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深,五条家古老的廊檐下挂着的纸灯笼微微摇曳,映出小悟不耐烦晃动的双腿。
他的木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地板,在寂静的庭院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杰,我们今天要住在这里吗?\"小悟仰头望着漆黑夜空中稀疏的星星,语气里满是嫌弃。
夏油杰在他身旁优雅地盘腿而坐,宽大的袈裟衣袖垂落在木质走廊上。他微微偏头,长发顺着肩膀滑落:\"悟君是不想住在这里吗?\"眼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这里的房间好破!\"小悟突然转过身,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瞪得圆溜溜的六眼。
\"盘星教的床垫可是软软的,这里的榻榻米硌得老子腰疼!\"他夸张地揉了揉后腰,突然压低声音,\"而且……\"
\"而且?\"夏油杰配合地凑近。
小悟悄悄的在夏油杰的耳边 说着,呼吸拂过他的耳朵。
\"老子好不容易逃出去的!才不要这么快就回来当什么'悟大人'!\"他的声音因为压低而带着气音,温热的吐息喷在夏油杰脸上。
夏油杰突然轻笑出声:\"啊啦,那我一个人走的话,悟君会哭鼻子吗?\"
说着还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小悟的鼻尖。
空气瞬间凝固。小悟的六眼危险地眯起,松开夏油杰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哦?那我要去把你的日记内容写在五条悟的房间里面。\"
\"等等!\"夏油杰猛地伸手拉住小悟,却被灵巧地躲开。他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后颈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小悟得意地晃了晃食指:\"要我把内容当场复述吗?'今天和悟去了新开的可丽饼店……\"
\"我怎么可能丢下悟君!\"
夏油杰迅速打断,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他慌乱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领,耳尖微微发红,\"我们这就回盘星教,现在立刻!\"
小悟冷笑一声跳下缘侧,木屐重重踩在碎石路上:\"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他回头瞥了眼还僵在原地的夏油杰,\"毕竟某人可是前科呢~\"
夏油杰扶额叹气,他苦笑着跟上小悟的脚步,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五条家古老的庭院大门外。
黎明时分,五条恭敲响了代理家主房间的门,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家主大人!悟少爷和那位...那位诅咒师连夜出走了!\"
青铜烛台上的火光猛地一晃。五条康政手中的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这位向来沉稳的家主缓缓抬首,白发在晨光中泛着冷意:\"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一小时前……\"五条恭伏地叩首,\"悟大人院子里的仆人询问他们是否需要添被子的时候无人回应,等我赶到时……\"
“这个夏油杰是想干什么?明明五条家就很安全,把六眼带出去是想威胁五条家吗?”
五条康政恼怒的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家主大人……”
五条恭提醒了五条家主吗,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
五条康政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吩咐五条恭说:“你务必想办法查明六眼的去向。其余的……”
——我可以立下束缚——绝对不会伤害悟。
夏油杰的赌咒还在五条康政的耳边回响,他想了想既然夏油杰敢把五条悟带走的话,应该是能确保他的安全。
“具体的事宜,等明日早晨和其他的长老一起商量吧。”
五条恭接到命令后,就开始安排相关的事宜。
而此时的夏油杰和小悟在偷偷溜出五条家后,坐着咒灵往盘星教的方向离开了。
——东京的公寓
阴暗的公寓内,灯光摇曳,映照出羂索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他死死盯着靠坐在墙角呕血的里梅,眼中寒光闪烁,像是在权衡要不要当场杀了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你的意思是——你偷偷遛进高专,打晕忌库的守卫,进入忌库找到了宿傩的手指,但最后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发现,然后打断了你的计划?”
羂索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受伤还没有达到目的的里梅。
“你知不知道——” 羂索的嗓音低沉压抑,像是在深渊里爬行的蛇,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森冷的怒意,“高专的忌库本身就是个诱饵?\"
里梅艰难撑起身子,嘴角的血渍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但眼神依旧倔强。她冷笑着,抬手擦去唇边溢出的血迹,声音因疼痛而略微发颤:“呵,你的‘大计划’?我倒是听腻了,你所谓的‘时机’,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砰!”
羂索猛地挥手一击,直接将里梅身后的石墙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俯身贴近她,眼里翻滚着某种近乎疯狂的冷意,笑容却异常平和,甚至带点温柔的假象:“里梅,你真的以为——宿傩大人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里梅的瞳孔骤然紧缩。
“如果我告诉你……” 羂索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力道温柔却不容挣脱,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宿傩复活’的可能性了呢?”
“什么?!”
“他们早就预料到会有人盯上高专的忌库。” 羂索松手,踱步到烛光下,指尖玩弄着蜡烛滴落的蜡油,“所以你现在闯进去,无异于告诉他们确实有人在对忌库的东西有想法。”
里梅的手指狠狠抓进地板,指节泛白。她不甘心——可是羂索说的该死的对。
“那你的‘完美计划’是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问。
羂索背对着她,烛光在他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很简单——等待。”
“等待?”
“对。” 他微微偏头,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我手里还有‘特级咒灵’的棋子没动,而它——正合适去给夏油杰和五条悟找点大麻烦。”
里梅的呼吸微微一顿,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可能性:“你是说……让他们无暇顾及高专?”
“聪明。” 羂索转身,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等那两个咒灵在‘特定地点’大闹一场时,他们肯定会抽调人手处理——到那时,高专的防御才真的叫‘形同虚设’。”
沉默片刻,里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不情愿,但她不得不同意——这确实比她孤军深入更稳妥。
“……好吧。”她最终妥协,强撑着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那这个‘咒灵’什么时候动手?”
“很快。” 羂索抬手,掌心浮现一团蠕动的漆黑咒力,隐隐传出某种扭曲的嘶鸣声,仿佛在回应他的意志:“等它闹出能让咒术界所有目光都被吸引的‘动静’——”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芒。
“就是我们去取回宿傩力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