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舅负手而立,面上阴晴不定:“秦家主,不对,应当叫白家主才对,好大的阵仗啊。”
静初淡淡地问:“不犯法吧?”
“当然不会。”
“那就好。气势不够,人数来凑,今日这事情,充足的准备,才是我对国舅爷最大的尊重。”
“静初姑娘此言差矣,现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何必兵戎相见?”
静初笑笑:“还没恭喜楚公子与我姐白首偕老。”
“这婚事本官不认。”楚国舅斩钉截铁:“我儿要娶的是你白静初,你白家这是骗婚。”
“那国舅你们用迷药将我迷晕,逼我婚嫁,这又叫什么?抢婚?还是逼婚?”
“这婚事是你父亲一口应下的。”
“新娘子也是他送上花轿的,若说骗婚也是他一人的罪过,与我何干?”
“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父亲为此落个骗婚的罪名?”
“父亲?”静初“呵呵”一笑:“三年前,他们以父母之名绑架我,将我送去李公公的外宅,换取白府平安。
三年磨难,九死一生,若有养育之恩,早已经以命相抵!换取了白家上下这么多人的性命,何来亏欠?
从今往后,白家兴衰成败,荣辱生死,已经与我白静初无关。我们之间彻底恩断义绝,谁也休想拿这份所谓的养育之恩绑架我!”
白家大爷被数落得颜面无光,哑口无言。
白陈氏不服气道:“国舅府这么好的人家,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不知福!”
“既然国舅府这么好,那就让白静姝嫁啊。”
“你既然身为白家女儿,命就是我们的,婚姻大事,合该我们做主。”
“当初我在香河,危在旦夕之时,是谁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生是死,都与白家无关的?”
“你!”白陈氏胡搅蛮缠:“可李公公死后,你无家可归的时候,还不是我们收留了你?”
白静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白陈氏:
“你竟然还有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们为什么收留我,别人不知道,你们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我逃回上京第一天,你们趁着我精疲力竭,无法反抗,给我灌下软筋散,将我送去侯府替白静姝试婚。
就因为,京中谣言池宴清身染花柳,你要让我用性命去验证真假。
试婚之后,你要将我丢出白府自生自灭,是白景安做主将我留下,又是为了什么?因为,我会鬼门十三针,可以帮你们白家欺世盗名,沽名钓誉!”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之人全都一脸震惊。
谁都知道京中白家,能跻身杏林之首,白景安能进入太医院,完全就是凭借的这手出神入化的针法。
可真相竟然是这样?
白家大爷矢口否认:“你休要口出狂言,胡说八道!”
白静初反唇相讥:“你们拿着我研究出来的药方御前请功,白静姝还大言不惭地抢占我义诊施药之功,我不声张,不代表你们就可以肆意地侵占!”
关于药方究竟是谁研究出来的,京中一直颇有争议。
有人说是白家,有人说是秦家。
又冷不丁冒出一个白静初。
直到有人说了一句话:“早就听说,秦家家主是位神秘女子,难道,就是她?”
大家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立即哗然,人声如鼎沸。
“怎么可能呢?她不过就是一个孤女而已。”
“就是,薛家那么大的家业,竟然是她的?”
“怎么不可能,你看看她身边这阵仗。这些人不是好惹的,可全都对她毕恭毕敬。”
“她竟然装疯卖傻骗过了所有人,就连白家人都不知道。”
“也多亏她装疯卖傻,否则摊上白家这种人家,骨头都要被榨干了。”
“难怪楚国舅会求娶一个傻子,怕是早就在觊觎她的财产,那白家嫁女可亏了大本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而白家大爷与白陈氏也呆若木鸡。
对于已经捉襟见肘,无以为继的白家而言,薛家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那是救命的良药。
自己几千块聘礼将她拱手让人,还沾沾自喜。
白家大爷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是秦家家主?”
白静初微勾起唇角:“不错,薛家的产业已经归我所有,薛家主先前也不过就是负责打理生意的管事而已。
不过他贪心不足,非但大肆挥霍,还意图将我的产业占为己有。
所以,薛家与白家这几年的奢靡生活,一直都是在吸我的血。
严格说来,现如今的白家,亏欠我的已经不计其数,我就算是收回这座宅子,也无可厚非。”
白陈氏懊悔得,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父母在,无私财,你的就是我们的!”
白家大爷也跟着附和:“对,你是我们白家人,吃着我们的,喝着我们的,你所有的产业,赚的银两都该归公中所有。
即便是到官府打官司,秦家名下的生意也都是白家的。你若老老实实地交出来,我们可以原谅你的胡作非为。你日后还是白家二小姐。”
她们恬不知耻的话,令静初差点笑出声来。
“我再提醒你一句,三年前,你们一顶花轿,将我抬进李公公外宅的那一刻,我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你们就连我的生死都不管,却还想觊觎我的财产?这样的家人,我要来做什么?”
围观百姓也是义愤填膺:“世间竟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人,苛待养女,卖女求荣,还好意思拿父母的名头绑架人。”
“一家人吸人家的血,还为了攀龙附凤,将静初姑娘嫁给一个傻子。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呸!缺德丧良心,这种人压根不配行医,更不配做太医院院使。”
……
白家大爷羞愧不已,无言以对。
楚国舅悠闲击掌:“精彩,实在精彩,静初姑娘伶牙俐齿,思维敏捷,实在厉害。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你可以与白家恩断义绝,可这婚事你不能不认。”
“我为什么要认?他们做不得我白静初的主。”
楚国舅一抖手里婚书:“婚书在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不答应。”
静初并没有想到,楚国舅竟然留了一手,还与白家大爷签订了婚书。
她心中一慌,并未表现出来:“我可以看一眼吗?”
“可以。”
楚国舅展开手中婚书,展示给众人看。
静初命人举过火把,只瞄了一眼:“这上面生辰八字分明就是我姐白静姝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八字我自己都不知道。”
“上面有你白静初的名字!你该不会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