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买菜时看到个熟悉背影。
矮矮的小小的，低着头随时准备捡钱。
书包和马尾随步伐左右摇摆，蝴蝶结也是熟悉的蝴蝶结。
见她距离尚远，就提着东西进了常光顾的早餐店，要了份豆腐脑，一根油条。
等了一会儿，小家伙由远及近了，看见我，眼睛变成圆圆的。
看见她愣了愣，假装偶遇，又招了招手，“吃了吗？”
“啊？”
“吃了吗？”
“还没有”
“一起，进来吧”
那语气，仿佛这早餐店是我家的一样。
低着头犹豫的功夫，稍稍严厉的看了她一眼，“过来吃饭”
好像听了老师命令的学生，小碎步就跑进来了。
面前的豆腐脑推到她面前，“吃油条还是葱油饼？”
“想吃小甜饼”
转头和老板说“糖酥饼三个，加一份豆腐脑”
和小姑娘聊了几句，就了解了每天几点出门，从学校哪个门入校，早餐吃食堂，午餐吃食堂，上学放学都是自己走。
她坐在对面滔滔不绝的泄露机密。
捏着下巴考虑是不是可以让韩一早上顺路送送，又觉得不妥，还是要保持距离，哪怕是个小屁孩，可也是异性的小屁孩。
早餐吃了十五分钟。
距离她上学迟到还有十分钟，距离女儿饿醒还有三十分钟。
早餐店门口分别，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走，回头三次，我只轻轻挥手一次。
第一次是告别，后面两次就都是废话了。
遥遥跟着她走了一段，远远看着她进了校园，又恢复了低头走路的模样。
难免叹气。
要是将来没地方去，就来给我打工吧。
晚餐后三口出门散步。
夕阳落到一半的地方，天空一半淡蓝一半暖橙。
气温稍微降了点，明天开始升温，后面就都是二十几度了。
从小区出来，买了明天的水果与蔬菜。
抱着女儿，陌生人们也变得可爱友善。
前一秒面无表情的望过来，后一秒眼睛成了月牙儿，或脸蛋上翘，或露出一排牙齿。
卖蔬菜的大姐，送快递路过的小哥，排队付款的老人，还有双马尾的小学生。
可爱的小朋友大概总是让人们心情愉悦。
迎着夕阳继续走，听他说着当初去天津出差时羡慕过陪女儿放风筝的男人，在上海坐地铁时羡慕过牵女儿手散步的男人，在省会羡慕过商场里被女儿骑在脖子上的男人。
站在路口，看着红灯闪烁，笑着和他说，“你现在也是那样的男人了”
一对父女快步走过。
女儿走在前面，个子高过了身后的男人。
男人提着书包，夹着香烟，快步紧跟。
隔空感受到难言的沉默。
他低头看着女儿，“我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天？”
抬手拢了下头发，“积累充分了，输出也就自然了”
“最近看的信息多了，有点不确定”
“没信心？”
“为了将来不被讨厌，得早点建立距离感，不远不近”
“还是会被讨厌的，我和你都是”
终于也没走过这路口，右转沿着小区外围继续散步了。
他抱着女儿，我的手揣在他的上衣口袋。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音要比家里听着清晰许多。
一路散步到新小区的外围，楼的外墙亮着施工的灯火。
再走一走，是二小姐的学校，将来也是女儿的小初。
高中也许要远一点点。
又想远了。
高中毕业，书店差不多可以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