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深秋的仁济医院弥漫着福尔马林与霉变的混合气味,玄烬躺在三楼特护病房的铁床上,输液管里的葡萄糖溶液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竟凝结成一串剔透的冰晶。恰逢威尔逊院长查房,镀金钥匙在他掌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袖口镶嵌的鸽血红宝石在阴暗中泛着妖异的光。
“张先生的情况怎么样?”威尔逊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德语口音,他俯身查看输液管时,袖扣的邪眼宝石突然爆发出幽光——那不是普通宝石,而是用婴孩眼球炼制的黑魔法媒介。
云烬离刚把一张朱砂符塞进白大褂口袋,闻言立刻挡在床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符纸边缘:“院长,病人突然药物过敏,体温急剧下降。”他侧身时,口袋里的符纸不慎滑落,正巧飘到威尔逊脚边。
符纸上用朱砂绘制的“驱阴符”刚接触到邪眼宝石的光芒,立刻发出“滋滋”声响!符纸边缘卷起焦黑的纹路,朱砂字符像活物般扭曲,竟在邪眼魔力下显露出底层的精血符篆——那是玄微山专门克制黑魔法的“灭魂纹”。
“哦?”威尔逊弯腰捡起符纸,拇指碾过焦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云医师还懂这些?”他袖扣的邪眼宝石渗出黑油,将符纸上的“灭魂纹”腐蚀出破洞。
站在一旁的林墨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注意到符纸背面用密语写着“壬癸水,破邪眼”,而威尔逊袖扣的宝石正属阴水属性。这个细节让他白大褂内袋的西洋罗盘轻轻震颤,指针在“黑魔法”与“东方玄学”的刻度间疯狂摇摆。
“家传的安神小技罢了。”云烬离微笑着夺回符纸,指尖在林墨手背快速划过——一道无形的“闭言符”随着精血渗入皮肤,阻止他继续追问。但林墨早有防备,左手钢笔在袖口内侧飞快记录,将符形刻在棉布纤维上。
威尔逊没有深究,只是将邪眼袖扣在玄烬腕间的金镯上轻轻一蹭。金镯突然爆发出灼热,缠枝莲纹中渗出墨色阴气,竟将邪眼宝石的黑光逼退寸许。院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张先生的饰品很特别,像是……”
“祖传的避邪金镯。”云烬离再次打断,血眸扫过威尔逊胸前口袋露出的皮面笔记本——封皮烫金的“wilson”字样被血渍腐蚀,露出底下的六芒星祭祀阵。他袖口藏着的银针突然弹出,针尖蘸着自己的精血,在病历夹内侧画出“锁魂阵”的一角。
林墨假装记录病历,实则用钢笔在云烬离画符的瞬间,同步临摹下阵法节点。他注意到云烬离画符时,胸口的噬心蛊痕会相应亮起,与玄烬手臂上的纹路形成微弱共鸣——这绝非普通玄学师的体征。
“既然是过敏,就换生理盐水吧。”威尔逊直起身,邪眼袖扣的黑光突然暴涨,将整个病房的阴气压缩成球,“我下午要去地下室做……病理研究,两位若有空,可以来观摩。”
他转身时,玄烬的阴气感知中,院长白大褂内衬竟缝着三十七个微型金环——与锦书金镯同源,每个金环上都刻着模糊的婴儿名字。而云烬离袖口的“闭言符”正在林墨的皮肤下失效,被他用钢笔尖巧妙刮去了符眼。
当云烬离的朱砂符在邪眼魔力下显形,他揭示了一个真理:任何试图隐藏的真实,终将在对立力量的碰撞中暴露。威尔逊的邪眼与玄微山的符篆,恰似光明与阴影的永恒博弈——就像林墨用钢笔记录符形,人类总在危机中本能地收集对抗未知的知识。本章的核心哲理在于:白大褂下藏着的不仅是符纸,更是每个人试图掩盖的真实自我。而那些被刻意隐藏的破绽,往往是照亮真相的第一束光——正如符纸遇邪眼冒烟的刹那,暴露的不仅是玄学的存在,更是黑魔法无法掩盖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