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洛丽塔
沈知远看了一眼林昭昭，又看了一眼似乎喝酒有点上头的男人，没问缘由，立即开口:
“珊珊，你的小揪揪散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立刻开始挣扎起来:“啾啾，啾啾。”
林昭昭立刻伸出手:“来，小姨扎啾啾。”一边说着一边留了一只眼睛瞟着外面，顺手把门带上了。
大概也知道这种情况人是肯定带不走了，男人有点尴尬:“昭昭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当我是贼呢，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
“我不是柳家人，我不怕闹。”沈知远直接拦在了要说话的林昭昭面前，“去，带孩子去那边扎辫子吧。”
江建文感觉自讨了个没趣:“年轻人说话这么难听呢，行了，我出去抽根烟。”说着就要离开，却没想到手臂忽然被人拉住了。
江建文也是彻底火了，本来事情被人揭露了，他自己就有点儿心虚，看着旁边的林昭昭，又看了看沈知远，更增了一种厌恶之情，几个小屁孩儿还敢拦他，狠狠的挣了一下。
纹丝不动。
江建文也有点慌了，这个沈知远看着一副文弱的样子，怎么手上的力气这么大？
沈知远歪了歪头:“我们聊聊。”
“聊什么，有什么可聊的？”
“大家都是男人，当然是聊点男人的问题。”沈知远的声音很淡，却有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江建文看似是跟着他走的，实际上一步都不是自愿的。
珊珊歪了歪头:“姨姥爷是要去做什么？”
林昭昭推了推她，重新让她背对门口:“他们出去聊天儿了，我们以后只跟女孩子玩，不跟男孩子玩。”
事实上虽然林昭昭提心吊胆的，不到10分钟，沈知远就回来了，林昭昭感觉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忧心忡忡的问道:“怎么样？没动手吧？”
“没有。”林昭昭为了给小孩子扎辫子方便，屋子里又没有小凳子，直接就是跪在地上的，这个高度就很方便沈知远摸了摸她的头，“就是好好聊了聊，不用担心了。”
林昭昭不知道怎么跟沈知远解释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江建文带珊珊出去，因为在外人看来，江建文大概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而是林昭昭应激过度了。
“那个我，就是他妈妈让我好好待她，我，我就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林昭昭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离谱，还想着这谎到底怎么圆，然后看见沈知远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嘘”。
“不用解释，无论他做了什么还是没做什么，我肯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沈知远几乎堪称温柔的试探的握住她的手腕，“我们走吧。”
“走，现在？”
“是，走，现在，你不应该继续在这个环境里了。”
“那我妈那边怎么解释？”
“公司临时有事。”
林昭昭给珊珊扎好了头发，让他们各自回去找自己母亲，然后真的就给柳茹发了个短信，说公司临时有事，然后离开了。
外面大姨忽然接了个电话，然后就骂了起来，问江建文怎么这么不小心，就非得抽这个烟，仔细一问才知道，他烟没有了，骑着电鸡去买烟，结果横冲直撞的直接摔了。
好在摔的不严重，擦点儿药就行。
林昭昭用试探性的眼神看了一眼沈知远，他面色不变:“不要担心，他就是去医院验伤，结果也是摔伤。”
其实沈知远没走，只是和林昭昭坐在车里，感觉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起码没有那么紧绷。
林昭昭试着解释一下:“其实倒也不一定真的就要做什么，就是家里人说他有这方面的前科，我就想着就最好不要……”
沈知远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林昭昭忽然就解释不出来了。
“那不是你的错。”
林昭昭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控制都控制不住。
她声音几乎颤抖，断断续续的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沈知远很认真很认真的听才听见了一句:“是我主动的。”
“是我主动的……我是洛丽塔。”
“我说了那不是你的错。”沈知远，“那时候你什么都不懂，但成年人要连这点东西都不懂，那就不太可能了，洛丽塔是男人的视角写的，男人只会无限美化自己的行为，把责任都推给尚未成熟的少女。”
林昭昭依然哭的不能自已，沈知远叹了口气，终于伸手把人揽在了怀里。
“来跟我默念，那不是你的错。”
“那……那不是我的错……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错，那时候我什么都懂了，我只是，我只是那个时候……太想要一个父亲了……”
这话说出来，林昭昭哭的更凶了。
“那也不是你的错。”
时隔很多年，事情发生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然后又在她什么都懂了的时候，听到了谅解。
沈知远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拦在门口的时候吗？还是更早，其实余艺的案子其实就看出端倪了。
或者其实更早，她试探着剖析自己的内心的时候，沈知远不是就隐约感觉到什么了。
其实沈知远也曾经奇怪过林昭昭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在余艺交流过程中却显得异常的专业甚至丝滑。
她12岁的时候上初中，对于大部分小孩儿来说还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年纪，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在住宿，初中就开始长期住宿的学校其实并不常见，这大概率是个人主动的选择了。
以及为什么柳茹再嫁之后，她几乎一直和沈盛刻意的保持距离，甚至高三就算不住宿了，也要出去租房子住。
她至今在恋爱的选择上会有意识的倾向更年长的男人。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心照不宣的秘密被赤裸裸的揭露开来。
在许多年之后，地震的余波震碎了空中楼阁，而在彼时发生的时候，万物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