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果树瀑布的轰鸣像一万面战鼓同时擂响，水雾在阳光下织成七彩的帘幕。张三昊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热成像图皱眉：“整个瀑布的能量场就像被塞进了摇晃的玻璃瓶，紊乱得厉害。”
林晚秋举着频谱分析仪绕着观景台快步走动，仪器屏幕上的波纹疯狂跳动：“声波频率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38赫兹的次声波持续输出，这是人为制造的共振！”她突然停在一块湿漉漉的崖壁前，指尖抚过岩石上模糊的刻痕，“这些符号……和清微派的雷纹符很像。”
“何止像。”张三昊从背包里翻出拓本比对，正是前几日在贵州博物馆拍到的清微派镇水符，“而且是明代的笔法，你看这转折处的飞白，和《清微元降大法》记载的‘水部讳令’如出一辙。”
萧凡突然吹了声口哨，他正蹲在瀑布下游的浅滩里，手机防水袋上的AR符箓在阳光下闪着蓝光：“张半仙快来看，这些鹅卵石排的可不是自然形成的。”
三人踩着湿滑的石阶下去，只见浅滩上的石头以诡异的角度倾斜，每块石尖都指向瀑布中央的水帘洞。林晚秋调出卫星地图叠加分析，惊呼出声：“这是个放大版的‘坎卦’阵！六十四个石位对应六十四卦，瀑布正好是卦眼的‘水爻’！”
“可惜被人动了手脚。”张三昊捡起块碎石扔进水里，涟漪扩散到第三圈突然炸裂成细小的水花，“有人在石底刻了反咒，把聚气阵改成了泄灵局。布依族老乡说最近总有人在月圆夜失踪，恐怕都成了阵眼的祭品。”
萧凡突然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含糊不清地说：“刚接了茅山的消息，清微派档案馆遭了贼，丢了本《雷法秘要》，据说里面记载着黄果树瀑布的护山阵图谱。”他点开手游界面，把刚抽到的“声波符灵”展示给两人看，“巧了不是，这玩意儿的技能特效和瀑布声纹还挺像。”
林晚秋的频谱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瀑布中央的水帘洞里，一道黑影正顺着岩壁往下爬，水花在他周身自动分开，留下蜿蜒的黑色轨迹。“是幽冥阁的人！”她迅速切换到夜视模式，看清那人腰间的青铜令牌，“令牌上是‘宋帝王’的蛊纹！”
张三昊猛地扯开背包，朱砂和符纸在掌心翻飞，指尖燃起的金焰瞬间将符纸烧成灰烬：“萧凡带晚秋去左侧观景台，那里是‘生门’。”他屈指弹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连成直线落入水中，“我去破阵眼，你们用无人机把这个投进第二道水帘。”
萧凡接住他抛来的符筒，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升授箓的‘通神’境还没稳固，强行驱动雷法会伤元气。”他拽出背后的桃木剑，剑穗上挂着的手游挂件叮当作响，“上次在威尼斯欠你的人情，今天还。”
林晚秋已经打开了无人机的AR操控界面：“我计算过声波频率，瀑布的自然共鸣点在118分贝，只要用符箓将次声波调整到这个数值，就能对冲反咒。”她抬头看向张三昊，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别逞英雄，你的功德值刚够抵消南极那次的反噬。”
张三昊看着两人默契的分工，突然笑了。他踏前一步踩出禹步，每一步落下都在湿滑的岩石上留下金色的脚印：“清微派的雷法讲究‘天人合发’，你们就是我的‘人’。”话音未落，他已冲入漫天水雾，身影在瀑布中化作一道闪电。
萧凡拽着林晚秋往观景台跑，桃木剑随手挥出，将袭来的黑色水箭劈成两半：“知道清微派为啥总跟我们茅山不对付吗？”他突然拐进一条隐蔽的石阶，“当年黄果树这护山阵，是两派祖师爷打赌输了才合建的，谁输谁赢到现在还没扯清。”
林晚秋调试着无人机的投弹角度，闻言挑眉：“赌什么？”
“赌瀑布下游的鱼是清蒸好吃还是红烧香。”萧凡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岩壁上的凿痕，“到了，这是明代清微派刻的‘雷门’标记。”他咬破指尖在标记上按了个血印，石缝里顿时渗出淡金色的光。
水帘洞内，“宋帝王”正将最后一枚黑色蛊虫钉进岩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身，斗笠下露出布满蛊纹的脸：“张半仙倒是比预料中来得快，可惜晚了——这‘万蛊噬魂阵’一旦启动，整个贵州的地脉都会变成养蛊池。”
张三昊没说话，只是抬手结印。洞顶的钟乳石突然滴落水珠，在半空凝成符纸的形状：“知道清微派雷法为啥比你们幽冥阁的禁术厉害吗？”他指尖的金光越来越盛，“因为我们求的是护佑，不是杀戮。”
“宋帝王”突然狂笑起来，周身的黑色蛊虫瞬间化作雾气：“等赵阁主拿到天玑七符，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养蛊池！”他猛地拍向岩壁，无数黑色藤蔓从石缝中钻出，朝着张三昊缠去。
就在这时，两道强光从洞外射入。林晚秋的无人机精准地将符筒投进第二道水帘，萧凡的桃木剑则带着AR符箓的蓝光刺穿藤蔓。张三昊抓住机会，双手结出雷印：“清微正法，五雷显形！”
轰隆——
瀑布突然逆流向天，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水幕。水幕上浮现出明代清微派与茅山祖师爷的虚影，一个举着雷符，一个挥着桃木剑，竟在水幕中比起武来。“宋帝王”的蛊阵在金光中寸寸瓦解，他惊恐地看着手臂上的蛊纹消退，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张三昊踏着水幕走出，指尖夹住一枚掉落的黑色令牌：“看来清微派和茅山当年的赌局，今天有结果了。”
萧凡搂着林晚秋从观景台走来，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刚直播打赏破了纪录，观众都说该给两派祖师爷颁个最佳cp奖。”
林晚秋突然指向洞壁，那里在蛊阵消散后露出了幅石刻。三人凑近一看，竟是清微派与幽冥阁初代阁主的斗法图，图中幽冥阁阁主胸口，赫然刻着与林晚秋母亲密卷上相同的符号。
“这是……”林晚秋的指尖抚过符号，石刻突然亮起，投射出一行字：“癸水年，共镇魔神于黄果树下，约以七符为信。”
张三昊看着瀑布恢复了正常的轰鸣，突然皱眉：“癸水年，正好是赵无常妻子失踪那年。”
萧凡收起桃木剑，突然打了个哆嗦：“你们说，当年两派祖师爷赌鱼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今天这出？”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水雾再次弥漫开来，只是这次，阳光穿过水雾，在岩壁上织成了一道完整的符纹——那是清微派与茅山合创的“两仪护灵符”，在三百年后，终于再次完整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