖头镶嵌的烈焰宝石爆发出刺目光芒。所过之处半兽人非死即伤,有个试图偷袭的兽人被拦腰斩断,上半身还在爬行时就被补上一脚踩碎了喉骨。这些普通半兽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到半刻钟就被全部歼灭。
最后倒下的那个兽人百夫长,至死都瞪大着黄色眼睛,不敢相信人类竟有如此战力。
\"怎么回事?半兽人怎么出现在这里?\"烈九厉声问道,甩去杖上粘稠的绿色血液。他注意到士兵们的铠甲上都有焦黑痕迹——是半兽人巫师的闪电法术。
为首的士兵单膝跪地,左肩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回将军,三天前边境突然出现大批半兽人部队。\"他喘着粗气,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令牌,\"他们...他们突破了黑石要塞...副将派我们小队突围求援...途中遭遇伏击...\"
烈九心中一沉。令牌边缘的锯齿状缺口是紧急军情的标志。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半兽人不仅数量庞大,而且已经发起全面进攻。他望向山谷出口方向,那里的天空隐约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是烽火台被点燃的信号。
\"还能走的跟我回英雄城!\"烈九扶起两名重伤士兵,扯下自己的披风撕成绷带,\"我们必须立刻集结大军!\"当他触碰到士兵冰冷的手腕时,发现他们的指甲都已经开始发青——是中了蛇毒的症状。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行人加快速度向山谷出口赶去。烈九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一个兽人斥候!
银杏谷外围的硝烟弥漫,云裳的黑袍在热浪中猎猎作响。
她纤细的手指快速变换着法印,龙之手镯上的红宝石仿佛要滴出血来。
\"爆裂火焰!\"随着一声清叱,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空气,在落地瞬间爆发出骇人的能量波动。被炸飞的半兽人残肢撞在焦黑的树干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东溪肩头的月灵四翼完全舒展,每片羽翼都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精灵修长的手指在胸前交叠,凝聚出的光刃边缘泛着冰冷的寒芒。
\"月光波!\"东溪的指令刚落,半月形能量刃便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叫。一个举斧欲劈的半兽人突然僵住,上半身沿着平滑的切口缓缓滑落,内脏哗啦一声倾泻在焦土上。
云裳的恶魔铃铛突然剧烈震颤,她反手甩出三道火蛇。逃窜的半兽人被火蛇缠住双腿,皮肉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火墙!\"她双掌拍向地面,翻涌的烈焰中隐约浮现出龙鳞状的纹路。
被困的半兽人疯狂撞击着火墙,有个试图跃出的家伙刚触到焰墙边缘,整张脸瞬间碳化,露出森白的颅骨。
东溪注意到有个半兽人军官正偷偷摸向谷口,月灵立即会意地振动翅膀。
三道光刃呈品字形封住退路,最后一击精准地贯穿了对方的后心。那军官倒地时,金属腰牌摔出衣甲,上面刻着狰狞的兽首徽记。
血腥味混合着焦臭弥漫在战场上。云裳踢开挡路的断臂,靴尖挑起半兽人军官染血的腰牌。
她与东溪交换的眼神中映照着尚未熄灭的火光,两人都看清了腰牌背面刻着的行军路线图——那分明是直指王都的进攻标记。
\"月光波!\"东溪手指轻点,能量刃突然加速,轻松切开半兽人的铠甲和身体。残肢断臂四处飞溅,绿色血液将土地染成诡异的颜色。
云裳不甘示弱,双手在胸前交叉:\"火墙!\"一道三丈高的烈焰之墙拔地而起,将试图逃跑的半兽人困在其中。火焰中隐约可见龙形虚影游动,被围困的半兽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战斗很快结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铁锈的气息。云裳踩着染血的落叶,走到一个垂死的半兽人面前。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她冷峻的侧脸上,红袖招的剑尖还在滴落暗红的血珠。她俯视着奄奄一息的敌人,冷声问道:\"你们的主力在哪?\"
半兽人布满獠牙的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挣扎着吐出一口混着血沫的唾沫:\"人类...都要死...古丹尔大人...已经...\"话未说完,那双充血的眼睛就失去了神采,粗壮的手臂重重砸落在泥地上。
云裳和东溪隔着弥漫的硝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这些半兽人装备精良,进退有度,明显不是普通的强盗,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为这夜色更添几分肃杀。
回到听雨轩时,檐角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东溪取出珍藏的百花酿,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两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就着清冷的月光对饮。石桌上落着几片银杏叶,随着夜风轻轻颤动。
\"你说烈九能顺利调来援军吗?\"东溪突然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云裳的手顿了顿,杯中酒液微微晃动,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他的事与我无关。\"
东溪轻笑一声,眼角余光瞥向云裳颈间:\"那你为什么一直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了然,\"自从他走后,这个铃铛就没响过。\"
云裳沉默良久,银杏叶的影子在她脸上摇曳。她突然仰头饮尽杯中酒,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东溪,我是不是很傻?明明放不下,却非要装出一副绝情的样子...\"
月灵轻轻落在云裳肩头,洁白的羽翼在月光下泛着银辉。精灵用翅膀拂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发出温柔的鸣叫,像是在安慰她。
东溪提起酒壶,清冽的酒液注入两人的杯中:\"我每天都在想,玄宵子究竟完成任务没有,好像他离开好久了。我是不是也很傻?\"
云裳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轻声道:\"都傻,我们两个都傻...\"她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夜风拂过庭院,银杏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少女的叹息。远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号角声——那是谷口的警戒信号,穿透夜色传来,意味着又有一波半兽人正在逼近。
东溪站起身,衣袂在风中翻飞。月灵随之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走吧,该干活了。\"
云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红袖招无风自动,剑穗轻轻摇摆。她看向西方,那里是盟重草原的方向,也是某人离去的方向...夜色中,她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重重山峦。
玛法森林管道,赤月辞别古彤后,率领六名西风家护卫策马疾驰,向苍月山方向赶去。
马蹄踏过官道,扬起阵阵尘土。他胸前的衣襟里,古彤所赠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药草香,混合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女儿香,让他不时想起昨夜那场旖旎的\"除魔仪式\"。
\"少将军,前方就是玛法森林了。\"一名护卫指着远处黑压压的密林提醒道,\"林中今日发现兽人斥候出没,是否绕道无妄海而行?\"
赤月勒住缰绳,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他眯起眼睛望向那片幽暗的森林,沉声道:\"绕道无妄海要多走三日,兽人之事紧急,必须尽快禀报家主。传令,结'苍鹰阵',快速通过森林!\"
七人迅速变换队形,赤月居中,其余六人呈箭头状分布两侧。进入森林后,光线骤然暗淡,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枝叶间隙洒落在地面的腐叶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某种野兽的腥臭。
\"有埋伏!\"赤月突然大喝一声,腰间佩剑已然出鞘。几乎在同一时刻,数十支淬毒短矛从四面八方射来,破空声尖锐刺耳。
两名护卫反应稍慢,被短矛贯穿胸膛,当即坠马身亡。剩余四人迅速靠拢,将赤月护在中央。树丛中窜出数十个绿色皮肤的兽人战士,它们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獠牙外露,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是兽人主力部队!\"一名护卫惊呼,\"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月面色凝重,手中长剑泛起月白色的光芒:\"结'风雷剑阵'!\"
四名护卫立刻变换站位,剑尖相对,构成一个正方形。赤月站在中央,长剑指天,口中念动咒语。霎时间,四人剑上同时迸发出刺目的电光,交织成一张电网,将袭来的兽人尽数击退。
\"突围!\"赤月一声令下,五人策马向森林边缘冲去。
然而兽人数量太多,很快又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比其他兽人高大近一倍的兽人首领排众而出,它身披锈迹斑斑的铁甲,手持一柄双刃巨斧,斧面上刻满诡异的符文。
\"人类,留下命来!\"兽人首领咆哮道,声音如同闷雷。
赤月知道今日难以善了,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青色丹药吞下。丹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他感到体内灵力暴涨,经脉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窜动。
\"你们先走,我断后!\"赤月对四名护卫命令道。
\"少将军!\"护卫们齐声惊呼。
\"这是命令!\"赤月厉声道,同时双手握剑,剑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竟如同一个小型太阳般耀眼。
四名护卫含泪策马突围,赤月则独自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兽人大军。他缓缓举起长剑,剑尖指向兽人首领:\"西风秘技·彻底钉!\"
一道粗如水桶的银色光柱从剑尖激射而出,所过之处,空气扭曲,树木化为齑粉。光柱准确命中兽人首领的胸口,直接贯穿出一个巨大的血洞。余势不减的光柱继续向后飞去,连续击穿十几名兽人战士,最后在远处炸开,将方圆十丈内的树木全部拦腰斩断。
兽人们被这恐怖的一击震慑,攻势为之一滞。赤月趁机跃上马背,向森林外冲去。然而刚跑出不远,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体内灵力几乎耗尽。原来那枚青色丹药虽能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副作用也极大。
\"抓住他!要活的!\"受伤的兽人首领怒吼道。
赤月强撑着不让自己坠马,但速度已大不如前。眼看兽人追兵越来越近,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追兵前方,炸出一个焦黑的深坑。
\"什么人?\"兽人首领警惕地环顾四周。
森林中走出十几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人影,他们头戴羊头骨制成的面具,手持镶嵌宝石的法杖。为首者法杖一挥,数十道闪电同时落下,将最前面的兽人战士劈成焦炭。
\"撤退!\"兽人首领似乎对这些神秘人极为忌惮,慌忙下令撤退。
赤月勉强抬起头,想要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却因伤势过重而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阿古达寺庙
当赤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身上盖着绣有闪电纹样的灰色毛毯。房间不大,四壁都是粗糙的石块垒成,唯一的光源是墙角一盏飘浮的蓝色火焰。
\"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赤月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床边,他穿着与其他神秘人相似的灰袍,但羊头骨面具已经取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
\"这是哪里?\"赤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
\"阿古达寺庙。\"老者按住他的肩膀,\"你伤得很重,不要乱动。\"
赤月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缠满了绷带,隐约还有血迹渗出。他回想起昏迷前的场景,问道:\"是你们救了我?那些兽人为何如此惧怕你们?\"
老者微微一笑:\"我们侍奉雷电之神阿古达,至于为何救你...\"他顿了顿,\"是大祭司的预言指引我们前去。\"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僧人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同样戴着羊头骨面具,但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师尊,药煎好了。\"
老者接过药碗,示意年轻人退下,然后亲自喂赤月喝药。药汁苦涩难当,但入腹后立刻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赤月感到力气恢复了些许。
\"多谢相救。\"赤月真诚地道谢,\"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朽法号'雷音',是这里的执事长老。\"老者捋了捋胡须,\"大祭司要见你,等你有力气走动了,我带你去见他。\"
三日后,赤月的伤势好转不少,雷音长老带他前往寺庙主殿。穿过几条曲折的走廊后,他们来到一座宏伟的圆形建筑前。建筑通体由黑色石头砌成,顶部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穹顶,上面布满了闪电状的金属装饰。
\"这是雷神殿,\"雷音解释道,\"大祭司已经在等你了。\"
殿内空间开阔,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池水清澈见底。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无数蓝色晶体,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水池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球体内不时有电光闪过。
水池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他身披绣满金色闪电纹样的白色长袍,头戴一顶造型奇特的冠冕,冠冕正中镶嵌着一颗鸡蛋大小的蓝色宝石。当赤月走近时,那颗宝石突然亮了起来,发出刺目的蓝光。
\"果然是他。\"大祭司转过身,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孔,\"西风家的赤月少将军,老朽等你多时了。\"
赤月心中一惊,恭敬地行礼:\"晚辈赤月,见过大祭司。多谢救命之恩。\"
大祭司摆摆手:\"不必多礼。你能来到这里,是雷电之神的指引。\"他指向水池,\"过来,让雷神告诉你未来的命运。\"
赤月迟疑地走到水池边,大祭司开始吟诵古老的咒语。随着咒语声,水晶球内的电光越来越密集,最后化作一道闪电劈入池中。池水顿时沸腾起来,水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电芒。
\"将你的血滴入水中。\"大祭司命令道。
赤月咬破手指,一滴鲜血落入池中。血滴接触水面的瞬间,整个水池变成了深蓝色,水面如同镜子般平滑,开始显现出清晰的图像。
雷镜预言
水面首先显示出赤月童年时在苍月山修炼的场景,接着是他成为西风家少将军的授衔仪式,然后是与古彤在废弃庄园中的\"除魔仪式\"。赤月看到这些私密的画面,不禁面红耳赤。
\"专心看下去。\"大祭司严肃地说。
画面突然转变,显示出未来的景象:赤月身披银甲,站在苍月山巅,身后是数以万计的西风家战士。山下各大家族的旗帜纷纷降下,向他表示臣服。
\"这...这是...\"赤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苍月山霸主。\"大祭司沉声道,\"雷电之神的预言从不出错。你将统一苍月山各派,成为前所未有的强者。\"
画面继续变化,显示出赤月率领大军与兽人作战的场景。他手持一柄闪耀着电光的长剑,所向披靡,兽人大军节节败退。但就在赤月以为预言结束时,画面突然变得阴暗起来。
水面上的赤月双眼开始泛红,皮肤上浮现出黑色的纹路——正是魔化的征兆!他手中的长剑也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剑身上的电光变成了黑色的闪电。更可怕的是,他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在对他说些什么,但因为画面太过模糊,无法辨认。
\"这是...\"赤月声音颤抖。
大祭司面色凝重:\"每个预言都有两面性。雷电之神既展示了你的荣耀,也警示了可能的黑暗未来。那个站在你身后的身影很关键,但天机不可尽泄,老朽也无法看清。\"
赤月突然感到胸前的香囊微微发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大祭司注意到了这个动作,问道:\"那是什么?\"
\"是...一位朋友送的护身符。\"赤月没有详细解释。
大祭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情之一字,最是难测。或许她就是你未来命运的关键。\"他挥了挥手,水面上的图像逐渐消散,\"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且在此养伤,待伤势痊愈后再做打算。\"
而他不知道的是,秦古彤已经策马自比奇进入了玛法森林。秦古彤望着玛法森林左边的官道还有右边的无妄海小道,想起了她离家时候的情景。
\"丫头,这么早去哪?\"老爷子披着件藏青色外袍站在庭院中央,晨露打湿了他的布鞋下摆。他刚从小翠儿口中听到消息就匆匆赶来,此刻正拦下已经骑上枣红马的孙女。老人眉头紧锁,浑浊的眼中透着担忧,手中那根盘得油亮的紫檀木拐杖深深陷入松软的泥土里。
古彤勒紧缰绳,马儿不安地踏着前蹄。她身上只简单套了件便于行动的墨蓝色劲装,腰间别着把短剑,发髻高高束起,几缕碎发被晨风吹得贴在汗湿的额前。\"祖父,赤月有危险,我必须去救他!\"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鬃。
老爷子皱纹密布的脸突然绷紧,拐杖重重杵地:\"胡闹!你一个人怎么救?等老夫召集人手...\"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鹰唳,惊得庭院里梧桐树上的麻雀四散飞逃。
\"来不及了!\"古彤猛地打断,扬起右手。晨光中,那对金镯折射出奇异的光晕,镯身上细细密密的符文若隐若现。她另一只手按住胸前微微发烫的银质项链,\"我有这个,还有记忆项链,一定能找到他!\"
老爷子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踉跄着上前两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马鞍边缘:\"这是...雪域皇族的'同心镯'!\"老人声音嘶哑得可怕,\"也叫记忆手镯,怎么会在你手上?\"他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古彤被祖父的反应惊得身子后仰,马儿不安地打了个响鼻。\"雪域皇族?\"她困惑地重复,\"那个送镯子的女人穿着红色嫁衣...\"
\"红色嫁衣...\"老爷子松开马鞍,后退几步喃喃自语。他抬头望向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喉结上下滚动,\"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突然像是被雷击中般浑身一震。
\"莫非是预言者说的她?\"老人摇摇头,花白胡子跟着颤动,\"不管怎样,这镯子与你的项链是一套的,确实能增强你的能力。\"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但即便如此,你一个人也太危险了。\"
古彤攥紧缰绳的手指节发白。晨风送来远处军营的号角声,她想起昨夜赤月临行前在她唇边留下的那个带着铁锈味的吻。\"祖父,我必须去。\"她声音很轻,却像出鞘的利剑般锋利,\"赤月他...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老爷子瞪大眼睛,手中拐杖\"啪\"地掉在地上。半晌,他弯腰拾起拐杖,苦笑着摇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颤抖着从怀中摸出枚温润的羊脂玉简,玉简上缠着褪色的红绳,\"遇到危险就捏碎它。\"他将玉简塞进孙女手心,古彤能感觉到祖父掌心冰冷的汗意,\"它会保护你们,老夫会立刻感应到你的位置。\"
古彤将玉简贴身收好,指尖触到内衫口袋里赤月昨夜留下的那枚铜钱。\"谢谢祖父!\"她猛地一夹马腹,枣红马嘶鸣着冲出院门。身后传来老爷子被风吹散的叮嘱:\"丫头...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个时辰后,朝阳已经完全跃出地平线。古彤单人独骑奔驰在官道上,马蹄扬起阵阵黄尘。
手腕上的金镯随着颠簸不断与马鞍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忽然,金镯与胸前的银质项链同时泛起幽蓝的微光,像呼吸般明灭不定。古彤低头看去,发现蓝光最盛时竟隐约指向西北方的苍月山。
她咬紧下唇,靴跟狠狠踢向马腹。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一座孤峰上,晨雾缭绕如纱。
一个身着红嫁衣的女子静立崖边,嫁衣上金线绣的凤凰在风中仿佛要振翅飞去。
轻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星光的眼睛,正凝视着官道上那个渐行渐远的黑点。
她苍白的手指间缠绕着条与古彤一模一样的银质项链,链坠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女子声音轻得像叹息,嫁衣广袖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能改变吗?\"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凛冽的山风中,像是个无解的疑问。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