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人间，无非一瞬间」
「每段并肩，都不过是擦肩」
黄沙无尽，一抹金色光华掠空前行，所过之处，风止沙静。
塔妮娅依附在刘嚣后背，闭着眼，静静听着一个小盒子里传出的悠扬歌声。
在这个没有时间，也近乎让人失去空间感的沙漠中，除了无处不在的危险，只剩下孤独和压抑。
刘嚣掏出手表看了看，表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裂开，只能勉强看清里面还在跳动的指针。
距离与达纳分开，向沙地外围飞行已经过了近两周时间。
以悟空的速度，恐怕已经从地球飞去月亮几个来回，可眼前，依旧是被风沙笼罩的暗无天日。
长时间的净空消耗，哪怕是刘嚣的灵海也有些吃不消，只能保持千米内的风元素掌控，维持基础的安全距离。
千米之下的沙海中，数不清的藏沙兽从黄沙里探出头来，密密麻麻，如成片的海葵，用巨大的口器，贪婪地捕捉着低空飞掠的大群小兽。
也见到巨大的玄甲龟，缓慢地在沙地中爬行，一口一个小朋友地将地底的藏沙兽揪出来，吞入腹中。
净空之外的天空中，一团无比庞大的阴影横向游移而过，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光是这数千米长的身形，就足以让刘嚣产生一股对深海巨物般的恐惧。
这片横亘在无序与秩序之间的沙漠，即便没有凶兽群潮，单论生存在这里的原生生灵，都足以让任何人心生绝望。
灵源塔的徽章，不见了，不知何时通过什么方式自我消失了。
连玄武城给他的千城臂钏，也失去了隐隐浮动的星纹，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护腕。
唯有战灵院的徽记，依旧完好如初。
抹去上面的沙尘，这或许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曾经在人类扇环中存在过的物品了。
将达纳给他的指环戴在手上，有些好奇，那个一根筋的封印师会给自己些什么东西，说起来，灵源封印的第四体系居然称为战灵，和沐夜战灵院的名称几乎重名。
“还记得吗？”
身后，传来塔妮娅温柔的呢喃。
“记得什么？”
刘嚣从指环中取出一本兽皮书册，回问道。
“在亚丁小千，我们一起逃亡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
刘嚣微仰起头，回忆了一下。
“好像确实是，当时在风蚀雅丹，比这里要好一些，你怎么不多睡会？”
“那个小盒子的歌声停了。”
塔妮娅柔声说道。
哦了一声，刘嚣取出手机，发现没电了，怪不得蓝牙音箱没声音了。
塔妮娅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刘嚣手中的书册。
“这是什么？”
“那个邋遢男人送我一个空间容器，这本书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还不知道写了什么，应该是本手记。”
刘嚣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内容。
“靠！”
“怎么了？”
塔妮娅已经习惯了刘嚣使用这个奇怪的语气词。
“这......”刘嚣快速翻动书页，大略浏览一遍，皱眉自语，“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上面说了什么？”
塔妮娅再次问道。
“那个邋遢男人也是个封印师，不过，是比较特殊的一系，叫做第四体系，也称为战灵封印师，他们把灵能的使用融合进战斗技巧里面，通过灵能的各种特性击败对手，很强，我的那只黑色大猫，生前就是被那个男人用拳头打死的。”做了一个简单介绍，刘嚣继续说道，“这本手记，就是他参研战灵体系的心得，上面记载了灵能的使用和释放，还有各种战术和战法运用。”
塔妮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以，他是准备让你也成为战灵封印师吗？”
“不确定，也可能是想让我多一些战力，能在凶荒存活下去。”
刘嚣将兽皮手记放入残次品，由于空间容器过多，他已经将大量物品分开存放，重要的，但不会在危机时刻使用的，都放到残次品中，其他比如武器、药剂、能技卷轴这些东西，放在指环内的空间中，这样存取更为方便一些。
达纳的这个指环内藏空间不大，除了刚才那本手记之外，还有一本书和一本笔记，另外就是一块不知道从哪敲下来的破损石板。
先将两本书册取出，一一翻阅。
包装十分古旧的书，名为灵源法则，略略看了几页，居然是关于封印体系的内容，好东西，放起来。
另一本笔记，从字迹来看，和刚才那本手记是一样的，也是达纳自己写的，里面记载的内容，居然全是法则崩坏的种种迹象和达纳本人的猜想。
可以说，这本笔记的重要程度不亚于之前的那本手记，不仅仅是发生在扇环内部的各种怪异表现，更因为达纳将长期游历的见闻也写了下来，这其中，甚至包含了大量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整个世界的运转规则。
看来，达纳将这些书册给自己的目的十分明确，在上一次与探索队前往凶荒失败之后，他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去无序之地寻找法则崩坏的答案了，与其这么耗下去，不如将积累下来的信息全都交给更有可能完成这件事的人。
所以，当刘嚣说出这个决定之后，达纳如此干脆地答应了。
有一头领主级的狮鹫，又拥有血灾和尸祸两种禁忌，再加上三元素亲和和多种战斗精通，没准真能冲出埋骨沙地，去到那片蛮荒凶地。
刘嚣轻叹一声，将两本书册归入残次品。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想去凶荒，有病吧，好好的文明生活不过，跑去没人敢去的地方找死啊。
他原本想着既然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就带着塔妮娅跑去其他种族的扇环好了，实在不行，大不了离开银河秩序控制的扇区，也不是不行。
但在和达纳的对话中，他领会到了一个事实，灾祸禁忌之所以被秩序排斥、痛恨，一方面自然是它的成长方式过于血腥残暴，几乎可以说是靠牺牲生命填出来的，和别人解释也没用，去哪自己都是大反派的人设，另一方面，灾祸不可控，其中蕴含的力量让制定规则的那搓人感到害怕。
这么一来，自己无论去哪，其实结局都是一样的。
除了没有秩序存在的凶荒。
将最后的那块石板取出，左右端详了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似乎也没有星纹存在。
在准备将它放入残次品时，刘嚣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灵能释放，试探着将石板包裹住。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消失不见。
连身下的悟天和身后的塔妮娅都不见了。
不！是连身体都没了，刘嚣完全是以一个意识体的形式，进入了一处莫名的空间，或者说一个具象化的回忆中了！
虚无中，唯一存在的，是一条纵贯天地的缎带，在无尽黑暗中，显得无比圣洁夺目。
缎带之上，一列符号若隐若现，明明硕大而明显，刘嚣却始终看不清楚。
他凝神注目，想搞明白这些符号究竟是什么，这个过程中，只觉得昏昏欲睡，思维也一点点变得模糊沉重。
终于，第一个符号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并不是原语中的任何一个文字，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字符。
但冥冥之中，刘嚣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块石板是和三本书册存放在一起的，其中两本都与灵源封印相关，那么，这块石板，大概率也和封印术有关。
达纳曾经说过，灵源封印的四种体系，封印、释灵和空间都是法则的运用，唯有战灵属于灵能的释放和实用。
那么，这些符号，会不会就是......法则.......