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舟还在乐呵着不用新建群聊了,直接把本来的群名改了。
许梦舒却敏锐地看穿了一切,恐怕段怀瑾只是想给喻初程讲题,他们俩只是蹭了喻初程的光顺带的。
晚上七点整正好是吃饭的时间,段怀瑾有一个小时的空档可以跟他们视频连线。
季舟率先进了连线,看到段怀瑾身后的房间,“咦段怀瑾,你这是真把网咖当家了啊。”
段怀瑾淡淡嗯了一声,即使关着门也挡不住外面叽叽喳喳的交流声。
很快许梦舒也来了,唯独喻初程迟迟没有进来。
“他干嘛呢,怎么这么慢。”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季舟着急地去戳喻初程的小窗口。
喻初程此刻正在疯狂翻着练习册,段怀瑾说晚上会留出二十分钟给他们问问题,但他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没想到到底该问哪个。
收到季舟的连环表情包轰炸,喻初程只好暂时先不管这些,连忙带好耳机进入连线。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段怀瑾的手,段怀瑾把手机对着面前的草稿纸。
他的声音从耳机里透过来,“人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季舟他们不想学习,只是真的听不懂,听不懂硬听纯粹折磨自己的身心健康。
但段怀瑾知道他们基础差,讲的内容比老师讲的详细一百倍,极大激发了学渣们学习的热情。
季舟终于把上午那题弄懂了,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来的,段怀瑾你讲的真好,一节课多少钱?”
“不要钱。”段怀瑾翻开一页新的草稿纸,抬眸瞥了一眼视频中的喻初程。
喻初程的视线已经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好久,也不眨眼,一看就是在开小差,思绪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其实段怀瑾刚讲没几分钟他就在想别的事了,关注点完全不在题目上。
视频中段怀瑾房间的光线不是很好,头顶的灯偶尔还会闪一下。这张桌子应该是今天才搬进来的,把原本就狭小的房间塞得更满了。
喻初程在认真思考着怎么才能让段怀瑾主动跟他开口,毕竟钱不够用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就在这时,段怀瑾写字的笔忽然停了下来,他叫了一声喻初程的名字。
喻初程乍然回神。
“再走神我要罚你了。”
钢铁不是一天炼成的,学渣也不是一天养成的。
喻初程轻咳一声,想要欲盖弥彰地低头看书,可他发现他连现在讲到哪都不知道了。
季舟直呼残暴,又忍不住好奇地八卦,“怎么惩罚啊?该不会像上学罚抄作业一样吧。”
段怀瑾淡淡垂眼,“因人而异。”
喻初程拿起旁边的水杯狂灌了一口,“我举报,刚才季舟一边吃东西一边听课,我听到他麦里有嚼薯片的声音。”
季舟:“……”
早知道不嘴贱了,喻初程耳朵听力有多好,跟他打过游戏的都知道。
许梦舒在一旁兴高采烈地看戏。
快到八点的时候,段怀瑾提前结束了连线。
他还没吃晚饭,就到前台随便拿了一碗泡面。
接热水的时候,网咖老板凑了过来,朝他挤挤眼,“你最近是不是真有什么难事?有的话你跟我说说,我可以给你预支下个月的工资,不够的话还能再借你点。”
段怀瑾愣了一下,“没有,你听谁说的?”
“那你怎么又主动加时长又开补课班的。”
段怀瑾把叉子戳好,“那是因为最近有个很想买的东西。”
“什么东西值得这么拼?很重要吗?”网咖老板十分不解。
段怀瑾还是京大的学生,白天课排很满,上完课就来这里兼职,经常忙到十二点才收工。
段怀瑾想了一下,“是挺重要的。”
之前讨债的来网咖找段怀瑾麻烦的时候网咖老板就知道了一点段怀瑾家里的情况,他叹了口气,“这样吧,既然很重要我就先借你点钱,你先把那东西买了,至于还钱……我直接从你下个月工资里扣得了。”
说完,网咖老板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可段怀瑾却很果断地拒绝了,“不用,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网咖老板听不懂段怀瑾在打什么哑谜,但既然对方不需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然显得好像在施舍对方一样。
*
自从上次收到陌生邮件开始,张广致每天都在疑神疑鬼。
他那个电脑平时只处理工作上的事,那个邮箱也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除了张娩,剩下的就是张涵舟和他几个心腹。
但他试探了一圈都没发现端倪,那个邮件就好像凭空出现在他电脑中的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当年的事。
张广致给手下的人打电话,“找到秦大年了吗?”
“抱歉张总,我们去了洛城,但之前秦大年住的那个房子已经空了,秦大年好像跑了。”
张广致头脑一阵一阵疼,“继续找,我就不信他跑得掉。”
居然敢出尔反尔背叛他,他要让这种阴沟里的老鼠付出代价。
挂了电话,张广致捏了捏眉心,让秘书下去给他买咖啡。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绝不能让之前的事曝光。
但谁会这么干呢,甚至连他的私人邮箱都知道。
张广致烦躁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窗边的龟背竹。
他怀疑过那天在游轮之夜遇到的蒙面人,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这么多年他都把这件事藏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被人挖出来。能找到秦大年的人一定是很久之前就盯上他了,而且知道他最担心什么。
张广致脑子里想到另外一个年轻人。
即使再怎么难以置信,但现在那个人是他试探过能试探的所有人之后唯一一个还没能排除的。
张广致打开手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哪位?”林梅沙哑着嗓子问。
张广致一开始没说话。
林梅喂了几声发现没人正准备挂掉。
张广致冷不丁开口,“见一面吧,我有事问你。”
“嘶啦——”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林梅操作的机器失了控,将整块布料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是她绝对不会忘记的声音。
因为心虚,林梅嗓音颤抖,“你是谁?我不认识。”
说完就要挂电话。
但张广致比她更快一步,“我给你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难道连这点事都叫不动你了?”
林梅喉间像卡了根刺,远处闻声赶来的副厂长一边骂一边掏出本子准备扣钱。
“怎么,你很惊讶?”
林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当年如果没有我默许,你以为你能顺利走出张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