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鲁注意到前田的表情后,明白对方是因为嫌弃自己身上的臭味而有所不满。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无论是沧浯人还是硫翌人,嫌弃他们体味的人确实不少。这些地方的富贵人家,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萨尔鲁和维本克思索片刻后,发现自己从纳地奥过来时并未携带什么特别的商品。手中的望远镜是自己要用的,船上也没有其他纳地奥特产的东西。他们的为难表情被前田看在眼里,后者只是笑了笑。
“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先谈谈刀剑和铁矿吧。”前田示意大家坐下,但当看到地板上没有椅子或凳子时,萨尔鲁等人显得有些不适应。纪原里记已经跪坐在一旁,虽然他们进入城堡时学着纪原里记的样子脱了靴子,但要让他们像硫翌人一样跪坐在地上,他们实在难以习惯。毕竟,常年生活在海上的他们很少洗澡和洗脚,淡水资源非常宝贵。如果按照纪原里记的方式跪坐,那脚上的臭味恐怕连自己都受不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先洗个澡再过来。
“怎么了?坐啊!”前田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些胡人。
“大人,不是……你看……”胡为左顾右盼,脸上的为难毫不掩饰。
“你们不会跪坐吗?”前田愣了一下。
“大人……我们真不习惯……”胡为摇了摇头。前田看了看纪原里记,只见对方耸了耸肩——他也没出过硫翌,自然不清楚胡人的习俗。
“纪原,你去搬几个凳子过来吧。”前田想了想,心中虽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决定妥协。毕竟,这些胡人凭什么跟自己平起平坐?
待萨尔鲁等人坐下后,前田才开口说道:“你们是受北山国松木大名所托,来我们这里转运刀剑和铁矿的。但松木大名并没有支付任何订金。你们打算如何支付?”
“这是什么意思?这钱还要我们垫付?”维本克听了胡为的翻译后愣住了,他们原本以为只是负责运输货物而已,没想到还需要提前垫资。
萨尔鲁没有理会维本克的质问,而是转头看向前提问道:“大人,请问一下,是什么价格?”
“刀剑的话,一把一百文;铁矿则是四十文一斤。”前田见侍者端过茶杯,便示意众人喝茶。
“这么贵?”萨尔鲁吃了一惊,急忙让胡为询问对方,如果他们能运来铁矿,硫翌会以什么价格收购。
胡为将问题翻译过去后,前田的脸色微变:“你们说,你们能买到铁矿?有多少?”
“矿的话,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数量,但我们总能搞到一些。”萨尔鲁与维本克对视一眼,南洋诸国确实有不少铁矿,而且价格低廉。
“这样的话,铁矿我给你们三十文一斤。无论多少,我们都要!”前田思考片刻后说道。他深知铁矿是战略资源,靠近硫翌的溪渊和沧浯都不对外出售铁矿,因此他对这批潜在的货源十分感兴趣。
“那不错。不过我想问一下,前田大人,如果我们运来粮食稻米,你们收不收?”维本克试探性地问道。
“你们能运来粮食?”前田双眼放光,硫翌各国常年征战,粮食流通受到严格限制,多一些粮食无疑能让国家更加稳定。听到胡人提到粮食,他顿时高兴起来。
“嗯,应该能运来不少。”维本克回想起南洋那些土着国王仓库中堆积如山、甚至发霉的稻米,觉得完全不用担心货源问题。
“太好了!粮食的话,我算三贯一石。”前田的话让萨尔鲁一愣,这个价格似乎比铁矿还高。
“船长,硫翌和沧浯的粮食都是按石计价的,他们一石大约一百二十多斤,折算成铜钱大概是二十五文左右。如果不是沧浯对民众限购粮食的话,就算从沧浯买来也能赚一笔。”胡为快速计算了一下,发现硫翌的粮食价格确实偏高。
“那也不错。我们可以先运些刀剑去找石川,回来的时候顺便运点粮来卖。”萨尔鲁考虑了一会儿后说道。
“对了,皮甲呢?问一下皮甲怎么样?”维本克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催促胡为翻译。
“皮甲?你们有吗?有的话,我也愿意出高价——一张上好的皮甲,我们出六十文。”前田忽然觉得眼前的这群胡人不再是令人讨厌的异族,反而像是八鸡大神送来的神使。他们提供的每一种物资,都是硫翌急需的战略资源。
“六十文?不便宜啊……维本克,这种皮我们去哪里找呢?南洋那边基本上只有树藤。”萨尔鲁感叹道,虽然价格诱人,但他们并不清楚哪里可以找到足够的皮料。
“溪渊!你忘记了吗?我在溪渊不仅看到了那种草(胡为所说的人参),还发现了大量的皮草。当时因为饥荒的问题,我没仔细打听价格。现在也不知道当地的饥荒是否已经结束。”维本克回忆起之前的情景,当时他们正忙于应对饥荒,忽略了皮草市场的细节。
“哦,你说的是那个饥荒中的国家啊!当时我们还计划运粮过去大赚一笔呢,结果一到硫翌就被各种事情打断了。”萨尔鲁这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标。
“萨尔鲁,你觉得我们能不能问问前田,为什么他们那里的盐好像不要钱似的?”利沃夫突然插嘴,提到了之前他们在硫翌被当地人用盐驱赶的经历。
“是啊!要是我们掌握了这种制盐方法,简直不敢想象……纳地奥的盐谁能卖得过我们?”维本克也来了兴趣。纳地奥的制盐方式是通过烧海水煮盐,不仅苦味重,产量也很低。相比之下,硫翌的盐既白又咸,产量还高,这让维本克十分好奇。
胡为把这个问题翻译过去后,前田笑了起来。
“我们采用的是晒盐法。在沙滩上挖一个坑,铺上木炭和草木灰,然后反复淋上海水,直到坑中的水满为止。之后取出木炭和草木灰,让剩余的水分自然曝晒。等它干了以后,就会变成洁白的盐了。”纪原里记见前田点头,简单地介绍道。他没想到这种人人都知道的方法,竟然会让这群胡人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